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到底是弟弟,这一下弄疼了他,他并不敢还手,杀猪抹脖子一般的惨叫,“大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啊?你有话好好说,你要弄死我?”
“杜衡,咱爸给你起名字为杜衡,就是希望你做事情有持之以恒的心思,咱们一家人为你遮风挡雨,紧了你吃好喝好,你学习一塌糊涂,生活生活也是一团糟,现在给我起来,到生产队去报道。”
看杜心言这样说,杜衡的脸色顿时变了,求助的看着站在杜心言背后的母亲。
他母亲身上的衣服补丁重补丁,可怜兮兮。
他父亲一年四季只有两件衣服,外衣早已经看不出来布是什么颜色了,至于里头的衬衫还是父亲当年给人看病时候穿的,看看父母亲再看看这浑身上下一尘不染,肥头大耳的弟弟,杜心言的气儿不打一处来。
“我不去。”
杜衡躲过了姐姐的九阴白骨爪。
她妈一堵墙一样保护在了两人之间,她指了指杜心言,“你弟弟是秀才,将来可是要中状元的,他这什么手啊?能干活儿?”
“就是古时候的状元郎,也还要经历凿壁借光、囊萤夜读的苦日子呢,再讲,现在哪里有什么状元郎,今天他必须到生产队去。”
“他不去,他当官的手,怎么能干活儿呢?”
“必须去。”
段那个杜心言许诺今天会给母亲一两黄米饭的时候,母亲终于松口让杜衡下地去了,杜心言今天休班,自然是不用干活儿的,她亲自监督送了杜衡到生产队去。
临走之前,母亲还骂骂咧咧。
“黑心肝的,真正是黑了心的,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好端端的非要带到生产队去,人受得了吗?从小我是放在嘴巴里嫌化了,顶起在头上怕摔了,他压根就不能做活儿。”
杜心言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到生产队里,杜心言领了农具交给杜衡。
“在这里等着,跑出去我打断你的腿。”杜衡吓坏了,战战兢兢靠着墙,但他发现墙壁脏兮兮的,只能往前走,站在屋檐下。
很快有人就从里头走了出来,看看杜衡,“哟,这不是杜平安家的皇太子,今天皇太子也下地干活儿呢?”
杜衡羞臊的抬不起头。
之前杜衡也来生产队干过活儿,但坚持不到一天就要走。
在这里讲究民众和团结,活儿也比较自由,杜衡撂挑子以后,自然有人来顶替,那以后杜衡明白只需要自己在家里头看小人书或玩儿,父母亲就不可能要自己下地。
不但不下地做事,父母亲回家还会给自己带好吃的,做好吃的。
久而久之,惰性就这么滋生了。
杜心言很快找到了孙军波,孙军波负责的是记录每个人一天做了多少活儿,看杜心言到了,孙军波暗暗吃惊。
盯着她看看,见她神采飞扬,前凸后翘,身材俨然是比前一段时间好都了,逐渐匀称起来,其实为了逐渐进入瘦子的行列,杜心言是用尽了一切减肥的手段。
孙军波看向她,如获至宝,“心儿,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天天都想要找你。”
“这不,我来找你了。”杜心言言笑晏晏,她知道怎么可以将孙军波迷的神魂颠倒,“我弟弟也来干活儿了,播种挑粪一点能赚多少,有一两大黄米没有,要是有,你提前支给我,将来有你的好处。”
孙军波笑嘻嘻,“晚上我给你就好了。”
在杜心言看来,这孙军波就是记吃不记打,前几天才刚刚被自己折腾过,最近就忘的一干二净了,不过这样也好,将来她更可肆无忌惮的折腾一把。
“军波哥,你要是没什么事,你就监督一下他,不要让他偷懒。”
“知道了。”
有孙军波监督,这一天真正是累坏了杜衡。
而杜心言人已经回了自己和沈乔南共同的家,天黑之前,她将屋子角角落落都打扫干净了,这才回家。
母亲看杜心言果真言而有信送了一两大黄米给自己,真是开心的合不拢嘴,杜心言说:“他明天还去生产队,我明天还有呢,比这个还多,再接再厉吧。”
“我不去,说什么都不去。”
屋子里的杜衡冲了出来,将手掌摊开给她看。
杜心言一看,杜衡手掌心都是水泡,也是,细皮嫩肉的一双手怎么可能做粗活儿呢旁边的母亲担心坏了,抓了儿子的手胡乱的嚷嚷。
杜心言耸耸肩膀,“真是少见多怪了,谁第一天干活的时候不是这样啊?做官?你以为做官就这么简单啊,先从这里开始锻炼吧,明天还必须去,这活儿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
“你弟弟说了,不去。”做母亲的心疼极了,“我早说了他是读书人的命,你非要折腾,你看看他成什么样子了,”老娘都快哭了。
杜心言冷笑,指了指杜平安,“我爸呢?前半辈子都是给人看病的,现在沦落到到地里干活儿了?他找谁说去?咱们包子馒头做一笼——大家争口气吧,没有这一说,必须下地干活儿,我还监督。”
结果第二天压根就不需要杜心言招呼,记账的孙军波人就到了,硬生生将呼呼大睡的杜衡给弄走了。
当妈的再怎么心疼都没办法。
天黑之前,杜心言去了生产队,看杜衡今天做的很好,公分也增加了不少,这才淡淡的笑了,她再一次提前领走了公共分挣的粮食,将这大黄米送到了母亲手中,她娘开心的合不拢嘴。
从哪以后,只要杜心言在,杜衡就不能不好好去做事。
至于所谓当官的春秋大梦,都放在了晚上去做,杜衡开始知道念书的重要性,但惰性让他更明白,回家休息才是最好的。
她做梦都想不到今天杜心言和带班的商量过了,人家准备给他调岗,安排最辛苦的事情给他做。
结束了这一切,杜心言早早回家。
沈乔南也回来了,他看着一尘不染的地面,抽了一下鼻子,“我做梦了?我还以为家里进来了田螺姑娘,饭菜也做好了,卫生也打扫干净了。”
“可不是田螺姑娘?”杜心言今天比寻常时候还殷勤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