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基米德 62、严肃的真爱
白色汽车停深夜的路边,后座亮着米黄色的灯光,温馨又安逸。
栗色的大熊宝宝躺满了车后座,它的眼睛已经缝好了,正歪着头,静悄悄看着对面的。
言溯怀里揽着甄爱,坐地上给熊宝宝缝肚子。
她静静抓着大熊的肚皮,他静静一针一线缝补,紧仄狭窄的车厢地毯上,两配合默契,默然不语。
熊宝宝脑袋大,胖腿短,身体很长,割开的肚皮就有1米多。言溯耐心而细致地穿针引线,偶尔分心低眸看看怀里的女孩。
他脑子里还刻着不久前她从家里冲出来的样子,长发白裙,形单影只,瘦瘦的她艰难而用力地箍着和她一样高的胖胖熊。
大熊冒着棉花,一脸无辜;她气得浑身颤抖,眼泪汪汪。
他早料到是CIA的进行安全排查,却没料到言小溯熊熊会受到这种待遇。
当时,她哭着说:“对不起,他们把送给的言小溯拆掉了。”
而现,她安安静静缩他怀里,没有表情,似乎神出,微白的脸上,泪痕早干了。
他胸口沉闷又心疼,却不问她发生了什么,只是收牢臂膀,拢她更紧,下颌时不时蹭蹭她的鬓角,似乎想给她温暖和力量。
她起初没反应,一直呆滞着。过了好久,等熊宝宝的肚皮快被缝好了,她才空茫地抬头,看向车窗外的行道。
她歪头靠他的肩膀上,望着路灯下树影斑驳的夜,眼中闪过一丝蚀骨的怨恨,语气却飘渺无力:“真是恨死了他们!”
彼时,言溯正给线头打结,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恨,手指微微一顿。他回眸看她,她落寞的侧脸近唇边,他的心蓦然一疼,“他们谁?”
他知道她不是说那些特工。
她背靠他的胸怀,不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却说:“想去看妈妈。”
凌晨的东海岸,狂风呼啸;
正是夜最深的时候,天空中没有半点星光。
甄爱立峻峭的悬崖上,脚下杂草萋萋,一小块白色的方形石碑,上边光秃秃的,连个字母都没有。
言溯站她身后十米多远处,一动不动望住她。不知海风里,她这样单薄的衣裙会不会冷。他想过去拥抱她,给她温暖,但他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他知道她此刻最需要的,其实是孤独。
夜色浓重,甄爱的脚紧靠着冰凉而低矮的石碑。地下只埋了妈妈的半块头骨。那天,她摁下黑白色按钮时,妈妈她面前变成了粉末。
她还记得,当时她呆若木鸡。亚瑟用力拧着她的肩膀,眼神像是要吞掉她:“果然不相信了!告诉白色是取消键,却怀疑,选了黑色!”
一旁的伯特则凑过来,贴近她的耳朵,幽幽道:“因为们的little C,她心底其实是想杀掉她呢。哈!她和们一样,骨子里都是恶魔。”
此刻的甄爱望着面前广阔得黑暗无边的天与海,唇角微微地扬起:“难道不该死吗?”
“真的是恨,恨死了。”
她单薄的身子夜风中立得笔直,缓缓侧头,垂眸看着脚边的石碑,居高临下地藐视着,说出来的话不带一点儿悲伤,像述说别的故事:“,是妈妈吧?可都不记得的脸,因为面前,从来不敢抬头。呵,最邪恶的科学家,竟然也有资格教育呢。”
“……竟然也有资格说,科学家要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研究事业。就是这样把认为正确的一切强加身上,把的生命变成了一段永远只有受难的苦行。”
黑色的天地间,只有她一抹孤独而消瘦的白色,她的声音淡漠得没有一丝情绪,却字字揪心:
“总说,女要有像男一样坚韧的心性,像男一样不要脆弱和分心。所以不能哭,因为说这是懦弱;也不能笑,因为说这是引诱。说女性化是个不好的东西,所以不能吃甜食,不能穿有色彩的衣服,不能有洋娃娃,不能碰彩色的东西,连头发都只能束马尾。”
海风卷着她的白裙子和长发,黑夜中拉扯出一朵凄美的花。
“还说,很多女失败是因为情感牵绊太多。不要相信,就不会有背叛;不要爱,就不会有心碎。可知道吗?的心根本就不会碎,因为,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完整过!”
“不能高兴,也不能生气,不能反抗,也不能不听话。因为说,所有的情感都是欲/望,而欲/望是一切不幸的根源。“
她盯着脚底的石板,声线渐渐轻颤,带了一丝咬牙切齿:“可是,被训练得那么听话,那么会做实验,对生一点儿期待都没有,为什么还是那么不幸!!!”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脚踢向石板,却痛得猛然摔倒地。
“从不给选择的机会,问过喜欢这些吗?说这样的生就是圆满,可每一天都为生命的空虚而羞愧;每一天都为这个世界的陌生而害怕。说听的话,生命才会有意义。可看来,把悲惨而荒诞的一生完完整整地复制了身上。”
她深深地低下头,头都要撞到膝盖上,仿佛肩上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得她永远都直不起来。
“现,开心了吗?”她目光空洞而笔直地盯着石板,“沉默克己,不相信任何;谨小慎微,不会悲伤不会快乐。开心吗?”
她突然笑出一声,却格外伤悲:
“吃了亚瑟给的糖果,拿鞭子抽;不想待实验室想出去玩,罚跪墙角;伯特拉的手,把关进黑屋,说行为放浪,学心不正那时候,才多大4岁!拼命地尖叫哭喊,都听到了吧。那么小,怎么忍心”
她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
“终于,受够了教训,再不敢违背的意思。整整17年,一直以为是不听话,所以才从不表扬;一直以为是行为不端,所以他们总爱缠着欺负;以为所有的不幸都是的错。”
“可现才知道,全是因为!是把变得这幅样子,才让他们更有想控制的欲/望。现,不听的话了。会哭会笑,会吃糖会穿彩色还会编头发了,来打骂啊!罚跪墙角,罚关黑屋啊!”
她狠狠一拳捶石板上,恨得像是要咬断牙齿,
“临死的时候居然对说要过得幸福?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有什么资格!!!最邪恶的科学家,有什么资格期待过得好??”
她哭得撕心裂肺,拼命捶打膝盖下的石板,“因为,的一辈子早就毁了!”
言溯见她失控,几步上来将她抱进怀里。本想安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说“Ai别这样,不要哭”,却又希望她不要压抑,好好哭一场。
他紧紧蹙眉,内心头一次涌起深深的无力感。他听着她悲戚的哭声,心底揪成了一个点,痛彻心扉。
她伏他怀里,小手抓着他的臂弯,呜呜直哭:“言溯,恨他们,他们为什么是坏,还把变成了一个坏!”
他握着她的头发,贴住她哭得发烫的脸颊,眼眸幽深得像此刻黑暗的天空:“不是,Ai,不是坏,不是。”
她悲怆地大哭:“为什么是他们的孩子?都是因为他们,才过得那么辛苦,东躲西藏抬不起头;都是因为他们,要带着全身的罪恶替他们还债。他们痛快地死了,却要活着一天天做那些该死的永远没有尽头的试验。不能停止,不能迷茫。解药不出来,每个因他们而受难因他们而死的命都要算头上!”
她埋首他的胸口,哭得伤心欲绝,泪水像河流一样往他脖子里灌,“好累,真的好累!”
夜越来越深,海风呼啸,她他怀里哭得浑身颤抖。
他知道,她嘴上说恨他们,心里却因母亲死自己手里而背负着沉重的内疚感。
他也知道,她厌恶母亲的禁锢和苛责,痛恨母亲的邪恶和错误,却也义无反顾地揽下遗留的责任。不仅因为赎罪,更因为她无可选择的良知。
她渐渐哭累了,再不说话,只是抱着他阵阵抽泣。她少有情绪波动,这次一哭,眼泪就怎么都流不尽。
泪水渐渐润湿了他的衣衫,黏濡地贴紧他的胸口。他的心像是泡进了她的泪水里,沉闷,伤痛,却无能为力。
他的心像被刀子扎着,深深低头,抵着她湿漉的颤抖不止的脸颊:“Ai,怎样才能让不难过?要怎样做,才能让不难过?”
回到家已是凌晨4点,窗外露出了微弱的天光。
言溯拉上厚厚的窗帘,脚步轻缓走到床边,床前灯昏黄,甄爱抱着大大的言小溯,缩成小小一团蜷他**。
今晚的情绪宣泄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精疲力尽地睡着了。
现,她安静地蹭熊宝宝身边,睫毛还是湿哒哒的。
他望着她白皙小脸上斑驳的泪痕,很想摸摸她,终究是怕把她吵醒。想抱着她睡觉,可见她好不容易睡得安稳,还是不忍。
他立床边看了她好久,直到她渐渐梦深,轻拧的眉心舒缓开,他才安心又难过地一笑,关了床前灯,走到书桌前拿了信笺和钢笔。
书桌上的古典台钟悄然无声地行走,她抱着熊宝宝睡昏暗的**,静谧无声;他低头坐桌前沙沙执笔,侧脸安然而隽永。
言溯写完便趴桌上睡了,直到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揉揉眼睛醒来,竟已上午十点多。拉着厚窗帘,光线进不来,只有桌上台灯还开着。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甄爱箍着言小溯的脖子,依旧睡得安然。
都说大哭之后会睡得很好。
他盯着言小溯毛绒绒的大脑袋看了几秒,心想这混蛋熊真是比自己还有福气。
言溯下楼时,已经图书室里等他了。
她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束着高高的马尾,很是利落的样子,和记忆里那个一贯爱打扮的女孩判若两。
转头,见言溯头发有点儿乱,愣了愣:“现才醒?”
“嗯。”他手里端着一杯水,边喝边书架里找书。
良久无言,想起他的重洁癖,任何时候都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从不会这样闲适地见。她微微一笑:“恋爱了?”
言溯的手指书本上划过,没有回头:“那天不是遇到过么?”
“那天是看见,今天是感觉到。”她说到此处,深茶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恋爱会改变一个男的气质,即使他情商再低。”她看得出来,他以往冷冽疏离的冰凉气质缓和了很多,变得柔和了。眉眼也不像以前清凉,而是有了点点幸福的意味。这个男,不再独来独往了。
言溯的手顿了一下,垂下眼眸:“这句话,记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过来:“很好奇,是哪种女孩,居然会让这个情商负无穷的动心?”
他想也不想,抬起眼眸:“的女孩。”
注定给的女孩么?
愣了愣,又笑了:“就知道和说话不出十句,一定会冒出没头脑的句子。”
言溯:“来找,不是为了打听的近况吧?”
收敛了笑容,回归正题:“找到和Alex有关的线索了。”
言溯眼眸安静下来:“这5年一直干这个?”
“是。”苦涩地笑笑,“还是很没出息地想弄清楚他究竟为什么而死。”
“……”言溯想起当年的事,心里有点儿沉郁,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傻了是不是?”抬头望天,“为一个混蛋毁掉了的名誉,又为他的死因找寻漂泊了那么多年。”
言溯默了半晌:“他是个很聪明的混蛋。”
一愣,扑哧一笑,又渐渐收了笑容:“.黑白键的事,不是的错。是他自己选择死亡的,只是想知道,是谁逼他。”
言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道:“不是说他死前告诉,他是为组织卖命的吗?查到,当年他偷走的那10亿之所以会间蒸发,是因为有很多组织的同伙协同参与了钱财转移和隐藏。可等风头过后,Alex一个独吞了那笔钱。”
她说到这里,轻轻笑了,语气鄙夷却带着轻微的骄傲,“这混蛋,利用了就踢掉,还真是他的风格。”
言溯默然不语,他再不懂情商,也听出了她的意思。她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的,不过是一个问题,Alex当年是不是真的爱她,还只是利用了她然后踢掉?
那时候,他不懂感情,看不出好友Alex是否真爱;而现,再也无从得知。
言溯:“所以,现是找到了那笔钱的下落?”
尴尬一笑:“也不是。只是得知,当年参与转移钱财的那些同伙,马上要聚首了。好玩的是,当年他们合谋的时候,见面都戴面具,称呼也都用暗号,所以大家互不认识。原本想,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假装成内部一员,打探信息。但真到了一天,却退缩了。不敢去了。”
她低下头,把手中的文件袋子递给他,“知道Alex的死,也一直没有放下。喏,这是知道的一切。有用的话就用,没用,就扔掉吧!”
言溯接过来,又问:“……的身体还好吗?”
下意识地揉揉眼睛:“呵,还好。”刚要说什么,却看见对面站着一个女孩,穿着白裙子,长发披散,手里抱着一只巨大的毛绒熊。
女孩儿的表情干干净净的,看着她,不好奇,也不探究,停了一秒,就看向言溯了。
而言溯早就看见了她,唇角不经意就浮现了温柔的笑意:“醒了?”
“嗯。”甄爱朝他走过来,挨他身边,然后不动了。
极轻地扬了扬眉,甄爱的行为简直就像个小孩子,她有点儿难以想象她和言溯的相处模式。而且,看这样子,他们都睡一起了?
刚才逆着光线没看清,等甄爱站定了,不由得打量了她几眼,很美的……不对……她轻轻蹙了眉:“们是不是哪儿见过?”
甄爱听言,抬眸看她,定定几秒后,摇头:“不记得。”
:“可以问叫什么名字吗?”
“甄爱。”
“是说,真名。”
甄爱风波不动地看着她,脸色清冷;言溯皱了眉:“,干什么?”
淡淡一笑:“问了这么没礼貌的话,她却没有生气。”
言溯替她回答:“她不习惯和生说话。”
梗住,沉默了一会儿,对他做口型:“看她眼睛的颜色,她是组织的。”
言溯没有回答,可甄爱看懂了的话,漠漠地说:“中了AP3号病毒,5年前。可活到了现,应该是缓释过的病毒。”
怔住:“!”
甄爱淡淡解释:“前一秒一时情急,眼睛闪过很淡的一丝紫罗兰色。这是AP3号病毒的典型特征,除此之外,应该拥有部分异能和超常的力量,以及一些……”
一些常无法理解的痛苦和副作用。
甄爱没有继续说下去。
惊愕得不能言语。
甄爱抱着大熊,静静看着她。隔了几秒,心里觉得面前中了病毒的这个女孩好可怜,于是犹豫地走上前几步,抬手,学着言溯拍她的样子,轻轻拍拍的肩膀,一下,两下。
然后慢慢退回到言溯身边,看着她说:“以前是组织的,但已经逃离了。”她垂下眼眸,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又抬眸,“一定会努力研制出解药的,等成功了,第一个就帮解毒。所以,请再忍受一段时间,”
她抱着大熊,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让受苦了。”
瞬间有些心痛,过去那么多的日夜,她像怪物一样的痛苦,原来有理解,也有努力挽救。
“也谢谢。”她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就告辞了。
甄爱望着她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难过虽然不甘,但哭过闹过,醒来之后,还是要走正确的道路。
她歪头靠进言溯怀里,慢吞吞地微笑:“放心,现其实很开心很幸福,会继续做认为对的事情的。”
言溯从后边揽住她的腰,欺身压她的肩膀上,略带骄傲地笑:“哦,这么多正能量,看过给写的信了?”
甄爱一愣,扭头看他:“信?什么信?”
“书桌上的。”
“咦,有么?去找!”
言溯:……
他呕心沥血牺牲睡眠时间写的鼓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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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咳咳,a9偶写文十一个月了,再一个月就一年了,咳咳,目前作者收藏超低,还素小真空,弱弱地求收藏作者专栏, 妹纸们,快到a9到碗里来~~~~
咳咳,到偶碗里来的妹纸,都送a9牌绝世好男主一枚哇~~~包邮哦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