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杜心言三人急急忙忙到了隔壁,她将听筒抓起来,心头雀跃紧张,忙问:“你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我还好。”沈乔南从来报喜不报忧,更何况明白自己就算是将困境说出来,家里人未必就能帮助自己。

听到这里,杜心言追问下去,“没事儿就最好了,我们也好。”

沈乔南点头,“有吃的。”

杜心言神秘兮兮一笑,反诘一句,“你老人家现在贵人多忘事了啊,有没有你还不清楚吗?”也是,当初他们可是结结实实积攒下来了不少口粮,沈乔南也计算过了,要是没什么意外,这些粮食足够他们一家四口吃两年半呢。

目前,旱灾成了全国人民最大的敌人。

杜心言怕沈乔南分心,这才笃悠悠的说:“我花了二十元,还在西边诊所院子里打井了,所以吃喝都不需要你担心,你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时候还能饿我们的肚子?”沈乔南笑着说,“你放心就好,过段时间我回来。”

“广南那边外来人口很多吗?”

那是在杜心言没亲眼目睹之前压根就不敢想象的,何止是多,已乌泱泱一大片,他们这一路过来吃光了能吃的一切绿色,但人们还是饥寒交迫,这壮硕的队伍在不断的增长人口,但也在不断的锐减。

是老天爷在无情的淘汰。

淘汰掉了这队伍里头体弱多病以及过分年轻和苍老的,面对死亡和疾病,大家都束手无策,此刻沈乔南想到了什么,嘟囔了一句,“你要是在就好了,可以给他们看病。”

“不不不,”杜心言自嘲的一笑,“需要批准,就算是我到了,没被批准也只是小护士。”接下来两人聊到了资格证的事,他自然相信杜心言的资格证是十拿九稳了。

但奇了怪了,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资格证还是没落实下来。

这里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当事人杜心言自己也开始怀疑了,她无数次在脑子里回忆当天的题目,总感觉自己的回答是天衣无缝的。

但奇了怪了啊,好端端的怎么那资格证就没下来呢?

“好事不嫌晚,后登船者先上岸,不着急。”沈乔南安慰一句。

杜心言点头,“你注意安全,我这边一切都安全,放心好了。”临挂断之前,沈乔南还叮咛,“送一些吃的给你父母那边。”

实际上,在没重生之前,杜心言没少倒腾钱财和吃的到家里去,这么一来时常闹的沈乔南这边入不敷出的。

按理说,沈乔南对杜心言父母那边该是恨之入骨才是,但他呢?似乎早将昔年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挂断电话,张嫂说:“没告诉他你明天要到外面送赎金的事情啊?”

杜心言才不肯将这说出去呢,“不但我不说,就连你们也不要让他知道了,否则他还怎么安心在外面做事情啊,放心好了,我真的会保障自己的安全。”

张嫂长叹一声,“你们年轻,哪里知道三七二十一,土匪都是一群坏东西,我年轻的时候见的多了去了,哎呀呀,说这个做什么呢?”

最近不太平,不少人家都被洗劫一空,但奇了怪了,杜心言他们家敞开了大门却偏偏没人进来,小妹和沈艳艳这才明白大智若愚是怎么一回事。

中午之前,张老太带了杜心言到自家,她摸摸索索进入屋子,嘟嘟囔囔的说:“你再外头等一等,我找钱给你。”

杜心言“嗯”了一声,故意走的远远地,张老太翻箱倒箧许久这才开门走了出来,杜心言担心老婆子跌跤,去搀扶,见张老太手中有个黄花梨的木盒子。

这玩意儿像极了老地主曾使用过的,她珍而重之的送了盒子给杜心言,“这里头是他们要的五百元了,你赎了俺儿子回来,我给你五百元。”

杜心言还没点头,张老太却说:“那啥,你不会一走了之吧?”

“用人勿疑,疑人勿用,你这死老太太,我这是舍命去送赎金,你还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去了我不去了。”见杜心言这么说,张老太着急了,“杜大夫,不能这么来啊,你去你去,我连你都放心不下你说说我还放心谁呢?”

杜心言点点头离开了。

约定的地方在小石桥,这是进村的必经之路。

杜心言出村,男女老幼都在目送他,人们都知道很可能这一遭算是羊入虎口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就连杜心言自己也提心吊胆,到小石桥附近,她反而调整好了思绪,不管三七二十一,硬着头皮上算了。

到小石桥,杜心言看到两个穿黑色马褂戴草帽的男人站在小石桥上,至于张掌柜,他则是被五花大绑跪在两人前面,看得出张掌柜最近没少吃苦头,一张脸都成猪头了。

看着这鼻青脸肿的模样儿,杜心言心紧了一下。

“我送赎金。”杜心言瞅了瞅对方,俩马褂男里走出来一个,好奇的打量着杜心言,“来了个女人?你们村男人呢?死光了吗?”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谁送钱你认谁就好了,”杜心言将钱盒子丢了过去,那人一把抓住,实际上,杜心言明白,就算是她不给钱人家也轻易可以抢夺过去,她三两步靠近张掌柜,伸手为张掌柜解开了绳索,张掌柜感激涕零,“啊,想不到是你救了我,他们呢?我家里人呢?我娘还好?”

“回去说。”杜心言担心这群家伙会出尔反尔,快速将张掌柜搀了起来。

“杜医生,你就说说,我以后怎么感谢你啊?我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不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啊,你对我恩重如山,我这……”说到这里,张掌柜几乎快哭了。

杜心言着急,“走啊,有什么咱们回去说,不要在这里婆婆妈妈的。”

“是是是,好好好!”张掌柜恢复了生机勃勃的力量,在杜心言的搀扶之下终于起身,杜心言在来之前听满仓大叔说了,这群悍匪喜欢在背后偷袭人,担心被阴,她回头,“两位,我们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