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人的问题
“都快到下班时间了,等我回到学校,系主任他们早走了。”秦学兵还是决定不回学校,这件事闹得太大了,政治处主任当场食物中毒,警局、工商局纷纷介入,学校管理层颜面扫地,急需一只儆猴的鸡,他这个伪带头人的下场已经注定,就算回去找系主任商量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这并不代表秦学兵就会这么算了,他是绝不会当这只儆猴的鸡,更不会当学校管理层的牺牲品,就算为此动用奇门秘术也在所不惜:“老二,你们几个还是快过来吧,告诉你,哥今天捡漏了,给你们狠宰我的机会。”
“捡漏?老大,你终于舍得出手了?”
徐振愣了下,随即欢呼了起来:“捡了多大的漏?赚了多少?”
“过来再说。”秦学兵切断通话,又给叶梓菁打过去,随即开始点菜,驴肉火烧、驴肉饺子、泰山驴肉等等点了一大桌子。
“我靠,老大你也太奢侈了。”徐振一过来就惊呼连连,他可清楚这位老大的家境,平时非常节俭,现在竟然点了这么一大桌,以老王驴肉店的消费,最少得五千块。
“老大,说实话,赚了多少?”老三马翔问道。
秦学兵伸出三根手指头,老四赵羽点头赞道:“三万,不少啊,恭祝老大旗开得胜。”
“老四,你也太不敢想了。”
马翔送上白眼一个:“一件古玩数十上百万再正常不过,要我说,老大肯定赚了三十万。”
秦学兵笑道:“再加个零。”
“啥?三百万?”哥几个都惊呼了起来,那绝对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哥几个,劫富济贫。”徐振一声高呼,哥几个就把秦学兵给整到桌底下,嚷嚷着见面分一半。
叶梓菁刚进包厢就看到闹作一团的四人,不由好笑:“传闻中,你们宿舍基情四射,果不其然啊。”
“叶大美女,那纯属造谣。”赵羽悻悻收手。
“说这些话的,都是嫉妒我们哥四个感情好。”马翔义正言辞。
“没错,哥四个性取向很正常。”徐振理所当然。
“叶大美女,你要是不相信,我甘做牺牲品让你检验。”秦学兵大义凛然。
“老大,你强。”众兄弟拜服,太无耻,太猥琐了。
“你们哥四个就别耍宝了。”
叶梓菁翻起白眼,而后笑看着秦学兵:“至于你嘛,说实话,本小姐要的是白马王子,不喜欢马路货色。”
“解释就是掩饰,大伙明白的。”
秦学兵回以一个暧昧的眼神,不等叶梓菁反击就岔开话题:“菜都上齐了,开吃吧,庆祝马胖子阵亡。”
“老大,别忙着吃,先说说你是怎么捡漏的。”徐振很好奇秦学兵是怎么踩狗屎运的。
“秦学兵,你不是号称多看多听不出手吗?怎么也忍不住了?”叶梓菁可是很佩服秦学兵的耐力,可不是谁都能逛两年潘家园而不买一件东西。
不过事实证明,没有人能抵抗古玩和捡漏的魅力。
“当漏就摆在面前,不捡岂不对不起天地良心。”
秦学兵把搁在包厢角落的黑轱辘瓶拿过来:“当它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天上开始掉馅饼,地上狗屎如花开……”
哥几个一头黑线,叶梓菁可爱地翻起白眼仁:“秦学兵,别臭屁了,不就是一件金磁州窑黑釉铁锈斑纹梅瓶嘛,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秦学兵讪讪一笑:“叶大美女好眼力,一眼就认出这件黑轱辘的来历,当时是在一个摊子上……”
秦学兵这次没有吹嘘,把捡漏过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令哥几个瞠目结舌,唯有叶梓菁一脸郁闷:“天呐,那可是明永乐内府梅瓶,三百万你就给卖了,真是头猪。”
“叶大美女,那可是残品,少了瓶盖,缺了瓶口,三百万应该不算低了。”
“所以才说你笨,就算是残品,那也是明永乐内府梅瓶,全世界仅存六件,只有两件在民间流传,无限接近于孤品,卖出四百万也不足为奇,上拍的话,最少也得五百万。”
叶梓菁越说越郁闷,到最后几乎是瞪着秦学兵:“还有,你难道不知道我也喜欢收藏吗?有这么好的东西竟然不知道照顾老同学,该打。”
“这不是高兴过头,忘了吗。”秦学兵讪讪一笑,再不敢得意了,心里直骂钱正泰老奸商,竟然坑了他百来万。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他只是一个刚入行的小菜鸟,把握不准古玩价格,又没有相应的人脉,出手便宜了,也怪不得任何人,只能当是交学费了。
“反正你记住了,再有好东西要出手,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叶梓菁重复说道。
“一定,一定,先吃饭吧,凉了就没味道了。”秦学兵倒是很清楚,叶梓菁全家都玩收藏,就好像一个古玩偏执狂的家族。
入夜,众人散去,秦学兵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不错的酒店住下,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思考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准确的说是玉笔出现之后发生的事。
一笔一惊天,当之无愧的惊天之笔,记载古往今来所有相术、风水、墓葬等奇门秘术,种类繁多,效用各有千秋,若能一一展现,定能让人瞠目结舌。
不过对秦学兵来说,最珍贵的莫过于《炼气诀》,元气才是各种奇门秘术的根本,不管是施展奇门秘术,还是化解因果,都需要元气作为支撑。
“修炼元气,不容迟缓。”秦学兵很清楚自身状况,元气修炼才刚入门,高深的奇门秘术难以施展,若是碰上大因果,恐怕也无法化解,到时还是要报应在他身上。
而最让秦学兵惊喜的还是玉笔本身,竟然能够吸收元气进行推算,还能推算出古玩的年份,着实令人惊喜:“有了这项能力,以后就可以出入世界各地的古玩市场,不说大富大贵,当一个成功的收藏家总没问题。”
遐想中,秦学兵进入修炼状态,令他无语的是,天地间元气太过稀薄,修炼一个晚上只有微弱的进展,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将炼气诀修炼到高深境界。
秦学兵收拾了一下,回到学校就去找系主任,管理层的决定果然不容更改,对秦学兵进行处分,外加留校察看半年,并全校公告:“小秦啊,接下来好好表现,争取在毕业前,申请提前结束留校察看,我再帮你想想办法,把留校察看从档案上删除。”
“谢谢主任。”
秦学兵道了声谢,又问道:“对了主任,到底是哪位领导非要跟我过不去?”
“别想这些了,意义不大。”
系主任古怪地看了秦学兵一眼,小声说道:“除了教务处哪位头头还能有谁。”
“果不其然。”秦学兵心中了然,只要稍了解京大管理层就不难发现教务处主任王大同和马三立同穿一条裤子,据说当年两人还都是京大骄子,交情很深,而今马三立被秦学兵弄得住进医院昏迷不醒,王大同当然要为老同学出口气。
“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秦学兵暗自冷笑,心中已有对策,风风火火地杀向王大同的办公室。
“同学,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王大同虽然恨不得把秦学兵踢出京大,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秦学兵。
“王主任你好,我叫秦学兵。”秦学兵微笑着,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是你!”王大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对于这个敢当众辱骂领导,逼迫领导吃有毒食物的混帐学生,他可没一点好感。
“王主任,不用这么吃惊吧。”
秦学兵仍旧微微笑,手指迅速做出一组很奇怪的动作:“我今儿只是想告诉王主任,这人啊,不能做亏心事,亏心事做多了,会噩梦缠身的。”
“你什么意思?”王大同这些年与马三立联手钻学校管理上的漏洞,捞了不少钱,被秦学兵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没其它意思,就是想告诉王主任,要是碰上什么难事,学生是很愿意帮忙的。”秦学兵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至于怎么回事,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莫名其妙。”王大同嘀咕了一句,继续翻看文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招了。
“可怜的孩子,千万别被吓死才好。”秦学兵很满意在王大同身上做的手脚,他相信一定会给王大同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顺便解决留校察看这件事。
“对了,刘爷爷生病了,得买个水果篮。”秦学兵正准备叫车时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这样去刘奶奶家未免太不礼貌了。
京城的繁荣毋庸置疑,但再繁荣的城市都存在贫民窟,且这些贫民窟往往与垃圾堆连在一起。
秦学兵一路走来,放眼望去是一片垃圾的海洋,无论是空场地、停车场,还是建筑物,无处不充斥着垃圾,到处都是压碎的塑料瓶、塑料袋、塑料布、旧拖鞋、破家具,五颜六色。
这里住着一群“拾荒者”,有老人、妇女、孩子,尤其是这里的孩子,一出生就与垃圾为伴,习惯了垃圾散发出来的腐臭味,甚至可以看到他们在垃圾堆上玩耍。
这里的房子就像是窟窿,一个简易的大棚就拄着十几二十户人家,里面还有人放养鸡鸭,气味极其难闻。
看到这些,秦学兵忍不住心酸,刘奶奶那三个混帐儿子竟然让老人住在这种地方,简直天理难容。而且,从昨天的谈话中他还了解到,刘奶奶老两口平时就靠女儿给的钱和捡垃圾为生,每天要背着上百斤垃圾走上千米到路口等收垃圾的上门。
秦学兵打听了一下才找到刘奶奶家,三十平米左右的单间,里头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张破塑料椅子:“刘奶奶,我来看您了。”
“是小秦啊,快进来。”
刘奶奶热情地把秦学兵迎进来,又对躺在**的刘爷爷说道:“老头子,昨儿就是小秦买了梅瓶,不然都没钱给你买药。”
“小伙子,谢谢你啊。”刘爷爷的声音很沙哑、虚弱。
“刘爷爷,梅瓶物有所值,算起来我还占便宜呢。”
秦学兵把水果篮放下,坐到床边:“刘爷爷,您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不住院?”
“老毛病了,肠化生,不敢住院啊。”刘爷爷叹了口气,肠化生广泛见于各种良性胃病,尤其多见于慢性胃炎,如果病情继续加重,很可能引发癌变。
而这种老人病治疗非常麻烦,就算有十万块,也经不起医院的盘剥,只能买点药回来。
秦学兵亦叹了口气,把话题岔开:“刘爷爷、刘奶奶,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愿不愿意跟三个儿子过?”
“没机会的。”刘奶奶已经不敢再想这个问题了,老头子病得这么重,三个儿子都不来看一眼,她心底已经绝望了。
秦学兵又叹了口气,到底要多么不孝的儿子,才能让父母如此绝望?但老两口确实需要人照顾,不然等年纪再大点,这日子根本没法过。
想了一会,秦学兵就有了主意,开口道:“刘奶奶,您昨儿不是说有一包铜钱,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好,我这就拿出来。”
刘奶奶年纪虽大,可因为长期捡垃圾,手脚还很利索,很快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布包,观其大小,应该能装四五百枚铜钱:“都是我公公留下来的,他老人家生前最喜欢收集这些物件,不过都生锈了,应该不值几个钱。”
“生点锈不要紧,没烂掉就行。”秦学兵随手一淘,拿出六枚铜钱,看了一眼上边的字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六枚铜钱中有四枚洪武通宝、一枚嘉靖通宝和一枚康熙通宝:“刘奶奶您看,这枚铜钱叫洪武通宝折二钱,背面写了一个济字,能卖五六千块呢。”
“这么多?”刘奶奶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平日里当成垃圾的铜钱竟然这么值钱。
“也不是所有铜钱都这么值钱,比如这枚,也是洪武通宝折二钱,但背面写着北平二字,只值八九百块;还有这枚背面写着浙字,只值一百块钱。”
秦学兵姥姥而谈,拿出最后一枚洪武通宝:“这枚就值钱了,同样是洪武通宝折二钱,但因为背面写着京字,值一万块呢。”
“乖乖,公公给我们留了一对宝贝呢,亏我还当做垃圾。”刘奶奶叹了口气,要早知道铜钱这么值钱,就不用呆这地方受罪了。可话说回来,要是早发现了,说不定就被那三个不孝子瓜分了。
“小秦,你不会骗我老人家吧。”刘爷爷不大相信,认为那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刘爷爷,瞧您说的,要是骗你,那我得往便宜了骗,这样我才能低价买进来。”
秦学兵笑了笑,把铜钱放回袋子里:“刘爷爷、刘奶奶,这几百枚铜钱我就不一一看了,两百万转给我,怎么样?”
“两百万,这么多?”老两口都被吓了一跳,两百万啊,那是多么大的一笔巨款啊。
“小秦,我知道你想帮奶奶,但这钱我们不能收。”惊喜过后,刘奶奶连忙摇头,铜钱贵的上万,但便宜的只值几十、几百块,怎么也用不了两百万。
“刘奶奶,瞧您说的,我就算想帮人也不可能拿出两百万这么多啊,这包铜钱确实值这么多钱。”
秦学兵从明永乐内府梅瓶赚了一大笔,自然要帮刘奶奶刘爷爷彻底改变现在的环境,而且这包铜钱不出意外的话,也能值个几十万:“刘奶奶,您要觉得便宜了,那我再给您加点?”
“不,不,不能再加了,两百万够多了。”刘奶奶连忙摇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
秦学兵笑了起来:“刘爷爷、刘奶奶,现在你们有钱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愿不愿意跟儿子们过?”
“谁不想三代同堂,含饴弄孙,可等把钱挖光了,还不得把我们老两口赶出来。”刘爷爷叹了口气,说起了一段令人心酸的往事。
九十年代末,老两口其实还有点存款,在一个儿子那里住一年,生活倒也还算可以。可那三个混帐变着法子挖老两口的钱,等到把钱都挖光了,就把老两口赶了出来。
说到这,刘爷爷老泪纵横:“生了这么三个畜生,心寒啊。”
“刘爷爷,您别伤心,我给你支一招,保证管用。”秦学兵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并不困难,找一家代理机构,由代理机构管理这两百万。
然后让老人的三个儿子轮流赡养老人,每年由代理机构支付八万块赡养费,直到二老去世,剩余的钱作为遗产分给老人的三个儿子。当然,考虑到老人的生活质量,代理机构将会对老人每年的生活进行评估,对老人的三个儿子评孝顺分数,最后根据孝顺分数划分遗产。而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哪个儿子十分不孝顺,将会被剥夺赡养权和遗产继承权,拿不到一分钱。
说完这些,秦学兵心中忍不住悲哀,什么时候父子亲情竟需要依靠金钱维持了。
“小秦,这真的管用吗?”刘奶奶有些小惊喜,这样就能经常看到孙子孙女了,对老人家来说,最幸福的莫过于此。
“只要他们想要钱,就一定管用。当然,得找一家好的代理机构。”秦学兵说道。
“小秦啊,也别找代理机构了,要不就由你保管这笔钱。”相比之下,老两口更相信秦学兵,他们都相信秦学兵是有心帮他们的,不然根本不用花两百万,只要出十万,老两口就愿意卖掉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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