回到宫里第二天,正好是给太后请安的日子,等其他妃子走后,景澜留了下来,还让太后把宫人都遣下去。
太后有些疑惑,这皇后向来是能不待在慈宁宫,便赶紧告退走的人,当然,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她也不怎么想看到皇后,只现在却留了下来,于是她忍不住开口问道:“皇后可是有什么事情?”
晴儿见状便懂事地说:“晴儿房里还有些事情,先告退了。”
被景澜拦住了:“晴儿莫走,本宫要说的事情跟你也有关系的,这里也没有外人,总要你自己觉得好才好,皇上十分关心你的婚事,时常在本宫耳边念叨,皇额娘,不知您可有什么章程?”
太后拉着晴儿的手说:“晴儿是哀家一手带大的,你们可不许委屈了她!”
晴儿闻言脸颊羞红,有些不好意思。
“皇额娘说的什么话,晴儿也是皇上和本宫看着长大的,又是个孝顺的,且愉亲王更是对满洲有功,咱们怎么会委屈了她。”
“你能这般想就好了,既然今日留了下来说了此事,想必是皇帝有交代,你便说说吧。”
“是,皇额娘,”景澜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道,“皇上心里有个人选,之前也派了永琮去考查了一番,觉得不错,便让儿臣来给皇额娘透透风,问问您和晴儿自己的意见如何。”
太后问:“是谁?”
“此人便是赫舍里·嘉应。”
太后:“赫舍里?”
景澜:“便是孝诚仁皇后族里人,为人聪明孝顺,长相也端正,永琮说比他就差一点点。”
“这个永琮······”太后慈爱地摇摇头。
景澜开了个玩笑,又继续说:“只因为连续为家里长辈守孝,又母亲去后,家长无正经的女性长辈操持,因而二十五仍未婚配。”
太后听到这里,心里也有些满意,古往今来,婆婆儿媳都是一笔数不清的烂债,她做过儿媳如今也是婆婆,自然明白。
“永琮也找人查过他的内院,仅有两个通房,且并无子嗣,这两个通房还是他母亲在世的时候留下来的。他如今在永琮手底下做事,晴儿若是嫁过去,他必定不敢慢待,二来也能当家做主。”
太后神色有些满意,看晴儿脸色通红,便道:“好晴儿,别怕羞,这里也就咱们祖孙三人,没外人,你说说自己的意思?”
晴儿到底是淑女,听到这些话,脸上已经烧成了红云,声音比蚊子都大不了多少:“晴儿听老佛爷的。”
景澜见状,便笑着说:“皇额娘也不必心急,此次南巡,永琮说把他也带过去,到时候把他安排在皇额娘您的侍卫里,路上迢迢,您有时间可劲地观察,晴儿也是,也不必心急。”
“好好好,如此甚好!”太后笑着说道,她原本以为只能把晴儿远嫁,如今能呆在京城里,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她突然想起什么,脸上不动声色,对晴儿说:“你上回不是说做了套小衣服给乌希哈吗,还不去拿来,也不枉你皇额娘对你的一片苦心。”
晴儿赶紧福了福身:“是,已经做好了,晴儿这就去拿过来。”
待晴儿出去了,太后脸上的笑意浅淡了不少,她问景澜:“皇后,这嘉应可是京城里的人,万一他听信了谣言,误会了晴儿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对晴儿冷淡,如何是好?”
“当时和亲王能听到这流言,让人去查,便是这嘉应帮的手,所以他很清楚此事从头至尾都是流言,皇额娘不必担心。”景澜回到,心里却在想,老佛爷果真是拿晴儿当亲孙女疼的。
“如此甚好。”
晴儿手里捧着衣服进来,两人便也默契地不说话了。
既然事情说清楚了,景澜便也跟太后告辞了,她看着晴儿说:“小星星这几日也念着晴儿姐姐呢,不若让晴儿跟儿臣一块去景仁宫吧,用完午膳再回来。”
太后笑眯眯地说:“去吧去吧,晚膳便带乌希哈过来慈宁宫,哀家也许几日没见她,想念着呢。”
她虽不待见皇后,但那是个人情绪,她很清楚,往后晴儿能依靠的是皇帝和皇后,也许未来还有七阿哥,但绝不会是她这个已经七十岁的老太婆。
晴儿福身应是。
黛衣上前接过晴儿手里的衣服,景澜便带着晴儿告退了。
出了慈宁宫,往前走了一段路,景澜便拉着晴儿的手,说:“方才在慈宁宫里还有一事,未与你说。”
晴儿本就聪明,见景澜拉着自己出来单独说,便知道有些事情不好给老佛爷知道,于是乖巧地听着。
“这嘉应,很是受皇上重用,皇上打算等他成婚后,便让他出使海外。”
景澜看到晴儿脸上若有所思的神色,便知道聪明的她已经猜到什么了,于是继续说道。
“如果你和他真的能成,或许你也要跟着一块去,海外那边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海上的风险也极大,因此,你需要考虑清楚,若是不想去,那我们便换人,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不怕!”
晴儿没有一口否定,她想了想,道:“皇后娘娘,晴儿想考虑一下。”
“这是当然,不用急,等南巡时候,你再细细观察,这个人值不值得你为之付出,”景澜拍了拍晴儿的手背,语气很是温和,“你身后有太后,有皇上和本宫,不用担心。”
晴儿之前没少帮忙缓和她和太后的关系,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在书房里又颇为照顾乌希哈,景澜对她的心意是领会的,何况,如今的晴儿并不恋爱脑,还是一个伶俐可爱的小姑娘啊!
七阿哥的婚礼办得很是隆重,宫里宫外均是喜气洋洋,七阿哥可以说是满洲最接地气的皇太子了。
十二三岁的时候便跟着工部的各个部门从城里转到城外,从京城到各个地方,从改善粮种到修缮城墙官路,均有他的身影。
以至于后来工部竟有些只识七阿哥不识皇帝的苗头,七阿哥发现了之后,便立刻请求调离了工部,并把工部所有与他相关的事宜列成报告,上呈皇帝。
婚礼七天后,南巡大部队便浩浩****地从京城出发了。
景澜随着乾四坐在他的銮驾上,一起接受沿路百姓的叩首,原本她并不愿意的,
不过七阿哥的话让她思虑了许多:“皇额娘,您看到了京城里许多女子已经开始走出家门了,但此路迢迢,京城外的人们依旧固守着旧时的观念,如何让她们走出来,这需要您的帮助。“
“若是连一国之母都困于后宫,躲于人后,如何让她们相信,这天下也有她们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