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在送人就没过去◎

桃花一朵接一朵的开, 苏溪溪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招人喜欢了。

“可是元路,我并不喜欢你。光是你喜欢我,是没用的。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我挣的钱能养活自己,那就足够了。”

“况且, 我们才见过两次。你所谓的喜欢是基于我这张脸, 是不会长久的。元路,美貌不是爱情的第一选择, 金钱也不是。”

说到后面, 元路的头越来越低,最后默不作声的哽咽了。

苏溪溪一开始还没注意, 直到他脚前有几滴打湿的印记, 震撼了。

“不是,你哭了?”

她冤枉啊, 谁家男人被拒绝后偷偷掉泪珠子啊。她说的这些话, 又不重, 就是想说清楚些, 免得之后再纠缠。

苏溪溪无措的想看他,又怕他控制不住哭得更凶,最后只能木然的站在原地等元路恢复过来。

元路知道在女孩面前哭很丢人,但他的眼泪就跟六七月的暴雨, 说下就下,不带一丝犹豫的。

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黄豆大小的泪珠子就砸在了地上。

从小到大, 要什么有什么的他没这样哭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就是胸口闷闷的, 像是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

在苏溪溪问出来后, 元路努力眨眨眼,再眼疾手快的用手背,将脸上的泪痕和快掉出来的泪水,一并抹去。

说着一口沙哑的声音,竭力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没哭,是想事情眼睛睁太久,忘记眨了。我是男人,不会哭的。”

苏溪溪看在他有些红的眼球的面上,迫使自己相信了:“嗯,你没哭。下次别睁太久,记得眨眼睛。”

还好心的给他台阶下。

许是觉得这个理由太过荒唐,元路情绪更低落了,“苏同志,我回去了。”

苏溪溪微笑送客:“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元路看着苏溪溪迷人的笑容,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要是以后你和你对象分开了,能第一个告诉我吗?”

???好家伙,居然公然诅咒她分手。脑子怕不是迷了吧。

苏溪溪压住想打人的冲动,没好气的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和我对象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就算分了,也不可能告诉你!做梦去吧你。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荒谬的话,元路肉嘟嘟的脸涨得通红,想解释:”我……“

“停停停,你该走了。”苏溪溪打断他,不想和他聊,将那堆东西提起往外走。

走到小轿车前,敲了敲车窗。

坐在里面的尚哥刚打开车窗,就看到元路买的东西被塞了进来。

元路垂头丧气的跟在苏溪溪身后,在她转身时没忍住开口:“苏溪溪,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尽管来找我。”

这一招,是他爸教他的。他爸说,要学会利用自身优势,抛出一个诱人的鱼饵,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招在适用于很多时候、很多人。但现在说出来,就把最后的一点情面都给败没了。

苏溪溪并不在意,甚至还挥手:“再见。”最好是再也不见。

尚哥三十好几的人来,见元路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儿,而那女孩就在那儿看着。他老脸怪不住,只得下去好言好语将人劝上车。

有点丢人,这周围好些人看着呢,还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苏溪溪站在院门口,淡定受着她们的打量和议论,目送小轿车远去。

无意撇过右侧房屋的角落,容言初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眸幽深。

苏溪溪忽感些许心虚,随后她镇定下来,走过去。

她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心虚啥啊。元路来她家前,容言初还没和她表白呢。

“什么时候来的啊?”

在苏溪溪走近的那一刻,容言初眼里的漠然消失殆尽,温润的说:“刚来,见你在送人就没过去。”

苏溪溪不想因为小事在彼此心里有芥蒂,三言两语将整件事经过说与他听。

容言初听她说完,眼里有丝笑意:“溪溪是怕我多想吗?我相信你的。”

苏溪溪切了一声:“要不然呢,你要是真放心就不会来了。别告诉我你是恰好路过。”

容言初没让旁人围观的习惯,见她没事就放心了:“我明天要去县城,你有什么想带的吗?”

苏溪溪没问他去干嘛:“没有,那后天见?”

“后天见,溪溪。”

这边甜蜜蜜的告别,那边踏上回县城路程的两人,遇到了麻烦。

在快出村子的时候,突然有个瘦削的女孩跑了出来。幸好尚哥反应快,稳稳踩住了刹车。

尚哥确信他没撞到人,但那女孩还是倒在了车前。

元路正独自悲伤中,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刹车重重晃了一下,额头磕到了。

疼的他龇牙,捂住额头问:“尚哥!你做什么啊?”

尚哥表情严肃,指指前方,在纠结要不要下去看看咋回事:“刚有个女孩撞上来,我真没撞到她,结果她倒了。”

元路对撞没撞到人不感兴趣:“那你下去看看呗,没撞着就让她挪开,我想赶快回去。

尚哥下车,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衣服的女孩就躺在车前,齐肩短发遮住了眼睛。

见有人下来,路边草丛里躲着的何春秀冲了出来,一脸焦急抱住地上的女孩:“小冬,你怎么了?别吓唬妈啊。”

李小冬是装晕,听到何春秀的声音就睁开了眼。她不敢去看小轿车的人的脸,弱弱的喊:“妈。”

尚哥这些年跟着元父走南闯北的,见识了不少把戏。一眼就能看出何春秀装的有多假。

何春秀搀扶着李小冬站起来,后怕的说:“小冬,你没事就好,吓死妈了。”

小轿车就停在面前,黑漆漆的车身像一只巨大的野兽,反射出刺眼的光。

李小冬心突突的,她妈这是在骗人。眼睛干涩的难受,她不想来的。

可若是不来,不听何春秀的话。何春秀就会把她嫁给隔壁大队死了媳妇的男人。那个男人还有三个娃。

李小冬不想嫁过去,所以她只能听何春秀的。

本就是装的,何春秀见李小冬站起来后就心不在焉的松开了。朝尚哥走近两步,略显刻薄的黄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对不住啊,小冬她马马虎虎的,没看路。”

何春秀原本在地里上工,大老远瞥见上回去苏家的小轿车又来了,心思活跃起来。

苏溪溪和容言初处对象,大队的人都知道了。那小轿车的主人就变成了抢手的香饽饽。

有想法的不止何春秀一个,但只有何春秀敢想还敢做,借着肚子痛,拽上李小冬就走了。

于是,就有了这一出。

李小冬木讷的站在何春秀身后,尚哥打量的目光让她感到难堪。

尚哥不明意味的笑笑:“既然你女儿没事,就请让开。”

何春秀的重点是元路,人都没见到她不可能放走。这次错过了,要想再见到比登天还难。

她眼神飘忽,直接说出了目的:“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是让小冬给小路道个歉吧,要不是她也不会吓到你们。”

尚哥没说话,何春秀急得恨不得敲开车窗,把李小冬拖在他面前去。

她回头瞪了眼没眼力见的李小冬,小声催促:“你哑巴了?说话啊。”

李小冬脸上没多少肉,下巴尖的像锥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皮肤蜡黄蜡黄的,一点都不像是十四五岁的少女。

李小冬难堪的想哭,死死咬住下唇任凭何春秀说什么她都不开口。她的自尊心在外人面前,被何春秀碾压在了脚底。

在家被又打又骂,都没有此刻来的难受。

尚哥心里叹气,知道这女人没如意,等他们走后女孩会遭打骂。但他也无能为力:“不用了,我们急着回县城。”

别看元路在苏溪溪的事儿上软绵绵的,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尚哥算是看着元路长大的,清楚他最真实的模样。

就算他出于同情,上车询问元路,也只会得到一句“多管闲事”。

在县城,对元路前仆后继的女孩多了去了。而何春秀和李小冬这种耍小聪明的行为,最让元路厌烦。

尚哥说完,就上了车。

何春秀不死心,拽住想走的李小冬往后走了几步,站在路中间。今天,她必须要见到元路。

她相信,只要能和元路说话,元路就一定能看上她闺女。被富贵迷昏了头脑,对这个从小没好脸色的闺女,十分看好。

在何春秀看来,李小冬听话懂事,从不反抗,家务活什么都会干。比城里那些娇惯的女孩,好上一百倍都不止。

尚哥最烦遇到这种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人,带有点私人情绪:“元路,那女人不让路,我看她就不是个好东西。”

元路闭着眼,平静的说:“直接开过去。”

小轿车启动,尚哥缓慢的开过去,随着越来越近,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何春秀到底是惜命的,在快要撞上来的那一刻松开了李小冬,自顾自的往旁边跑。

李小冬茫然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跑了出去。小轿车从身侧开过。

同时,元路开车窗,把拿回来的那堆东西扔了出去,刚好落到李小冬面前。

随后关上了车窗。

尚哥不解:“你把这些扔出去干什么啊?”

元路轻飘飘的说:“她们辛苦演了一出戏,该有点报酬。”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何春秀望着速度越来越快的小轿车,有丝丝的害怕。但当看到李小冬面前散落的东西时,瞬间乐开了花儿。

翻到还有几块布时,她在盘算着怎么处理这些东西了。

看也不看瘫坐在地上的李小冬,留下一句“快去干活”就拎着东西走了。

李小冬愣愣的望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满脑子都是何春秀松开她手一个人跑的画面,心比冰块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