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眉头紧锁,龙蕊和小一的意思他未尝不明白,只是他们一旦得手,被利用的东洋人和扬州小唱势必会联手反扑,到时候不止是他,恐怕风鉴楼也会受到牵连。
龙蕊知道魏修的想法,劝道:“只要札记落到我们的手里,他们就不会放过我们,走到一条战线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其实我们没有选择。”
“确实。”魏修苦笑,这次是他顾虑太多了,“就按你们说的办吧。”他说着不忘对小一嘱咐道:“不要太刻意,咱们这次从东洋人的手里救下了扬州小唱,他们对我们的提防只会更深。”
小一点头,“放心,先生,我会谨慎行事的。”
“嗯,去吧。”
小一离开后,魏修又看向龙蕊,“我们的麻烦似乎越老越大了。”
龙蕊淡笑,“这个你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次东洋人发现魏修插手,只怕他们这段时间的太平日子就要没了。
“先生,有来信。”
魏修从探子的手里接过信,打开看了看,微微叹了口气,“果然,该来还是来了。”
龙蕊的目光落在魏修手里的信纸上,“这么快。”
魏修点了点头,将信纸放到一旁,龙蕊好奇地问:“是什么内容?”
“是一个老朋友。”魏修卖关子道,龙蕊挑眉,道出了一个答案,“是常煊。”
“没错,看来东洋人是打定主意要给我找不痛快了。”
“他找你干什么?”
“老朋友总要聚一聚。”
龙蕊不解,“就是一封信,他怎么就知道你一定会去?”
“说到底,我还是欠他人情的。”上次若不是常煊手下留情,他也就活不到现在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没有推辞的道理,而且,此计不行,东洋人不知道还会想出什么幺蛾子,倒不如去见见老朋友来得好。
“什么时候?”龙蕊又问。
“明日晌午,要我独行。”
这件事龙蕊本来并不算诧异,但是说要魏修独自前去,她还是变了脸色,“你一个人去可不行,最起码也要我跟着。”
“无妨。”魏修淡笑,龙蕊还要开口,魏修接道:“我还有安排,这件事需要你去做。”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还是很得龙蕊心意,她想了一下,点头接道:“那好吧。”
次日晌午,魏修准时赴约,常煊选的地方是一家酒楼,这不是他们常去的那一家,这家酒楼虽然规模不小,但是人却少的可怜,让人不免怀疑,这背后的老板是不是一直在亏钱做买卖。
刚一进门,魏修就看到常煊坐在一大桌子菜的后面,就他一人,画风显得颇为诡异。
常煊抬手朝杯子里蓄满了酒,才抬头看向魏修,“没想到你还真一个人来赴宴了。”
魏修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常兄相邀,我有什么不敢的。”
常煊嘴角微勾,将酒杯推到了魏修面前,“既然来了,就先喝一杯吧。”
魏修接过酒杯,丝毫没有迟疑地一饮而尽,末了还笑道:“这酒楼瞧着生意不好,没想到这酒还不错。”
常煊见魏修没有怀疑地喝下了酒,心中惊诧,面上也难掩痕迹,魏修看着他挑眉,“怎么,常兄觉得我不该喝下这杯酒吗?”
“怎么会。”常煊敛下神色,没有再多说什么,魏修先一步开口道:“上一次常兄出手相救,我还没来得及道谢,日后常兄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直言便是。”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不知这次常兄约我前来,所谓何事?”
常煊闻言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魏修会问出这句话来,只道:“我还以为魏兄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们之间确实也没有再绕弯子的必要,魏修苦笑,“没想到多日不见,常兄心中的执念还是没能消去。”
“魏兄不也是一样,否则也不会一直在此处逗留。”
“怕只怕,常兄辛苦一番,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魏修索性将话挑明了说,不料常煊还未接话,突然自门外走进来一人,这人的面貌虽是陌生,可是魏修却对她太熟悉了。
“魏先生此言差矣。”女子自顾自地走到魏修身旁坐了下来,“常先生亦是英雄豪杰,怎会轻易被人蒙骗,倒是魏先生一向巧舌如簧,不知道现在又打的什么主意?”
魏修丝毫没觉意外地看向身边的东洋女人,笑道:“木下小姐,好久不见。”他现在几乎可以笃定这个女人的身份了,一直以来和他们作对的东洋人都是她,不过是换了几个身份罢了。挂相,东洋人居然也掌握了这个技艺,以前倒是他大意了。
看着魏修明显识破她身份的模样,木下一点儿也不惊讶,毕竟魏修可是魏家的传人,怎么可能这点眼力都没有,不过,最算他魏修技艺再高超,她现在照样有法子对付他。
“难得魏先生还记得我。”木下颇为幽怨地接了一句,“当日魏先生那么狼狈地从我手里脱逃,没想到今日还敢来赴约。”
“木下小姐也说我成功脱逃了,那自然是技高一筹,又如何不敢来赴约呢?”
“笑话,那日若非你骗得常煊听信了你的话,你现在早就没命来见我了。”
听着木下提起这件事,常煊的脸色也变了变,札记并不在魏修身上,确实是魏修骗了他。
魏修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木下又得意地笑了笑,“既然魏先生也承认当日是你蒙骗了常煊,不如今日,你们就再光明正大地拼个高下,我也正好来给你们做个见证。”
“刚刚木下小姐还在说我巧舌如簧,如今看来还真是折煞我了,就凭小姐这舌灿金莲的本事,我还真是拍马不及。”
木下明显也没想和魏修在口舌上争英雄,直接看向常煊道:“常先生以为如何?”
常煊不言,直接伸手握住了倭刀表明了他的意思,魏修拿起酒杯微抿了一口,抬眼道:“常兄当知我没将天刃带在身上。”常煊闻言又将倭刀放下,开口道:“那咱们今日就拿普通的刀剑试上一试。”话落又看向了木下。
木下虽对常煊不用倭刀表示不满,但是她也知道常煊此人性格怪异,她能说动他和魏修动手已是不易,还不能指望他听话。想到这里,木下招了招手,立马上前一人递了两把大刀。
常煊起身接过刀,看向魏修道:“走吧,这酒楼正好有一个后院。”
看来常煊今天是铁了心要和他对招了,此人心肠算不上坏,但最是执拗,典型地六亲不认,谁也劝不动。魏修没说什么,只接过了大刀,起身跟在身后,木下朝暗处的人招了招手,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