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夏星照例去给苏唯上课,她遇到了大叔,这一次,苏正阳看上去不像往常那样精神,夏星上完课,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客厅,一副很落寞的样子。大叔怎么了?
“大叔,在想什么呢?看上去好深沉啊!”夏星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是吗,还好吧?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好啊。”夏星看得出,大叔心里有事。
两人一起来到茶室,大叔开始烧水泡茶。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大叔今天的样子不是我原来看到的大叔,有烦心事?苏唯现在挺乖的啊!”夏星微笑着,探询的目光投向苏正阳。
“嗯。是有点事。唉,不想提,说说你吧,你,近来怎样?”
“我,还不是老样子。和老纪依然是地下情,不被认可,更令人难受的是,恐怕,天降情敌。”
夏星虽然也苦闷,但是,她还是挺看得开,因为老纪说了,他对她一心一意,并且,他们,相互扶持,抱团作战。
“情敌?谁的?”
“当然是我的了,就是我现在的上司,她,似乎是老纪家人中意的对象。家世好,人漂亮能干,又和鸿基有合作。我,现在似乎处处被动,除了老纪对我好。”她喜欢和他诉诉苦闷。
“两个人情投合比什么都重要。相信小纪能处理的,他,不是软骨头。”
“嗯,我还是挺有信心的。说说你吧,大叔,你肯定遇上事了,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助你。”夏星还真想知道苏正阳的烦恼。
“你,帮不上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苏正阳眉头紧锁。
“什么嘛。”
“苏唯的妈妈,苏唯妈妈前两天联系我了。”他缓缓地移开了头。
“苏唯妈妈?不是听苏唯说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了吗?”夏星很讶异。
“是的。我们离婚后她没再回来过,我们也从此失去了联系,但是,现在,她又出现了。”苏正阳有些恼火。
“都离婚这么久了,还会有什么问题吗?”夏星不解。
“她想要孩子。她想和孩子生活在一起。”
“孩子不是判给您的吗?”
“是啊,总之,她说了很多理由,说过段时间会回国,如果我不同意,要和我打官司。她想带孩子去国外生活。”苏正阳无奈地说。
“打官司?打官司未必她能赢吧,这些年都是您在带,并且一直给苏唯最好的生活。”
“打官司我不怕,她是国外呆久了,动不动就打官司,当然,她可能也有她的理由,这些年没见了,我已经不了解现在的她了。关键是,如果这样闹,对小孩子的成长极为不利,苏唯刚刚转变好。即使我赢了官司,但孩子的心理创伤无法衡量。让一个未成年人到法庭上去选择,挺残酷的。”苏正阳很担心。
“再协商一下吧,为了孩子。何况苏唯这个年纪,好像法律上规定他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叔,如果有什么帮得上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夏星安慰苏正阳,她理解他的烦恼。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真遇上事了,我希望你多和苏唯交流,他,很听你的话,我只想让他知道,我希望他生活平平安安,不管是跟着我还是跟着他妈妈。”苏正阳苦笑着看了夏星一眼。
“放心吧,大叔,我会的。”
回去的路上,夏星忍不住感慨,苏唯妈妈本来像空气一般存在了,这又突然冒出来,可毕竟是苏唯的母亲,她要行使她的权利,无可厚非,只是苏家父子的平静生活,恐怕又得起涟漪,生活不易,似乎,总是在产生矛盾和解决矛盾中循环,别人如此,自己,亦如此。
星期天,夏星和老纪一起去装修公司确定了装修方案,经过几周的左改改,右改改,老纪要求又多,材质要求高,夏星最后只落得一个选色的话语权,她反正不懂,只管材料选颜色。不过,看到装修公司出的效果图,夏星还是满心欢喜,温馨的色调,是她心仪的,老纪也喜欢。当然,看着到装修公司对房子装修的最后报价,夏星的心也哆嗦了一下,这装修的钱就够买两套一般的房子了。她特意指了指数字给老纪看,老纪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你满意就好,别的不要管。”
他痛快地付了预付款,下周正式开工。
她可以开始憧憬着他们婚后的生活吗?这半年之约,转眼就快过去了一半,如果剩下的日子还如此,就算偶尔一点小涟漪,却掀不起大浪,也不算难过,她只祈祷平平静静过去。
星期天的晚上,纪鸿哲回老宅吃饭,他依旧没有带夏星,他决定了,这半年,他不会再带她出现在家里,这是对纪老爷子的一种态度,同时,也是不想让夏星受委屈。
今晚纪鸿辉也在家吃晚饭,饭后,他特意叫住纪鸿哲:“鸿哲,有点事,想和你聊聊,到外面找个地方坐坐?”
“好。”纪鸿哲答得很爽快,纪鸿辉不找他,他也要找他了。
两人从家里出来,开车到附近的一家茶室,要了一个小包间。
服务人员将茶具等物备妥之后,纪鸿辉对服务员说:“你出去吧,我们自己来。”
服务员退了出去,纪鸿辉自己摆弄起了茶具。
“鸿哲,你近来挺忙的吧?”
“嗯。”
“谁要你自己太好揽事,不忙才怪。你看,比如这审计,今年的审审也就算了,原来审过的又翻出来审,你太想事了。”纪鸿辉看似很为纪鸿哲着想。
“鸿辉,既然说到审计,我正好想提醒你。我听说,你那里,费用方面超标了,又没有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说明,只是想方设法将账做平,你可得警惕。听说你手下还专门去请审计人员吃饭送礼什么的,这样影响很坏的。你得管管他们,要他们层层落实,该谁负责就谁负责。咱们发现问题,共同解决问题,你放心,咱们毕竟是兄弟,我也不可能真拿你怎么样,但是,原则问题不能丢。如果有窟窿,你尽早补上,因为项目还没结束,补上了,大家都没话可说。我可以不告诉爷爷,更不会上升到某个层次。我们这是内审,完全可控,如果是事务所,就不同了。”纪鸿哲提醒纪鸿辉。
“鸿哲,他们,我不是不管,管也管了,但是,你也知道,这商场上的事,各项应酬开支,有时候真是个无底洞。他们,事还是做好了,可能习惯不太好,费用是超了一点点。”
“确定只有一点点?确定都是正常开支了?”纪鸿哲反问纪鸿辉。
“当然了,难不成还包小蜜了。”纪鸿辉不太高兴地回了纪鸿哲。
“好吧,现在结果还没出来,既然只有一点点,那当然最好,因为我说了,按规定补上,不该花的,超标的,坚决补回来。”
“鸿哲,一点点就算了吧,审计人员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算来算去还不都是纪家的。”
“那可不,也还有一些小股东的利益。说得不好听一点,你也侵犯了我的利益啊。”纪鸿哲正色提醒他。
“鸿哲,你还真是一根筋。”
“不是我一根筋,我们是姓纪的,一定要带好头,做个榜样,别人都看着呢,都这样胡来怎么行?!”纪鸿哲希望他重视。
“我怎么就胡来了?别说得你多高尚似的。”纪鸿辉慢慢的火气上升,他明白,想和他求情是不可能了,他硬气得很,已经给他交了底,亏空多少就得赔多少。他有些忐忑,现在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窟窿有多大。但是他深知,以他现在手上的余款,绝不可能补上那个窟窿。
两人的谈话似乎并不投机,因此,不到一个小时即结束,分头走人。纪鸿哲自然是急着回家和夏老师腻在一起,而纪鸿辉,有些心情郁闷,他选择到酒吧去坐坐。
今天的纪鸿辉心情不太好,选择了一家清吧,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在这里碰到了何琳,何琳和三四个朋友一起,看到纪鸿辉一个人,她和朋友们打了个招呼之后,迎了上来。纪鸿辉是纪家兄弟,如果她想更多的了解纪鸿哲,通过纪鸿辉应该是不错的途径,在今天这样非正式的场合,正好,无拘无束地聊聊天。
两人坐到最角落和地方,“辉总今天怎么一个人?”
“哦,本来是和鸿哲一起的,他有事走了。你,一个人?”
“不是,和朋友们一起。鸿哲,他也喜欢泡吧吗?”
“喜欢谈不上,偶尔吧。”
“你们是兄弟,对于他的喜好应该很清楚。”何琳一提到纪鸿哲的名字,两眼神采奕奕。纪鸿辉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早就看出来,何琳喜欢纪鸿哲,而何琳,也是纪老爷子中意的孙媳妇人选。这个时候,他乐得做顺水人情,当然,也是为自己留后路。何琳会为爱奋不顾身吗?
“何小姐是不是想多多了解鸿哲的事?”纪鸿辉故意问何琳。
“呵呵。我们,是合作伙伴,自然应该多相互了解,相处才默契。”何琳还是不想那么直接。
“我看不仅仅是合作伙伴这么简单吧?”纪鸿辉冲何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何琳也装起了傻。
“我爷爷可是对何小姐非常中意的,咱们,一不小心,还会成为亲戚吧?”
“真的吗?纪爷爷真这么说?可是,鸿哲在这方面好像挺神秘的?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你管他呢?他比较神秘。我们家,老爷子说了算。鸿哲又是孝子,你搞定了老爷子,就搞定了一切。”
“鸿哲,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人?”何琳顿了一下,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纪鸿哲对自己似乎根本不来电,自己平时还是挺有杀伤力的,她一直对他的无视有些不解。
“这个嘛,我还真不太知道。何小姐是不是想知道?如果何小姐真有兴趣,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纪鸿辉卖了个关子。他,需要同盟军。
“好啊,辉总看上去也是痛快人,我也直爽。我喜欢鸿哲,但是现在比较盲目。如果辉总能帮我,我定当重谢。”何琳是爽快人,社会上的那些她看得很透,让别人办事,自然要有利可图,纪鸿辉,即使是纪家兄弟,他也并不缺钱,但是,如果有利可图,他应该会更上心。
“唉,言重了,到时候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谢呢?”纪鸿辉听何琳这么一说,口里推脱着,却是计上心来,有些该用的东东,不是正好用得上吗?既可解决燃眉之急,又可以一箭双雕,他想下一盘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