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城抬起袖子擦了擦她额上?的薄汗, 宽大的手掌好似能将她的整张脸都包裹住,橄榄绿的军装浸了薄汗成?了深绿色。
“不?累,就是晒得不?行?。”
她现在到底成?了冬天生?的腊梅, 不?惧冷但是却格外怕热。
白夏靠在裴延城的胸前,他左胸口袋上?别着的钢笔冰凉凉, 贴在她的脸上?很舒服。
“先喝口水。”
裴延城半臂环住她的腰肢, 伸手将已经隔水冷却的水杯盖拧开,顺便把门?也开出?了一掌宽的缝隙, 清凉的微风从门?缝中透过来?,正好吹在白夏微微阖上?的眼皮, 解了室内的燥热。
第77节
睁开眼睛就瞧见递到唇边的水杯, 白夏抬起了小脸, 就着裴延城喂到嘴边的姿势, 一口气将整杯温水都喝了个精光。
嗝——
喝的有?些急, 都冒出?嗝来?了。
“慢点儿, 我又不?跟你抢。”
裴延城喉咙深处发出?几道轻笑, 伸手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全都拂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先前晒得通红的皮肤已经恢复了白皙, 但是透过门?外透进来?的光线,能看出?脸颊上?多出?了两道晒痕,横过鼻梁就在下眼睑往下半寸的地方。
被?白皙的皮肤一衬格外地显眼。
“脸晒伤了。”
粗粝的指腹收着力道,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生?怕弄疼了她。
“养两天就好了,再说明天就开始军训了, 多晒晒习惯就好了。”
白夏舔了下被?水润湿的下嘴唇,对脸上?的晒伤无所谓, 反倒是裴延城看上?去比她还心疼。
粉嫩的丁香小舌随意划过唇瓣,卷起下唇上?残留的水渍,像一只红雀俏皮地探了下脑袋就消失不?见。
裴延城的视线落在她饱满的红唇上?,视线渐深。
“还口渴吗?”
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暗哑。
白夏摇了摇头?,她又不?是水牛,一大杯水都下肚了还渴什么。
却见裴延城忽然道:“可是我渴了。”
渴了就去喝水啊......
白夏的话?还没出?口,头?顶上?方的男人就压了下来?,微凉的薄唇准确无误地衔住了她的双唇。
男人空着的那只手还将半掩的木门?关了起来?,这?是杂物房已经废弃了很长时间,木门?没有?锁,所以裴延城的手还抵在门?上?。
一手牢牢地抵住门?,一手箍住自家媳妇柔韧的腰肢。
嘴上?工夫也没有?闲下来?,微弓着腰,无比精确地含住先前不?安分探出?头?的那只红雀,不?停地去找它讨水喝。
温柔又蛮横地碾过她的双唇,每次亲热时的裴延城都像一个矛盾体,动作温柔缓慢,力道却格外地大,像是要将她一寸寸地按进自己?的骨血。
白夏努力地踮起脚抬起下巴去迎合他,却被?他逐渐加深的亲吻弄的有?些跟不?上?节奏,胸腔的呼吸仿佛都被?剥夺,耳边响起因为缺氧而剧烈的心跳声。
她有?些受不?住了,不?安分地开始扭动身子。
白夏身上?穿的是中午统一发的军装,按照她的个头?拿的女兵大码,袖子跟裤腿长度正好,但是腰肢却非常大,她今天穿的衣服没有?配腰带,又赶着去罚跑,便只得像其他人一样拿根麻绳系着。
怕打死结如?厕的时候解不?开,她打得是最常见的单结,硬是牢牢地系了三个,才勉强撑住了没有?在五公里的时候出?洋相,现在才开始有?了松散的趋势。
此时再这?么一扭动,摇摇欲坠的绳结终于坚持不?住,彻底散开。
没了麻绳的束缚,本就大的跟水桶似的裤腰,毫无阻碍地一路滑到脚踝。
光洁的长腿像两根笔直的白玉,在昏暗的室内都泛着细腻的光泽。
白夏:......
好想?说脏话?。
论接吻的时候裤子突然掉了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想?起的体验。
怀中不?安分乱动的人突然安静下来?,甚至唇舌都好似僵住,裴延城似有?所觉地抽离,想?将人拦腰抱起来?,却在双手去够她的腿弯时,入手不?是粗糙的军装裤子,反倒是滑腻温热的皮肤。
裴延城:...?
见过大场面如?裴某人,也不?免对此时的情形有?了一瞬间的呆滞。
膝盖处滚烫的大手像带电一般,将社死的白夏残忍地拉回现实。
猛然将身前人往前一推,用着这?辈子都没有?过的速度,迅速弯腰拉上?裤子。
细白的双手还紧紧地攥着裤腰处麻绳的两头?,那力道就跟握住的是救命稻草似的。
“......裤腰大了,没有?腰带,就...找了根绳子系,然后......”
然后绳子散了,裤子掉了。
你也看到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白夏脸憋的通红,虽说两夫妻亲昵的时候什么都干过,什么也都见过,但是她活这?么大却没这?么丢脸过!
事关她身为妖精的颜面!
眼前的女人低着头?,裴延城只能瞧见她乌黑的发顶,估计地上?要是有?个洞,她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去了。
想?笑又不?敢笑,生?怕触及到媳妇的自尊心。
只得咬住后槽牙生?生?憋住。
“没事,还好刚刚跑步的时候没事儿。”
裴延城此时说话?的音调跟往常有?点不?一样,总觉得尾音有?点发颤。
白夏抬起了小脸,歪着头?认真的盯着他的脸猛瞧。
“你是在笑嘛?”
“......没有?。”
“你绝对是在笑!我看到你嘴角都翘起来?了!”
裴延城:......咳。
白夏瞬间就炸毛了,就算想?笑,哪不?能等?到她走了再笑,她不?要面子的嘛?
“我错了,你腰太细,没有?腰带的确不?方便,我的你先系着,明天我再拿条新?的给你。”
既然偷笑都被?发现了,裴延城也不?装了,毫不?遮掩地扬起唇角笑着回答。
说着便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抽出?来?递给白夏。
他的皮带是齿形带,不?用打扣眼,直接调节长度就可以用。
看着他紧致健硕的腰线,怎么跑裤腰都不?会掉下来?的样子,白夏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伸手就接了过来?,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攥着裤腰。
为了防止裤子又倒霉催地滑到脚踝,她一只手还真不?好换腰带。
裴延城见她为难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干脆两步上?前,把她遮挡视线的军装衣摆往上?挽了两道,抽出?她裤腰上?的细绳,就把自己?的皮带挨个穿过她裤子上?的腰袢。
宽大的虎口掐住她纤细的腰肢,手指贴着她的皮肤一抽到底,将皮带紧紧的束在她的纤腰上?。
“这?下不?会掉了。”
指腹恋恋不?舍地从自家媳妇的腰肢上?抽离。
“咳,那我先走了。”
闹出?这?么一件糗事,两人之间缱绻的气氛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白夏早没了亲热的心思了,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话?落就忙不?迭地开门?要走,听到身后人的脚步,白夏还回过头?压低声音叮嘱:
“等?我出?去十分钟后你再出?来?!”
要是被?旁人看到免不?了又是一顿乱猜,她怕麻烦,不?想?成?为八卦的中心。
说完就从门?缝中溜了出?去。
等?她回到宿舍的时候,程玉春已经坐在床边擦头?发了,身边还倚着来?串门?的张向红。
一瞧见她两人就齐刷刷地转过了头?。
程玉春第一个出?声:“你暖水瓶呢?”
白夏:......
低头?看了下空空如?也的双手。
忘了。
脚步不?停默默地转身往外走,却在走廊上?被?一个不?认识的女同?学叫住了名字。
“你是叫白夏嘛?”
“是我。”
“这?是你的暖水壶,一个军官叫我拿给你的。”
裴延城?
现在都是新?生?,而且楼已经住满了,除了同?宿舍的,谁也不?认识谁,他不?怕别人找不?到她嘛?
就不?能稍微在门?口等?下她。
心中不?免腹诽,就听面前的女同?学笑得爽朗:“那军官说得果然没错,整栋楼最漂亮的人就叫白夏。”
话?落双眼还朝白夏挤了两下,显然是把裴延城当成?是她的追求者。
不?过这?么想?也没什么错就是。
谢过了对方,白夏拎着水瓶往宿舍走,视线从沉甸甸的暖水瓶上?收回。
心里美滋滋的。
啧,老干部还挺会拐着弯地夸人。
*
等?白夏拿着盆去洗澡的时候,澡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毕竟现在才三点多,不?早不?晚的,这?个点来?洗澡的也只有?她们三班的人。
刚走进一间隔板,就听到里间澡堂的角落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哭声。
白夏手顿了顿,军训还没开始就受不?了了嘛。
没打算多管闲事,自顾自地打开水龙头?放热水。
夏天时洗澡间用的热水,都是太阳晒热的,一个个接了水管的封口大缸码放在屋顶,这?时节的大太阳晒几个小时就能洗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刚在屋内响起,里间的哭声霎时停止。
“谁在那鬼鬼祟祟?!”
警惕的女声带着熟悉感。
第78节
白夏挑眉,竟然是郑美娟在偷哭。
对方话?音刚落,就从里间走了出?来?,直接朝白夏这?边的隔板走。
“白夏?!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偷听?”
走近的郑美娟已经穿戴整齐,显然已经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
毫无礼貌突然掀开她面前的帘子,白夏脾气再好也愠了怒气。
“出?去!”
命令的口吻让郑美娟一愣,带上?被?她撞见的恼羞成?怒,当即不?打算走了。
她惹不?了凶巴巴的程玉春,面前这?个软柿子还不?敢捏嘛?
更何况这?是女澡堂,纵使吴前进再怎么耳聪目明,也不?可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除非有?人告密。
这?边想?着,视线就落到了白夏搭在门?口隔板上?的军装,腰袢上?的皮带格外地显眼,宽大的板扣可不?像是女款。
郑美娟眼里划过讥讽:“我当你是什么好货色,没想?到刚进军区就勾搭上?了,我没记错的话?,你出?门?前可都跟她们一样系着寒酸的麻绳。怪不?得比我们晚回来?一步,原来?是去会情郎......”
话?还没说完,郑美娟就感觉白夏的手非常快速地朝她抓来?,没想?到她一声不?吭就动手,连个放嘴炮的环节都没有?,她根本毫无防备。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两条胳膊已经被?反剪在了身后,整个人成?跪姿状伏在地面,脸也挨到了湿漉漉的地上?,而白夏的膝盖就恶狠狠地跪在她的后背,压得她头?都无法抬起来?。
明明还跟先前一样温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郑美娟不?寒而栗:
“我这?个人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没事修修指甲,指甲呢,自然是越尖越好,特别是你这?张细皮嫩肉的小脸,轻轻一划下去,肯定能出?一道漂亮的血痕,用点力气估计见骨都有?可能,想?不?留疤都难。”
说着便将刚刚解裴延城的皮带时弄劈的指甲,轻轻在郑美娟的脸上?不?停地划拉。
尖锐似刀的触感,让郑美娟立刻不?敢再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