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康熙风云 42、摩擦

42、摩擦

康熙问完一众小阿哥或学习或生活上的事情后,道:“学习之道在于勤勉不息,你们对四书五经的认知还是有所欠缺,得多加研习,万不可有些许成就而自满于此。太子早在十三岁之时,就已于保和殿向名儒大臣们讲学,对四书注解颇具心得,你们也应该向太子好好学习,知道吗?”

除了胤礽之外,其他的皇子们纷纷起身道是。

“谢父皇夸奖。”胤礽也起身朝康熙行了个拱手礼。

“你一向做得很好,自然当得朕的夸奖。”康熙看向胤礽,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让人看出他对胤礽的赞赏和满意。

太后也跟着夸了几句,下面的嫔妃不管心里有何想法,脸上都挂上了得体的笑容。

康熙最后又说了几句总结的话,便让皇子们散席,他则是领着后宫的嫔妃们一起奉太后回慈宁宫。胤礽虽然对胤禩身上的变化有些好奇,可是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套话的地方,所以他后脚就直接回了自已的毓庆宫,对于皇子们私底下的风起云涌没有搭理的兴致。

太子一走,胤祉便按捺不住地说道:“没想到八弟的身手居然如此了得,连皇上都亲自称赞你是大清的巴图鲁,你今天可真是出够风头了。”语气中夹着一丝酸溜溜味道。

胤禩看向三阿哥:“三哥这话可说差了。我们兄弟中谁不知道大哥的骑射功夫才是最顶尖的。弟弟如此拙劣的技艺,实在是不值当三哥如此吹捧。”

皇帝刚走,三阿哥就在这里冷嘲热讽,他是怕自已死得不够快吗?

三阿哥脸色稍沉,皮笑肉不笑地道:“哼,那我平时怎么就没见过八弟‘拙劣’的技艺呢?难道是八弟看不起我们几个兄长的身手,这才不屑跟我们动手?”

这话可说得上刁毒了。四阿哥神色微动,抬眸看了看正在对峙的两人,嘴唇微动,可是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五阿哥眼里闪过一道不明的光芒,三哥所想,他也猜得到几分,只是多年观察下来,这位八弟可不会就这么容易被人欺负去了。几位小阿哥看到这个场面,面面相歔地看着彼此,一副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

胤禩微微一笑,道:“三哥说笑了,弟弟怎会有如此想法?哥哥们的身手自然是极好的,我还得好好向你们学习呢!刚才皇上不是也说了,要我们兄弟几个向‘太子殿下’学习一番吗?”

扯到皇帝和太子身上,气氛有些冷场了,偏偏胤禩还追问了一句:“三哥您认为可是如此?”

是或不是,都是两难局面,一向能言善辩的三阿哥第一次尝到了搬石头砸自已脚的滋味。

“八弟,太子殿下无论文才还是武学在我们兄弟之中都是顶尖的,我们自是得向太子好好学习。”四阿哥身为兄长,自然不能任场面冷下来,只好出来打圆场。

“四哥说的是,是我失礼了。”见状,胤禩也顺着四阿哥的话说了下去。

他又向三阿哥打了个千:“是胤禩失言,还请三哥见谅。”语气还是一向的温文有礼,似乎刚才给三阿哥难堪的人并不是他。

三阿哥勉强笑了笑,随意客套几句就离开了。

其他人见此,也借此机会跟着走了,周围很快就安静下来,只有胤禩一个人留在了最后。他也不以为意,顺手再包起一个绿豆馅的月饼,慢慢地循着原路走回阿哥所。月光清冷,树影婆娑,远远的看去那道纤细的身影仿佛融入夜色中,让人无从辨起。

此时,千里之外的军营,月亮丝毫不吝啬它的光芒,清辉的月光照样洒落在这片本该渺无人烟的大草原上。

胤褆正在营帐里看着明珠给他的信,过了一会,他将信移到蜡烛的灯芯那儿,火花愉快地攀延上雪白的纸笺,信件很快就化为一堆灰烬。

微风轻轻穿过门缝,火花随风摇摆,照得帐内忽明忽暗。

明珠信中说,现在皇上对于裕亲王自做主张同意跟噶尔丹议和一事恼怒非常,而且他擅闯主帐的事情也已经被皇上所知晓。如果回京后皇上问起此事,他建议胤褆先将事情全部揽到身上,以退为进。

胤褆将明珠所提醒的要点在脑海中全部梳理一遍,才感觉到稍稍松了口气。心情一放松,他便觉得帐营里闷得慌,便起身走出帐外,打算去外面透透气再回来休息。

掀开门帘抬头一望,胤褆却是一怔,问起跟在他身边的侍卫:“今儿可是中秋?”

“回大阿哥的话,是的,今天正是十五。”

“我在军营附近走走,你就不用跟来了。”胤褆挥退了还要跟着他的侍卫,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峰。

草原地势平坦,视野辽阔,就这么看过去,低悬的月亮像是随手可摘,远处传来了几声不知名动物的咆哮声,还有风吹过草丛的呼呼声。

夜晚的草原处处是危险,胤褆并没有打算走远,在翻过一个小山头的时候,他便打算回营。没走几步,右边传来了一阵交谈声。胤褆心里一惊,不由得凝神去听,原来是两个士兵趁着休息跑来这里偷个闲,顺便聊一聊家常。

“终于可以回家了,不知道家里婆娘给我生下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你家可就你一个儿子,你额娘怕是想孙子想疯了。”

“唔,的确。”

“嘿嘿,你……”

既然不是奸细,也不敌人派来刺探查军情的,反正是回京,胤褆也懒得去喝令这他们,抬脚就想走人。躲在大石头后面的两个士兵还在继续天南地北地聊着,话题不知不觉间换了一个。

“对了,你以前不是挺喜欢你家对门那个三姑娘吗?怎么反而娶了现在这位?”有些八卦的语气。

“唉,没办法。我父母不喜欢啊,说三娘的家里条件不好,硬是给我娶了现在的妻子。”这位士兵的言语间有着遮掩不住的遗憾。

“你也太不知足了,我看嫂夫人挺好的,不但长相拔尖,持家管帐也有一套,比不过你的三娘吗?”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讲感觉的,我的妻子再好,但是不能带给我那种感觉。恩……就像是,是在茫茫人海中,你一眼就可以看到她。其他女人再好有什么用,她们又不是我的三娘。”遗憾的语气里藏着深深的痛心。

“你说的可真悬乎——”

“哈,你当然觉得悬乎,等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明白了。这就像那些读书人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懂?”

“你就吹。我倒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子,你……”

两人在后面又聊了些其他事儿,此时胤褆已经走远。

八月底,第一批大军抵达京城,皇帝命皇太子在朝阳门迎接众大臣宗亲,以示嘉奖。

胤褆身为皇长子,又冠以副将军之职,故此由他领兵进京,以谢皇恩。

只见胤褆骑着一匹黑色骏马,身穿银色盔甲,腰佩弯刀,在大军的拥护下更显英挺俊朗、气宇非凡。他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口,被灿烂的阳光剌得双眼微眯,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众人中间的杏黄色身影。

……茫茫人海中,你一眼就可以看到他……

胤褆双手一紧,很快复又松开。他勒停跨下的黑马,右手一挥,身后的大军也跟着蓦然一停,队伍在行进间整齐有度,不见半分杂乱。

胤褆翻身下马,屈身单膝半跪在胤礽的面前:“臣胤褆请太子安。”

身后的将领们也跟着胤褆哗啦啦地向太子下跪请安。

胤礽一笑,弯腰亲自扶起了胤褆:“大哥请起。你为大清自请上战场杀敌,一路上辛苦了。”

“这是臣份内之事,并无辛苦一说。”胤褆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容颜,心神恍惚了一下。

胤礽朝胤褆身后的将领们微微颔首:“各位也辛苦了,请起。”

“谢太子殿下。”

胤礽劝慰了一下众人,说了些感言,便让大家先行回去休息,明天再行进宫面圣,然后才对胤褆道:“皇上说,让你进宫去见他。”

“臣知道了,请恕胤褆先行告退。”胤褆向胤礽行了个礼,便匆匆走向乾清宫那儿,不再看向胤礽一眼。

胤礽留在原地,一脸的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胤褆这次出战回来后,言行举止间似乎有一种想要避开他的意思。可是正常来说,胤褆此时不是更应该来势汹汹地追赶着他吗?真是奇也怪哉。

西暖阁里,康熙看着征战归来后更显成熟的大儿子,心里也是一阵安慰。他问道:“朕听说,你受了伤,现在伤势如何?”

“谢父皇关心。大夫已经看过,只是些皮外伤,用药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胤褆恭敬地答道,心里有些忐忑。

“那就好,不过待会还是再让太医去你府上再给你看看。”康熙还是有些不放心。

康熙问了些战场上的琐事,却半分没提胤褆跟裕亲王不和以及让噶尔丹逃走之事,只是道:“惠妃这些天也在叨念着你,你去看看她再回府。”

“是,儿臣遵旨。”

胤褆走到乾清宫的宫门时,还在思索着明珠信中所言,一心二用的情况就是在拐角处跟人撞了个满怀。他回过神一看,却见胤礽抚着额头,眉头紧锁,看来是撞得疼了。

“保成……”胤褆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很久未叫过的名字,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堪堪止住了快要冲口而出的话语。

胤礽也是一愣,一双猫眼难得错愕地看着胤褆。

“刚才是我太心急,不知可有撞到太子?”胤褆看了一眼对方的额头,语气客套而陌生。

“没什么,不过碰了一下而已。”胤礽放下手,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胤褆微微侧了侧身子,让出一条路来,胤礽也不客气,就这么直直地从他的身边走过,步履间没有一丝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