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七章河东狮和福临

孟古青想借着这句话试一试多尔博的为人。不一会儿她果然看到多尔博越发冷淡了,鄙视地一瞥:“不必了。奴才还有事,容奴才代十二伯和十五叔问候太子爷,太子爷保重,奴才先行告退回府。”

说完,多尔博便漠然地又跪了一下,随后起身上马,带着那两旗人马浩浩****地席卷离去。

哪有半点奴才样儿?帅呆了!孟古青心赞着,却不好明着夸他。但见身旁的索伦图有些错愕,便劝着:“太子爷可是生气了?依我看倒不必。”

确是不必。难得有人敢不给面子,索伦图太吃惊而已,他捉摸了片刻牵起孟古青的手,打量着说:“刚才也是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完蛋了。对不起,本该是我保护你,我让你受惊了。你应该怪我才是。”

那一镖来得如此迅猛,索伦图真的不敢想象,若他身畔之人不是孟古青,他会否依然安然无恙。

孟古青笑着,抬手摸摸他湿润的眼睛,无声的鼓励让他很激动。只这简单的动作她便令他知道,她没有怪他。

风波平息,四周却响起了低泣声。孟古青回身去看,见着佟馨儿在哭,而晕迷的福临已被救醒,有气无力地盯着他们。她招手令步辇近了,分别安慰了,因见福临总盯着不放,便又叹了一声:“九阿哥多保重,您不必害怕,我们很快就回宫了。”

福临惋惜地瞧着她。其实他在下人上药时便已醒了,只是一直微闭眼睛养神。适才梅花镖飞来时那一幕他根本有看到。这一镖令他越发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想要小八的命,他真希望那一镖准准地飞中小八的喉头强宠悍“少”,狼兄惹火!只要他死了,那么他的一切都会属于他。而对孟古青,他则是拼命祈求上苍,求她千万不要出事!

他提心吊胆地仰高了脖儿瞧着,却看到孟古青迅雷一般地救了小八。她不但救了他,还将他当成生命一样地爱护,紧紧拥着不放。他们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可是他们只顾着彼此,全然将他忘却。

福临气得直拍大腿,再一次感到了有心无力。不管他如何努力,竟似在孟古青心中刻不下一丝痕迹。他怎么可能相信,又如何能甘心。

他怎接受得了生死关头,他的生命竟对她全无意义,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对她来说都是空气。

若果真如此,还不如一死!

福临咬破了嘴唇,掐肿了大腿。终是闭上了眼,他怕再看到他们甜蜜的样子会忍不住做出失控的事。

孟古青见福临听话,抬手唤步辇:“小心些抬。”

就这样一路颠回了紫禁城。

因之前有过商议,孟古青和索伦图将谭泰等人暂交大理寺。而后此二人去南书房向皇太极覆旨。

因为层层布防,皇太极笃定他们会赢。但因着索伦图是他唯一爱若国宝般的儿子。所以等待时仍是神思不属,战战兢兢的。直到见着小两口无碍方才笑了出来,放心地呷了口热茶,嗔道:“可算是回来了,赏……”

“儿子不要赏。”索伦图拜过他不等叫起便爬了起来,扑到皇太极的怀里。后怕地说:“皇阿玛龙威庇佑,儿子鲁莽了。”

在起行之前,皇太极曾经因为担心他们安危而强烈反对。可是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

如今平安归来,皇太极听他诉说惊险的过程,心如狂风打了几个旋,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这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生死关头你可有感悟?”

“儿子。”索伦图露出一丝惭愧,最危险的时候因是孟古青救了他。而他则是顺应着她的动作规避了危险。当一切结束后,他才想起了皇太极,海兰珠还有哲哲。如果将这些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很伤心和生气。所以他支支吾吾的,不敢多说。

皇太极很快瞧出来,笑着说:“朕难道会为了这个责备你。危险关头当然顾不得想别的,你能保全性命,说明你知道你的命要紧,算不得不孝。”

“皇阿玛。”索伦图紧紧攀附着他的胳膊,恳求道:“别告诉额娘和皇额娘,她们会害怕。”

“早晚会知道,又何必隐瞒呢。”皇太极抬手拍了拍索伦图的脑袋,眸光轻扫,去瞧孟古青。赞道:“好孩子,这次你功不可没。小八说不要赏,朕却不能不理会你。你要什么尽管说来。”

“我也不要。”孟古青认真地点了下头:“只要太子平安就是最好的奖励。我希望他每一天都快乐安详。”

“说得好,你们且下去聚一聚吧。叫小五进来。”皇太极早已料到如此答案,抬手挤了下眉心。

孟古青瞧出皇太极是倦了,走去牵起索伦图轻手轻脚地离开。

因硕塞在书房外跪候,过后便被召见。索伦图虽是和孟古青撤离这儿却是很担心:“五哥会被骂吗。”皇太极虽是给了硕塞假期,可没有让他多管闲事啊。

孟古青猜得到会发生的情形,却是摇了摇头:“不用管他,小五爷应付得了。”

而后,小两口欲赶往清宁宫。中途却见乌云珠朝他们奔来。孟古青顿住步子,怕是福临又要生事便皱了眉,果然乌云珠到跟前便跪下,哀求不已:“求格格去见见我们爷,我们爷不肯收惊,正在发脾气呢女王花最新章节。”

福临终是对孟古青不在乎他这件事很在意。回宫后无法好好地休息,却在为了此事纠结。

因诺敏随后去看伤,说了几句不称意的,他不能忍,他们便闹了起来。如今诺敏在北一所里哭,哭得周围院落的人都来围观问候,十分的不堪。

孟古青因此便想到博果尔还有庶妃所生的六七阿哥们恐怕都有露面,那就委实不便再去趟混水了,因此拒绝道:“你去寻姑姑吧,再不然,谨妃娘娘也成。”

乌云珠跪着去挽她的手,不依地说:“只有格格能安抚得了我们家爷。您若不去便是不管他的死活了。这万万不成。看在戒子的份上,求您救一救吧。”

孟古青躲开了乌云珠,冷笑了一下:“若你以为姑姑和谨妃娘娘都做不到,何以我能做到。我可不敢盖过了她们,难道你敢没有上下?我若去了劝不下来,却又如何?”

乌云珠确实是想假贤惠一把,让孟古青去火上浇油。因诺敏公主病,遇到孟古青便会有双重压力越闹越大。到时候诺敏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孟古青却也脱身不得。

可是她不上当。乌云珠便无可奈何了。幽怨地爬了起来:“格格原来这般冷情,奴才还能说什么呢。”

她在使激将法。孟古青听而不闻地便要走开。偏是索伦图着了道动了怒,指住她道:“你说得什么混帐话,呵呵,好极,本太子这便一同去瞧瞧,看看到底怎么了!”

乌云珠心喜极了,因索伦图一去便会更加热闹了,她怕孟古青阻拦,忙点头引路:“嗻。”

由于婚房未定,所以福临还住在北一所。此刻那儿已挤满了人,博果尔和六七阿哥都在,更热闹的是,佟嫔的十三阿哥,还有十二阿哥博日格德也因为好奇挤了过来。

福临的屋子在他们拥进来之前便已狼籍一片,地上充满了碎瓷片,书本和各色杂物。是因诺敏一时不豫,令娜仁等下人所为,此间竟变得像被打劫一般乱七八糟的。

而福临却因伤在身,只得躺在**又喘又咳地生闷气。

原是诺敏来探伤时说了一句极忌讳的话,她怕福临死了要当寡妇。福临心上一痛,想到索孟如此恩爱而诺敏却是这样,气得顶了回去,说要弃婚。于是他们闹起来,变成了这样。

宛如大戏一样的精彩,有伤的福临终是落于下风。没多久他便抱着肚子嚷痛。可诺敏不识旧疾偏是不理他。正在任外人看笑话,索孟终于到达了这里。

孟古青一见地上便摇头,抬手喝命下人:“这是怎么回事,有客在也不怕碰上了。快收拾!”

她以围观者为名打发了这些,又对诺敏说:“妹妹别哭,去屋外坐一坐,碎了这许多东西伤着了你便是祸事了,九阿哥是有伤的人,你别跟他计较。”

矛盾的主因是为了她。诺敏哭得哽咽说不出口,气顶着心便晕倒了。

孟古青厌烦地皱了下眉,让娜仁扶诺敏出去,等这里收拾干净,才去瞧福临:“您怎么样。”

福临本想趁机好好地亲近一下,可是见到索伦图如侍卫般守着孟古青,惋惜地缩了下脖儿,叹道:“我本无事,只是被这婆娘折腾,恐怕将来性命都要毁在她的手上。这是我的命数,不敢劳动你们,快请回吧。”

索伦图听他话中有话,忙问:“你真无事吗。”

福临抹了抹眼泪,抬头一叹:“太子可能让表妹陪我略说几句心里话吗,能聊片刻便成。若您应承,就算是死我也无憾了。求太子爷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