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老纪,姗姗出什么事了?”夏星也有些担心地问他。

“姗姗和我爷爷闹起来了。我爷爷说要把她锁在家里,不准她出去。”

“啊?!怎么回事?这么严重?”夏星吓了一跳。她和老纪的事,老爷子不认可,姗姗又惹他了?

“还不是姗姗和她男朋友的事。我得回去看看,闹大了不好。宝贝,不能陪你吃饭了。”

“没事,你快点回去吧,姗姗可能也有些任性的,老爷子又固执,你快点回去开解一下。你妈妈似乎太和善。你在前面将我放下,我自己回去。”夏星有些焦急,家和万事兴,她真的不愿意看到他家为了这种事闹得不安宁。

纪鸿哲将夏星放下之后,直奔家里。家里,除了纪妈妈愁眉苦脸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他并没有看到妹妹,也没看到爷爷。

“妈,姗姗呢?”

“在楼上房间呢,被你爷爷骂了。”

“爷爷呢?”

“书房吧,生气得很,刚给他量了血压,很不好。”

“怎么回事?”纪鸿哲其实略知原因,还是想问个来龙去脉。

“还不是因为姗姗的事。你爷爷不知从哪得知姗姗居然和一个离了婚带小孩子的男人好上了,今天他问姗姗,要姗姗和那个男的断了,姗姗坚决不从。这不,两人就僵持不下了。姗姗也是的,自己这么好的条件,什么人不好找,找个离了婚的,还带个孩子,她以为后妈好当啊!”纪妈妈也是极力反对的态度。

“妈,恋爱自由,咱们,管不了那么多的,只要她自己觉得幸福。”

“鸿哲,你错了,妈是过来人,离婚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个男人是离了婚的,难免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也许姗姗现在根本没看清楚。另外,当个后妈,哪那么容易?比带自己的孩子还难。自己的孩子,如果做错了,你脾气上来,打打骂骂那叫严于管教,别人的孩子,你动下指头就是大错了,叫虐待。”纪妈妈难得提高声音说话,看来,她也是真生气了。

“妈,姗姗,比你想象的成熟,我想这事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样子,我先去和爷爷聊聊?”

“好,你去吧,别气他。唉,咱们家,今年还真是不顺,你找的对象你爷爷不满意,可姗姗这个更是气人。”纪妈妈叹了一口气。本来和睦幸福的家,活生生被打乱了节奏。

纪鸿哲来到书房,纪老爷子正在一个人下棋,他一般生闷气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下棋,纪鸿哲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爷爷,一个人下棋?我来陪您。”纪鸿哲和纪老爷子打招呼。

“回来了?”纪老爷子看到孙子,本来十分严肃的脸上略微有些放松。

“爷爷,心情不好?”纪鸿哲在纪老爷子对面椅子上坐下,开始摆棋子。

“这么问,看来应该听说了,听你妈说的?”

“嗯。”

“气死我了,当我听到这个消息,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爷爷,你大可不必这样。”

“不必这样,你说姗姗她什么样人不找,找个二锅头,还带个孩子,她疯了?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我原来给她安排对象,她不同意,我也不逼她,任她自己挑,挑来挑去她挑着这样的,你说我气不气?听说交往还挺久了,一直把我们蒙在鼓里,这样的,我老纪家的脸往哪搁?”说到这,纪老爷子依然余怒未消。

“爷爷,姗姗不是孩子了,她其实挺精明的,这件事,绝对是她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爷爷,只要她自己觉得合适,两人在一起幸福,和那边的孩子也合得来,咱们,祝福不就行了。”纪鸿哲劝纪老爷子。

“好小子,你到底是回来干嘛的?表面是劝我,你这是为你自己开解吧?意思是你的事,我也在一边说着祝福就行了?鸿哲,你休想,你是纪家的男人,不是我重男轻女,是因为你肩上的担子更重。”纪老爷子的怒火不但没消,又添新愁。

“爷爷,我没那个意思,当然,我的事,我也能自己解决。姗姗那个男朋友我也见过一次,年纪比我还大一些,成熟稳重,是有个孩子,但我侧面打听过,人挺好的,并且是他们院最年轻的教授,知名学者,口碑挺好的。人家也是高级知识分子,知道深浅的。”纪鸿哲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纪老爷子。

“好啊,鸿哲,你原来早就知道,你们兄妹是故意相互打掩护,活生生来气我吧?”纪老爷子气得将棋子一拍。

“爷爷,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可能知道您这会有点小小的障碍,所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不敢公开。您就不要说什么将姗姗锁在家里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锁得住嘛,说出去,也是个笑话。”

“找个那样的人就不是笑话了?鸿哲,你知道的,虽然姗姗不是你爸妈亲生的,但是,我一直将她当亲生的对待,小的时候,你和鸿辉都挨过骂,甚至还挨过打,可是,对她,我从没说过什么重话,她本来就是命运不好的孩子,希望在我纪家可以衣食无忧,没烦没恼。婚姻,是女孩子的第二次投胎,现在摆明了不理想,我如果听之任之,我算是负责的家长吗?对得起人家死去的父母吗?”纪老爷子语重心长地对纪鸿哲说。这些话,除了纪妈妈,只有纪鸿哲可以说,他今天实在是太生气,才旧事重提。这件事,在纪家是个秘密,保守了很多年。

当年,纪鸿哲的父亲和母亲相爱,但是被纪老爷子阻碍,两人为了在一起,远走高飞,到外地单独生活。纪晓姗就是他们在外地生活时,一对朋友夫妇出了车祸,双双离开,留下一个女婴,当时出生还不到一个月。纪爸纪妈收养了她,后来纪老爷子原谅了儿子媳妇,叫他们回到老家,打理自家生意。纪爸纪妈如实将收养孩子的事情告诉了纪老爷子,纪老爷子支持两人的做法,和儿子媳妇一起瞒下了此事,连小儿子小儿媳都没告诉,对外宣称是纪家老大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这件事是在纪鸿哲中学的时候无意中得知的,因为他是个比较好奇的人,在他学习了相关血型课程的时候,偶尔发现姗姗的血型和父母的对不上,他好奇地问父亲姗姗是不是验血型了出了错。纪爸爸觉得儿子十分懂事,也是个能够容得下事的人,于是告知了他这个秘密,并且叮嘱他不论发生什么事,要永远将姗姗当亲妹妹来照顾。他从此没再提起过此事,也当没有知道这回事,一直以来,姗姗,就是他的亲妹妹。

纪鸿哲和纪老爷子正在书房聊天,突然,纪鸿哲抬头,看到纪鸿辉站在书房门口,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最后的谈话,纪鸿辉不会听到吧?如果他大嘴巴,那么,家里将更加不得安宁。他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他表情平静,似乎刚刚才到门口,并没听到什么。纪老爷子和纪鸿哲谈话就此打住。

“爷爷、鸿哲,下棋啊!”纪鸿辉笑着走了进来。

“鸿辉,你来了正好,接着陪爷爷杀一盘,我刚才被打败了,我去我妈那有点事。”纪鸿哲站了起来,将位子让给纪鸿辉。

“好,我来陪爷爷。”纪鸿辉坐在纪鸿哲让出的位子上,陪纪老爷子下棋。

纪鸿哲出了书房,来到楼上,找纪晓姗,他今天回来就是来充当润滑剂的。他敲了敲纪晓姗的门,门被打开,姗姗眼睛发红,明显是刚哭过。

“哥,你回来了!”她依然带着哭腔,从小,哥哥就是帮她解决困难的人,他们,兄妹情深,哥哥是她除了妈妈之外,最信任的人,特别是青春期以后,很多事,她甚至更愿意和哥哥说,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比较好沟通,也容易被认同。

“哭什么,你以为爷爷真的将你锁起来?傻。”他在她鼻子上点了一下。

“可是他今天真的说得好严肃,还准备叫保安来守着我。我会失去自由的,哥。”

“哪那么严重?不过,你可不要对着来,爷爷毕竟年纪大了,也是为你好,不要强攻,智取比较好。对了,那个钟浩林到底对你好不好?”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真的挺好的,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原来关系就不错,是从革命友谊上升的情感。”纪晓姗一提到男友,心情瞬间又转好了。

“这样吧,呆会你去和爷爷认个错,就说不该瞒他,也答应他会慎重考虑,让他宽下心,接下来,合适的机会,带回家让大家认识一下,大家给个客观的评判还是有必要的,至少要让他知道你也是有娘家人的吧?”纪鸿哲给纪晓姗支招。

“哥,你觉得这样可行?”纪晓姗瞪着大大的眼睛探询地望着纪鸿哲。

“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他反问妹妹。

“没有。”

“那就试试呗。走吧,下楼吃饭去,我饿了,回来就是楼上楼下的跑,简直像张仪苏秦似的,利用三寸不烂之舌,希望大家一团和气。唉,真是操碎了心啊,姗姗,你这么大的人了,要懂事点。”纪鸿哲教导妹妹。

“哎呀,是谁也让爷爷不高兴了?半斤八两好不好?”纪晓姗冲纪鸿哲任性地笑,她一向是被父母,爷爷和哥哥娇宠惯了的,“我先去找爷爷。”

“爷爷在和鸿辉下棋,你,另外找时间吧。”纪鸿哲提醒了一句。

“好,那先吃饭去。”她已经忘掉了烦恼。

两人一起下楼,正好在楼梯口看到纪妈妈。

“正准备上楼叫你们俩吃饭呢,快来吃饭吧。”纪妈妈看到女儿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和儿子一起下楼,她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