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七章 乌云珠含泪为福临说媒上

寿安宫某间侧屋内。

乌云珠偷偷地开窗看天『色』似是刚过了未时,心上一紧,回头对福临和塔拉说:“爷,姐姐,还早呢。再忍一忍吧。”

福临终是不肯为博礼牺牲终身幸福,所以避难似的在早上天还未还亮时便带着这两个女人赶到了寿安宫,打算在这儿躲到天黑以后再回北一所。因那时的诺敏该当已经判定了婚约被迫嫁给乌雅氏,那就什么都平安了。

他不信皇太极真能狠心到放任博礼去死,又抱着可能逃过一劫的侥幸想法,才会像老鼠避猫似的窝藏在这个奇特的所在。

是乌云珠提议躲到寿安宫来的,因宫中其他的地方都有可能被找到,但冷宫却是不易被人想起的。所以当昨天福临心急火燎快要崩溃的时候,乌云珠为他出了这个主意,一下子就被采纳了。

那时福临惊喜地赞赏了她,除此之外,庄贵妃和谨妃也都没有反对。由于谨妃对于福临的意义类似于养母,她不说话情有可缘,但庄贵妃身为福临的亲母,博礼的好闺女,默许福临这么做就教人寒心了。不仅如此,今天一大早庄贵妃便带着苏茉儿离开了永福宫四处逛花园,以免碰到博礼或寨桑派来找她的人,到时便不得不直面福临的终生大事。如此行径自然是为了保护福临,就算暴『露』真面目也顾不得了。

但躲得越久,被找到的时候就会越尴尬,这个道理无论是庄贵妃还是福临都是心知肚明。所以他们自是小心翼翼,还有每过一刻就像断头台上的死囚般仓惶。

福临的旧患因此被引动了,他极度紧张的时候就会腹痛难当。乌云珠一说才过了未时,他便眼前金星『乱』冒,随后惊叫起来捂住了肚子。

乌云珠吓坏了。急忙向他跑去,可是塔拉快极,早已将福临搂住了问:“爷,您怎么了?”

“无事大崩灭最新章节。”福临歪着脑袋靠在她怀里:“千万不能教人知道我在这里,我忍得了。”再痛也好过终生受苦,不能传太医!

塔拉见他满头大汗,要打热水,又要找止痛丸。因一人忙不开,便抬手指了一下乌云珠:“乌云珠,你去打水。我去找『药』丸。”

乌云珠本是很急切的,突然就很不高兴。塔拉只是通房却能这样对她,分明是福临纵容的。一想到塔拉的身份必是和福临已有了亲密之事。她的心如同翻滚在荆棘丛中一样痛苦。可是,不管怎样她也不敢怠慢福临,赶快出了屋。

过了片刻,她回来了。拧干了热『毛』巾便要替福临擦脸。谁知才走近塔拉便一把夺在手里急切地替福临擦拭着,连看也没有看她。

乌云珠顿时生气了。不管怎么样。哪怕被迫叫一声姐姐,在她心里总是觉得自己更高贵些,况且论感情和资历,塔拉都没资格抢她的男人。

塔拉却没注意这许多,而且因为乌云珠出的馊主意,这趟他们到寿安宫很得白眼。寿安宫的人都向着孟古青自然痛恨他们。尤其福临沾染上肮脏的事躲到这儿来,人们都怕受到影响,都在想要怎么才能把他们赶出去。

两头都受气。乌云珠气得扭过了身子不理人。

不想看塔拉和福临亲密的样子,却听得到他们在说话。福临哎呦的叫着,塔拉替他『揉』,『揉』了一阵福临好过些了,发出低低的呻『吟』。

乌云珠还不省人事。塔拉却是尴尬得脸上发红。因昨夜福临心烦拿她发泄已做下了事来,而今她已正式是他的女人了。福临这么做她没法子不去想。于是伸手在福临胳膊处轻拨了一下,娇羞地劝止着。

乌云珠刚好转回头来,猛得看见了,心里酸得翻江倒海。她料定他们之间已经有那档子事了,虽然是规矩上应有的,可她还是受不了。

她想哭,刚哼了两声却听到外边有人敲门。

乌云珠走到窗边挑缝偷看,发现是博礼身边的卓木娅嬷嬷,骇得一转头:“糟糕,找来了!”

福临惊得弹跳起来,立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看到厚又长的桌布,忙一扯塔拉:“快蹲下!”

他和塔拉爬到桌子下面,乌云珠也这样做,但是挤不下三个人。况且门是反锁的,要想冒充没有人是不可能的。乌云珠被塔拉挤了出去,闷闷不乐地跑去开门。

卓木娅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为了大局只能忍一忍,因见着是乌云珠,很有些轻视,不太高兴地挑眉问:“你们爷呢?”乌云珠对博礼很孝敬,但今天为了逃命没有去伺候她。博礼一下子发现她和福临的虚情假意,自然十分心寒,连带着身边人的态度也变得不一样。

乌云珠明白卓木娅为什么这样,眼皮惊跳了一下,摇头道:“奴才不知道,爷不在这儿。”

卓木娅冷笑着抬了下手:“既是这样,姑娘请出来一下,我们格格要见你。”

是诺敏。乌云珠顿时心慌地发抖,却是不能不去,她怨恨地扭头看了一下桌子,福临和塔拉竟不出来救她!

她无奈地到了内殿。刚进去便跪了下来,极是恭维地说:“给六格格请安。”

诺敏温柔地唤着,主动走去扶她:“好妹妹,快起来吧。”

乌云珠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

诺敏抿住红口白牙,忍着想将她撕碎的欲念,硬是扶了起来,然后坐在桌边,对卓木娅点了点眼神。

卓木娅这时也变得客气起来,把乌云珠引到一边说:“好姑娘,如今已经过了未时,能不能救贤妃娘娘和格格的命,全看姑娘的了,姑娘是九阿哥心尖上的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超极品太子。”

寨桑从清宁宫离开后便四处找乌云珠还有福临的下落,并且传命让蒙古侍卫和翁森还有卓木娅都赶过来帮忙。找疯了才发现他们藏在寿安宫里。因着是冷宫男人不能进,寨桑便让卓木娅代表他和博礼叮嘱诺敏该做些什么,并且帮她完成心愿,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苦情戏。

诺敏之前于清宁宫受了气,头磕得砰砰响孟古青也不见她,也不接受她的道歉,更别说帮她说媒。而今她作为堂堂的格格,为了嫁给福临还要亲自来求他的妾!

她一向是眼高于顶,比真正的公主还要骄傲,如今却要忍受这些简直要发疯了,只是看着卓木娅低眉顺眼地对待乌云珠便受不了,抬手一击:“砰!”

乌云珠骇得一缩脑袋,见诺敏在拍桌子,连茶碗都被震得晃了一晃,便知道但有拂逆极有可能小命不保!她即刻去想诺敏想要她做什么,这一想,浑身都发起颤来。

她不想做媒,死都不想,如果诺敏抢走福临是必然的事,她也只好认命,但她怎么接受得了是她自己来做这个媒人,这比要她的命还要残忍。

诺敏因此看到她抗拒的神『色』,极是不豫地斜睨了一眼。

卓木娅见到这眼神知道若再不成事诺敏怕是要“大开杀戒”了,忙将乌云珠领得更远些,半含威胁地劝:“贤妃娘娘疼爱姑娘,也疼爱九阿哥。今日姑娘若能玉成此事,自是表了孝心,贤妃娘娘也会感念你们的情义,后九阿哥定当步步高升,夫贵妻荣。我们格格自然也会终生不忘您的好处,日后当然会照拂您待您如亲姐妹一般。好姑娘,如今时间不多了,你是个懂事的,应该知道怎么做。奴才就不多说了。”

他们既然能找到这儿来,自是笃定福临在这里,只不过需要“中间人”来圆面子才没有揭穿。

乌云珠沮丧地垂低了脑袋。

她不笨,自是听得出话里话外的威胁。可是那些“照拂”和“亲姐妹”之类的话只能姑妄听之,万万不敢当真。

此事成与不成,对她而言都是一种灾难。不成自是小命不保,可若成了,则是从侧面证明在福临心里重如泰山,诺敏日后不磋磨死她才怪。以诺敏的为人,福临日后想起今日之事,也会埋怨和憎恶她“多管闲事”。

乌云珠想象着今后的日子忍不住抬帕抚泪,十分恐惧。卓木娅却当她是被感动了,忙忙地扭头,催诺敏给下保证。

诺敏口不应心地说了几句会照应她的话便无心再继续,变得不耐烦。

乌云珠识时务地福了福身子,腿如灌铅地出殿,向着原先的屋子走去。里面反锁着,她按约定的暗号敲了几下,门儿开了。

福临惊喜地呼唤着:“乌云珠,他们是不是走了,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乌云珠悲伤地摇头,哭了起来。

塔拉多嘴的问:“妹妹,你怎么了。”

这声妹妹触到了乌云珠的伤痛,她抬头怒瞪了一下,而后不太客气地说:“姐姐请出去略散一散,我有话要对爷说。”她真恨为什么不是塔拉来做这件事,倒霉的总是她!

塔拉莫名地被呛声也很不高兴,但为着福临没有说什么,只是走了。

福临发现乌云珠很不对劲,比她还要着急,等锁上门便急急地问:“他们想怎么样。”

乌云珠低头想了一会儿措辞,纠结地抬手卷了卷发梢:“爷,虽则奴才也不想这样,但如今怕是唯有如此了。他们要爷娶诺敏格格,奴才不得已,须得当一回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