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衣女人

落雪阁内，垂丝海棠正开得热闹，下边的兰草也长得郁郁葱葱。庞落雪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慢慢踱步，想着心事，说是晚上背书不过是为了讨母亲清玩一笑，重活了一世，哪能书都记不得，想想今晚的宴会，庞落雪眼睛瞬间变得深沉，怕是宴无好宴了。想当初宴会那天可真是精彩，我都有些隐隐期待了呢。

“小姐，你去哪里了，莲藕和莲叶找了你好一会，怎么不拿个汤婆子，手这样凉，可是冻着了？奴婢这就让人煮姜汤给你喝。”

“跟姐姐去了母亲那里，莲藕和莲叶被我打发出去拿丝线了。紫鹃姐姐你不用担心。”说完我甜甜一笑，紫鹃是母亲身边派过来的人，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莲藕和莲叶倒是从小伴我长大倒也忠心。不过我若想报仇没有得力的帮手可不行。算了，先静观其变吧，一步一步来，前世欺压我的人，我必定要你们十倍百倍偿还。

“二小姐，夫人说了，这牡丹图不急，您不必熬夜绣了。刚才夫人把奴才喊去拿来几匹缎子，给小姐裁制新衣是在合适不过的了。等下小姐过了眼，奴婢便叫绣娘弄好样子给小姐挑选。”

“你去回了母亲，就说我记下了。‘

“是，那奴婢先下去了。”

回到屋里果然见桌子上摆放了几匹素色锦缎，果然是母亲喜欢的风格，白色素纱里夹杂着牡丹隐绣，里面掺着银色丝线，阳光下图案隐隐约约浮动，浅紫色的却绣着几抹海棠花，我瞧着这绣的海棠的手法那么眼熟，于是叫来莲藕一问，果然出自母亲之手。小小的布匹上都流露出母亲的慈爱，可惜母亲太过温柔，才会遭她们暗害。

“把布匹收好，改明叫来绣娘画过样子给我看。”我抬头看天色还早，不如去街上逛下，也好放松下心情不必看她们惺惺作态的演戏，当真是累得慌。

“莲藕，把我的纱巾拿来，换一套家常衣裳，本小姐要出去。”

“小姐，今天不是说要绣好牡丹图么，怎的小姐现在要出去，小姐出去是不打算带奴婢了么？”莲叶一听，二人立刻来了精神，双双做委屈状。

二人是双生子，又与我从小长大，自然格外亲昵，想当初，我刚嫁人，二人作为陪嫁丫鬟却因王姨娘当家做主给远嫁了出去。想来也是为了给那庞落雨铺路，断了我的左膀右臂，也是可怜她们远嫁他方，年纪便得病去世了。二人生性单纯，我今生路又必定坎坷不断。还是在思量下在考虑是否将她们培养成我的左右手吧。于是笑道“哪里能不带你们，你们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若偷偷溜出去不带你们，不知道在心里怎么记恨我呢，也罢，过来帮我盘头，我们打扮成小斯溜出去。”

二人自然乐意，于是挽好长发，又拿了一套哥哥的男装穿身上，带着二人从后门偷偷溜出去。

东秦国，素来民风开放，虽然比不是北燕国确是比西陵国和南诏国好太多了。这身公子哥的打扮带上两个小斯倒也不起眼。

作为东秦国的国都自然是繁华无比热闹非凡，莲藕与莲叶也是小孩子心性，看到什么都新奇不已，却也知道紧紧跟随我，保护我不被人流挤散。三人便往湖边走去，草长莺飞，果真是湖堤杨柳醉春烟。让人流连忘返。

“救命......‘

走到一小巷口，我隐约听到，于是带着莲藕莲叶往里走，一个如此破败的庙门前有点点殷红一直延伸到门里。我欲推门进去。却被莲藕莲叶阻拦。

“小...公子，你要当心啊，这里如此僻静，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啊，夫人一定会责怪我们的。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们可怎么给夫人交代啊！”

看着她们满脸焦急，也是前世的我今日是在家专心绣图打发时间，今生今日发生什么当真是未知的，既然上天给我重活的机会，还怕什么。

“你们与我一起的，怕什么，他既然喊救命又怎么有力气加害我们，你们若怕便在此处等着我把。”

二人见我如此坚持，便咬牙道“奴婢与小姐一起，奴婢不怕！”看着两个人一模一样的表情，噗呲一声笑了，这俩丫头还有点胆量。是个可造之才。我伸手推来门，顺着血迹找到佛像后边的稻草堆。一个黑衣女子倒在血泊里，靠近胸口的地方插着一把匕首，我伸手拨开她眼前的发丝，却不曾想她伸手拍开了我，气息已经微弱了却不想还如此警觉。此女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莲藕，你拿着银票在附近买座宅子，莲叶找个大夫来给这个姑娘治伤，快点，别磨磨蹭蹭了，一会儿人都没气息了。”

我伸手扶起她，让她靠在我身上，左不过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样子。大约等了一会儿莲藕便已经办妥了，拿着地契房契，找了辆马上，让人把受伤的人抬了上去。拐了两个胡同，便到了，莲叶已经带着大夫等在门外，小心翼翼的将她抬到一间房里，让大夫给她医治，索性要等，便带着莲藕莲叶参观起来房子。房子看着挺不错，处处存在的蜘蛛网诉说着这个房子段时间没住人了。房子结构挺好，错落有致，处处显示着大气，大气中又透漏着粗狂，像是武将的房子，处处都有梅花桩。真不知道莲藕以多少银子盘下的。里面有个花园，虽然已经衰败了，但是细看结构确实好看像是出自大家闺秀之手，透着一股温婉之气，一派落落大方之感。想必布置此花园的人心中必有丘壑，如果有幸可以结交，定当是个妙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到达内室，蜘蛛网灰尘密布，仰头却隐隐看到戚府二字，戚府？难不成这是前戚将军的府邸？怪不得如此大气，可惜戚将军忠心为国，不想却被人弹劾亏空军饷，想到此，这事多半与晋王有关系，哼果真是个祸害，前世真是瞎了我的眼，竟为此人所骗。想到此，双拳紧紧握在一起，说不出的愤恨。

“公子，大夫说那位姑娘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失血过多还没醒，现在天色已晚，想必老爷也该回府了，莲叶与大夫在这里照顾，奴婢和您先回去。”

我抬头看看天色，也是不知不觉已经已经到了晚上，想起今晚还有场好戏，当真不能错过。遂道“等姑娘醒了，悄悄派人来告诉我一声，不要惊动任何人，知道么。等会宴会上你想个法子出府，到牙婆那里买点丫鬟小厮，把房子打扫下，走吧，我们先回去。”府里可是有一场惊喜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