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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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能如此便是天意了,梁思善想着湿润了眼眶,感到一丝欣慰。
戴春荣嗔笑着望他,心中勾勒着未来的美好,已然喜不自禁,却隐忍着只说感激:“多谢梁哥抬举,春荣一辈子都会感激梁哥。”
说着深揖一礼,弯腰若禾。
梁思善瞧见,好生意外地连忙搀扶:“春荣,你我年纪相当,不必这样。”
“这便有什么要紧,梁哥,我早想与你结拜为兄弟,若哥哥不嫌弃,小弟这便跪拜哥哥。”话音刚落,戴春荣居然真的双膝跪倒。
他那真诚的眸光似一张网,盯着梁思善不放,将其当作网中之鱼。
一股暖流突袭心头,梁思善有些不敢置信:“我是戴罪之身,你也愿意同我结拜为兄弟?你难道不怕日后受我连累吗。”
“只要大哥安心认下小弟,小弟愿为大哥粉身碎骨。大哥的父母便是小弟的父母,小弟一定尽心侍奉。”春荣似水蛭般缠定了他。
梁思善很快激动得连泪也撒了出来,双方叙过年岁,梁思善比戴春荣大半年。
二人就地结拜为金兰兄弟。
“大哥放心,去往郑亲王府服役所需之物,但有吩咐,小弟一定代为料理,你安心去吧,家中一切物事,由小弟承担。”八拜之后,戴春荣主动将梁思善扶了起来,甚是谦恭。
“其他的倒没什么。只是八阿哥娇贵得很,春荣你可要好好伺候。”梁思善最为挂心的还是索伦图。
“是。请大哥多指教。”戴春荣压抑着渴盼的心情,一心一意地做出谦虚的模样。他相信,有了“结拜兄弟”这层关系,梁思善必定推心置腹。
“我早记在册子上了,只是一直无人可交。这下好了,终于可以交给二弟你。你等等,我去找来。”梁思善此刻激动得手舞足蹈,转身去开衣橱。
“好啊。”戴春荣的眸光在他身后像勾子般晃了晃,很快收回了,谨守本分般地低下头:“小弟静候大哥教诲。”
记载的册子锁在衣橱第一层的匣中,梁思善开匣取了它来。戴春荣张手便夺,梁思善的手却突然一缩。
“大哥,你这是何意。”戴春荣手停在半空,尴尬无比。
“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这里面包括八阿哥的饮食习惯,爱好兴致。若落在多心人手里可是了不得。”梁思善谨慎至极地叮嘱。
“怎么会呢。我又不傻。大哥太紧张了,放心吧。”令别人知道岂非多了争宠的本领。戴春荣笑道。
“二弟,你。”居然戴春荣首先提的不是索伦图的安危。可见他心不在此。梁思善仿佛察觉了什么,有点怔住了,戴春荣却冷不丁地一抓,将那册儿抓在手中翻阅了起来。
细看之下,才知梁思善处处用心。
原来这本册子中所记载的并非索伦图一人之喜好。上至皇太极。哲哲,下至孟古青,淑哲等人,也都被记载得一清二楚。
宫中不许太监识字,就算得宠的也只是极少数。因此上面只有少量的字迹,大部分是图。前后字迹不一。戴春荣连蒙带猜,已猜得*不离十,不由地连连惊叹:“呀。大哥,你真了不起,写得如此详细。你还这么年轻,就能把主子们的心思揣摩得如此透彻,怪不得你能这么得宠。”
这本册子犹如秘笈。戴春荣的双目如同见血的蚊子紧追不已。他沾沾口水翻页,恨不能一瞬之间全部看完。却不自知。表情已然十分露骨。
梁思善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突然警觉地张手就抓,将这册子夺了去。
“干什么!”春荣冷喝道,面现怒容。片刻后,却又眯起眼睛,像猫儿般温柔地装模作样:“大哥,怎么了。”
“来日方长,以后再看。”梁思善已然深深后悔,这本册子并不仅仅是他一人的心血,他实是没有权力在未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前便将它泄露。
“为何。”戴春荣不满地抗争了一下,看见梁思善目光决然,急忙堆笑道:“大哥,可是小弟唐突惹恼了大哥。小弟不是有心的,大哥恕了吧。”
“你怎么会惹恼我。”面前此人不是良善,而是条蛇,梁思善已看清了,急忙虚以委蛇:“我只是好奇,二弟你居然识字。”
“其实我识得不多,我爹是个秀才,所以在我小时候教了一些。我家道中落,才不得已进了宫。”戴春荣脸红了,变得有点结巴:“小弟不是有意瞒着大哥,实有难言之隐。大哥,恕我直言,你既有这本册子,当差怎么还会出了岔子,落到这步田地。”
只言片语,说得梁思善心头一痛。
这本册子,本是师父在世时所留,师父于三年前病逝,在临终前特别叮嘱梁思善小心当差,希望他能够顺风顺水,可惜梁思善还是辜负了他的苦心。
往事不堪回首。须得先对付眼前的小人。梁思善沉默了一会儿,拍拍戴春荣的肩,笑着鼓励:“好兄弟,你先回去吧,我要向主子辞行,你不便留在这儿,免得有人瞧见说闲话。”
送礼的没捞着好处,却教没送礼的得了肥差,若是被人知道,那可不得了。
“是。”戴春荣收敛着眼角的喜意,依依不舍地望了望梁思善的手。
梁思善将密册收于怀中,送他走。
正好此时关睢宫派人来催,梁思善带上密册去见索伦图,进屋便跪,连声请罪。
“奴才识人不明,罪该万死。”心思沉痛,他多磕了几个头。
幸而皇太极与孟古青同在这里,接下来,梁思善便安心地将经过一一迟述,求二人定夺。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孟古青,朕考考你该怎么办?”皇太极说着,笑着去瞧孟古青。
孟古青一向聪明。皇太极很宠爱她,将她当成女儿般亲昵与在乎,偶尔兴致所致,也会突然地考验她。
这是要求想办法的讯号,孟古青赶忙福了福身,笑道:“皇上还记得选伴读的时候,选拔竞级的事吗。我觉得,不如借鉴此方法。梁思善既然去往郑亲王府服役,我们就将人选内定为郑亲王府的人,我们来个交换。如何?”
真是好办法,那么一心向上爬的戴春荣又如何处置呢。
皇太极想了想未曾明言,却暗中和哲哲和海兰珠。孟古青议定,将戴春荣派去伙房,令他英雄无用武之地。
只是未曾想到,事到临头仍有变故。
为索伦图挑选奴才,海兰珠也责无旁贷。于是。第二天的比赛,哲哲、海兰珠和孟古青一同作为评委,来执行原定的计划。
当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庄妃和娜木钟带着各自的孩子不约而同地到来凑热闹。
似乎有些过于巧合。皇太极感到意外,却是不便驳斥令她们离开,只笑道:“你们来了。也一起看看吧。”
一众奴才当中,庄妃单单瞧中了戴春荣。她谦虚地离了座,向皇太极请求:“皇上。福临正需要这般灵俐的,既然八阿哥用不上戴春荣,不如给福临吧。臣妾瞧着喜欢,福临也喜欢,想必是个好孩子。”
接着。福临被她瞧了一眼,也很快去求皇太极。
太巧了。为何这般巧。
紧张的气息在众人之间流动。皇太极沉默片刻,终于点头道:“好吧,就依着你们。”
次日,戴春荣不情愿地接了调令,背地里却向师父徐源诉苦。
“为何要奴才伺候九阿哥,是不是搞错了,不是八阿哥吗。”一边是肥差,一边是苦差,简直天差地别。戴春荣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源只能叹息。
“一定是梁思善捣鬼。什么结拜兄弟,他居然这样害我。师父,你要帮徒弟出口气呀。”戴春荣气上心头,拽住徐源的袖子不放。
徐源痛楚地皱起了眉,也有难言之隐。
根据约定,不久前皇太极如约召幸了庄妃。令海兰珠很不高兴乱砸东西,宫人屡屡遭殃,今日一掷之下,居然将茶杯扔中了徐源的手肘。
徐源本是要去亲自通知海兰珠今夜侍寝,这下,皇太极得知后哪还敢想入非非,光是赔罪就已十分头痛。
怎会如此。戴春荣急忙问徐源:“师父,皇上不是停了庄妃娘娘的牌子么,怎么会去临幸她?”
“若不是九阿哥受伤唤回了皇上的同情,怕是庄妃娘娘也难咸鱼翻身。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宸妃吃醋,下一个倒霉的不知是谁呢。”徐源感慨不已地摇头。
戴春荣却从这些话中品味出不同的讯息。
既是因祸得福,看来,庄妃有可能东山再起。如此思量,伺候福临倒未必是一蹶不振的苦差。
今时不同往日,密册虽然未曾全数看完,戴春荣已然获益良多。
他刚刚有点心动,正巧徐源在旁劝道:“春荣,我劝你也别痴心妄想,八阿哥是皇上的心尖,身边能人无数,你一去众人眼热反倒惹出麻烦来,倒不如在九阿哥那儿当差,那儿是什么光景,你我心中有数。唯有如此方才显出你来。熬过几年看涨了资历,我自然会帮你想办法。”
“是了,师父。我一定要帮庄妃娘娘重得宠幸。”戴春荣面上现出兴奋的光泽,如同捡到了金子般得意:“我自有本事教这些打压我的人后悔莫及。”
“就你?傻孩子,别光做梦,好好当差吧。”徐源笑他痴狂。
“师父你放心吧,我一定要在永福宫站住脚,我要让九阿哥和庄妃娘娘片刻离不了我。”戴春荣已然跃跃欲试。
只是戴春荣未曾想到,庄妃交待的第一桩差事,竟和董佳氏与皇太极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