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她抓住了杜心言的手,那冰冷的手指头给她一种敏锐的触感,似乎这臭丫头是刚刚溺水了才刚刚从深渊里头打捞上来的,薛穗子看向她,“心儿,我想要回去,我在这里第三年了,你要是有什么门路能送我回去你可要帮帮我啊。”
“之前那条路不好走?”
“你说那个家伙?”
她出卖了肉体与灵魂,本以为可以顺利拿到回去的资格,哪里知道那所谓领导最近还出问题了呢,以至于薛穗子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会被牵扯到。
见穗子不言不语,杜心言已经知道了,她语重心长的说:“你就没想过自己通过劳动或者能力回去吗?现在的局势是,能回去的都是在地方上有影响力或者不错的青年,你……”
但才说到这里,薛穗子的眉毛就跳了一下,“求求你不要说了,这些话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哪里这么容易啊。”
“那你现在找我是?”
实际上,杜心言心知肚明,她求到这里当然是想要自己帮一把了。
“心儿,”穗子的开场白来了,每一次求杜心言帮助自己的时候,薛穗子都会叽叽歪歪说不少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和你算是好闺蜜不?既然咱们是关系最好的,那你一定要帮帮我。”
可怜她前世的时候被这臭丫头蒙蔽了。
居然死心塌地认定了她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现在,眼前的障碍物早拿走了,她看的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但看破不说破。
“咱们当然是最好的闺蜜了,你快不要这样,你有什么你说就好了,但凡我能帮你,我都一定竭尽全力。”
听到这里,薛穗子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呢你?你不要哭啊你。”杜心言看上去很着急。
穗子这才说:“现在我们剧团不要我了,我明天也要到生产队去了,我现在想要问问你,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的门路啊,你现在也出名了,你的话是有分量的不是?你认识的人也很多,你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我就算是有办法,那不也需要时间?”杜心言看向穗子,“你不要着急,先安安心心在生产队里做事情,我给你找门路和机会。”
看杜心言应承了下来,薛穗子这才欢天喜地的去了。
等穗子离开,张红梅走了过来,“你朋友?”
实际上,薛穗子时常来这里找她,张红梅自然是看在眼里。
杜心言点点头。
张红梅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上来就求你,也不问问你有这金刚钻没有?你可要注意这样的人,警惕一点儿。”
杜心言自然明白这道理。
次日,是轮休的时间。
杜心言到沈乔南家,院子里头的东西堆积如山,就连小板凳都是全新的。
看到这里,她心情大好,还没进院子,就看到一群挥汗如雨的人,这群人各自忙碌,反而是让她没地方站着了。
片刻后,在门口看到了沈乔南。
“怎么不进去?”
“还没嫁给你啊,谁稀罕进去?”再说了,里头大家都忙的热火朝天的,她去夜市添乱,这院子里头更多的其实还是生面孔,是桥南村的父老乡亲。
有人看到了杜心言,笑着出来要喜糖,倒弄的她怪不好意思的。
众人嬉闹了会儿,两人到远处去了,走在田野旁边的小路上,空气中有暖风送来海草的香味,倒很是沁人心脾。
走在这充满了花香味的田埂上,不知不觉的沈乔南的手就触碰到了杜心言的手,他一把用力抓住。
杜心言心乱如麻,像极了池塘里跳动的蛤蟆。
“咱们就要在一起了,你开心吗?”
沈乔南问。
杜心言点点头,“当然开心了,但将来咱们就要面对其余的事情了,未来还会越来越累。”
是负担,但也是甜蜜的负担,不是吗?
“只要咱们和衷共济,齐心协力,将来日子一定顺风顺水。”看得出,对未来,沈乔南是充满了希望。
两人溜达了一圈,各自回家。
他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在这当口提出匪夷所思的请求。
次日,杜心言准备到生产队去。
实际上,她是想要催老弟到队里去上工。
早起吃了东西以后,杜平安和苏小梅到诊所去了,小妹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出门去了,至于杜衡,他也不洗碗也没收拾卫生的准备,回屋子准备休息。
但杜心言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那响亮的声音吓的杜衡一哆嗦,平常这时候他是要求助于父母亲的。
奈何今天父母亲都离开了,他看向沈艳艳,沈艳艳倒知情识趣,一骨碌起来,“我收拾,你们聊。”
杜衡回头,给杜心言翻白眼,“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你来一次就鸡飞狗跳。”
“你多大了,再过一个生日你就十九岁了,眼看着就要结婚了,你有点儿成年人的样子没有?学校不去也就罢了,队里也不去吗?”
杜心言推搡一把杜衡。
对于这个姐姐,杜衡是很怕的,尽管不情不愿,但他还是被杜心言弄到了生产队来,高满仓一看杜衡来了,哈哈笑,“正巧了,今天剩余不少好做的事情呢,我看你们三个就配合起来。”
杜心言一看,看到了孙军波。
也看到了孙军波旁边的薛穗子。
穗子是小城市里头来的,家庭条件虽然不是很好,但穗子到底没下地做过事,每当她路过田间地头看到一群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吭哧吭哧劳作的时候,她就感觉幸运。
还好,她是因为才艺而顺利进入了剧团。
要不是这样,现在的穗子也还和他们一样呢。
但今天,穗子终于也要来队里做事了。
“满仓大叔,我做什么啊?”高满仓看向薛穗子。
今天穗子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夹袄,一双眼好奇的梭巡一下这里,瞅一瞅那里,对穗子来说,这里一切的事都是新奇的。
高满仓打量一下穗子和孙军波,指了指不远处干瘪的粪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