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了哐啷地?传来一阵响动后?, 就见穿着中山装的老爷子生生抱了一大摞书出来。

直接豪气?地?递给白夏。

“怕你无聊,下乡这段时间,正好?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 你给我送了那么?多蔬菜,我也不好?让你空手回去。”

一向严肃古板的张教授, 此时笑得称心极了, 这些书可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老爷子夹带私货,拿的都是生物化学相关的。

白夏看?着笑得一脸‘慈祥’的张教授, 默默地?接过?书,粗粗一打量起码有?十来本, 不过?还好?, 有?一半都是她已经看?过?的。

裴延城在?军区的时候, 基本上每天都会给她带一摞书回来, 用?细麻绳扎成一捆提在?手上, 各种类别都有?, 其中还有?不少孤本。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搜集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书。

白夏面上表情一僵。

怎么?他在?身边晃悠的时候没什么?感觉, 如今不在?,反倒时常想起他的好??

想不通, 干脆不想, 白夏将这类复杂的情绪,通通归咎为——害怕失去金大腿的金光。

从张教授家出来后?白夏又去了趟赵师长家。

吴秀娥上个月去了首都,去看?刚出生的大孙子,这段时间都不在?军区, 白夏将带来的菜拿给赵师长的勤务兵,就拎着一摞书回家收拾下乡的行李。

*

翌日一早。

白夏走上出发前集合的北广场时, 文工团已经来了不少人。

“白夏同志早啊!”

“早。”

邵曾远坐在?副驾驶,远远地?瞧见背着挎包走来的白夏, 立刻打开车门小跑着迎上前,热情的将她的包接了过?来甩在?自己肩头。

“还没吃早饭吧?咱们待会还要坐好?几个小时的车,路上估计不停了,直接一口气?开到小旺村,最好?先垫垫肚子。”

小旺村其实距离山北军区不算远,只是松江下游雨水充沛土质又松软,通往村里的那条河堤经常改道,路不太好?走。

白夏今天穿的是一套深色的长袖长裤,袖口跟裤腿都比较贴身,看?起来利落又干练。邵曾远莫名有?点耳热,一手拽着肩头的背包带子,另一只手伸进军装口袋,掏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飞快地?塞给白夏。

入手光滑圆润还带着温热,白夏低头一瞧,是个水煮蛋。

“我带了吃的,这鸡蛋邵同志你自己吃吧。”

白夏又将鸡蛋重新塞给他了,这年头谁会无缘无故白吃人一个鸡蛋,话落晃了晃手里通红水灵的西红柿。细长的指节匀称白皙,跟光洁饱满的西红柿搭在?一起,竟意外的好?看?。

“那行,别饿着就好?。”

邵曾远匆匆收回视线,见她不收也没在?意,低着头用?手指敲碎蛋壳,三两下剥了个干净,一口塞进嘴里。

闷声咀嚼完两人已经走到了军车旁,邵曾远将白夏的挎包连同大伙儿的行李,一起放在?车顶的网袋下固定好?。

在?将要出发时,白夏却看?到扛着大包姗姗来迟的周沐瑶。

她常去文工团排练这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会遇到周沐瑶,虽然对方没有?参加《刘老根》的演出,但是文工团的排练室拢共就那几个,能遇到也不稀奇。

第21节

自从那次“毫无保留”的“感情交流”后?,周沐瑶都是绕着她走,能躲多远躲多远,没想到这回儿,不仅不躲闪她的目光,甚至在?放好?行李后?主动挤在?她身边坐下。

“你知?道我为啥跟你们一道嘛?我是有?任务的....”

耳边麻麻地?传来周沐瑶压低的气?音,凑近的工业香水味熏得白夏脑仁疼,往左侧了侧身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继续闭目养神。

见她一点都不好?奇,周沐瑶却不乐意了:

“哎你别不信啊,我以候补的身份跟团,你就不觉得奇怪?想想我在?文工团什么?地?位,用?得着大材小用?地?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草根舞台剧候补嘛!”

说这句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声音有?点大,她旁边的姑娘都耳尖地?听到了,不仅斜了她一眼,还一脸鄙夷地?跟别人换了个位置。

周沐瑶:......

什么?意思呐,就是嫉妒她。

周沐瑶朝那人翻了个白眼,继续死乞白赖地?凑到白夏耳边。

“白夏,我知?道你为啥去小旺村,我跟你一样!真的!那啥,是他们让我去的......你懂的!”

这回白夏睁开了眼,娇俏的一张小脸依旧没说话,只视线扫了一圈坐满人的车厢,周沐瑶会意,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冲白夏讨好?地?笑笑。

早上八点一到,两辆车准时出发,一开始大伙儿还热情高涨的唱起红歌,拉着嗓子,等驶进颠簸的山路,都被晃得没了精气?神。其中属周沐瑶脸色最差,扒着卡车后?车斗的边沿不停的呕吐。

等到了小旺村,已经过?了晌午,按理说是吃饭的点,村口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啥情况,都这个点了还在?地?里忙啊?中午大伙儿都不吃饭的嘛?”

“曾远啊,你有?没有?提前通知?村干部?是不是不知?道咱们要来?”

跳下车的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我说了啊!好?几天前就发了电报了!”

乡下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农忙的时节,一年中最盼望的就是那一两次的文工团下乡慰问演出,通常消息一通知?下去,早早地?就有?一堆人在?路口看?热闹。

更别说演出时间还没到,就有?一大帮人提前扛着板凳过?来占位置,几公里开外的邻村都有?人来,一路从搭的舞台前的空地?排到了田坎上。

相比起那些,此时冷清的小旺村就显得格外反常。

不说村民?见不着,就是往常一听到汽车声,就会来追着跑的小孩,更是一个都没有?。

正说着,远处的田埂上一个穿着老旧布褂的庄稼汉,急匆匆跑了过?来。

边跑边朝这边招手。

“你们好?你们好?!同志们一路上辛苦了吧?我是小旺村的大队书记李安全!”

邵曾远上前跟他握手。

“李书记,咱们大伙儿人呢?”

听到这话,刚刚还跑得直喘的李安全,此时呼吸都变轻了,微肿的眼泡颤了颤,嘴角有?些僵硬但还是强作镇定,状似轻松地?笑道:

“都在?地?里上工呢,这不是想着早早地?把地?里的活计干完,晚上好?来看?演出!你们放心,到了晚上人一个都不会少!”

李书记最后?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就跟发誓似的,干枯的一张脸上每条皱纹都显得格外认真。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我说呢,那好?!我们就先去准备准备,绝对不会让乡亲们失望!”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落脚点!去年雪下得厚,加上上游才发过?大水,村里不少地?方都被泡了,咱们小同志晚上最好?待在?屋子里别出来乱跑,这乌漆嘛黑的指不定就掉进了水坑。”

见这批文工团的同志没再?追问,李书记明显松了口气?,悄悄摸了把额头,转身就带人往村里走,步子迈得极快,像有?人在?后?面催似的。

走在?队伍后?面的白夏不动声色的跟着,眼中却暗含警惕,紧了紧身上的挎包,将沿途的路线布局都记在?心里。

刚刚在?村口也不是看?不到田地?,哪有?人影,难不成全村人都去了另一头?这边翻了一半的地?也不管了?

越瞧,白夏越觉得这个小旺村处处透着诡异。

一大帮人走了十几分?钟到了地?方,村里的泥巴路窄,车子进不来,都停在?了村口。

那李书记将他们带到地?方,匆匆给了把钥匙串就慌忙离开。

“白夏,我怎么?觉得这个李书记有?点怪怪的?”

紧巴巴跟着她的周沐瑶又贴着她说话,白夏看?了她一眼朝她抬抬下巴,就率先往屋侧的小竹林走,顿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周沐瑶,立刻颠颠地?跟上。

“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等人走近,白夏皱起眉开门见山地?问出口,精致的五官饱含怀疑。周沐瑶一见面就朝她示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咱们都是女同志是不是该互相帮助?”

Girls help girls嘛不是!

周沐瑶扫了眼四周,确认没人朝这边看?,尴尬地?搓了搓手,见白夏没有?说出拒绝的话,立刻哭丧着一张脸:

“我也不想来啊!他们知?道你要来这个什么?小旺村,非要我也跟过?来,我本来还有?场《江姐》要排,我的角色可是江姐啊!结果给换成了《刘老根》的替补。”

还是这个业余的白夏的替补!她除了没她力?气?大哪点比她差了?

哦...最多白夏再?比她好?看?一点点。

越想周沐瑶就越是呕的慌,《江姐》可是要去其他军区汇演的,谁想来农村受罪啊!更何况徐昌平最近对她越来越冷淡,她现在?只想保住团里台柱的身份。

“他们让你看?着我?”

看?来裴延城有?很大的可能性就在?小旺村。

“对啊,让我把你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

这叫什么?事啊,整的跟无间道似的。

她该不会穿的是谍战片吧。

“行,我知?道了。”

白夏随意地?点点头。

她一周前就将徐昌平的事情跟方自君说了,现在?他们叔侄俩还好?好?的,甚至还得寸进尺的让周沐瑶来监视她,很有?可能那俩牵扯的还不止是眼前的这些事。

思量完,白夏抬腿就往外走。

留下一脸懵的周沐瑶在?身后?急得直跺脚,压低声音喊:

“那我呢?我该怎么?办啊?我被你策反了你不能不管我啊白夏!”

*

等简易的临时舞台搭好?,天色已经擦黑。

李书记提前带了两个汉子过?来帮忙,支起了一个大灯竖在?舞台前,将昏暗的夜色照亮,却也只能看?得清舞台上的那块地?方,背光的地?方一片漆黑。

六点钟左右,村民?陆陆续续扛着板凳过?来了,每个人的步伐都很沉重拖沓,像是饿了好?几天没吃饭。

“咱村壮劳力?挺多啊,孩子呢?也带过?来看?看?热闹呀!”

邵曾远看?着舞台前坐的整齐的村民?,大多都是的男人,其中青壮年占了一大半,女人跟孩子只有?寥寥十来个人,虽然大家都在?笑,可他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看?上去就跟不是在?看?舞台剧,是在?接受劳改再?教育。

“孩子都睡了!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念书咧!小同志,咱们开始吧?”

李书记双手不停地?抓着衣摆,显得有?点紧张,就几句话的当口,视线都朝下扫了好?几眼。

看?什么?呢这是。

邵曾远抓抓头,虽觉得这个村子怪里怪气?的,但也没多管闲事,怎么?着他也得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

“行行行!开始!”

*

《刘老根》的舞台剧首演很成功,虽然小旺村的村民?刚开始还有?些局促放不开,等后?面看?进去剧情,情绪也渐入佳境,到了推翻旧社会打到封建压迫的时候,掌声叫好?声拍的不知?道有?多起劲。

‘跳完井’就杀青的白夏,正站在?后?台一角,透过?厚实的幕布缝隙仔细往观众席瞧,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最后?一排有?几个人怎么?瞧都不像是这里的村民?,虽然穿的都是粗布麻衣,甚至补丁打得比旁人还多,但是衣服可以换,脸可以涂黑,周身的气?质一时半会儿可改不了。

白夏藏在?暗处细细观察,至少找出了五个身份成疑的外乡人,几人都习惯性将手插在?口袋或是环在?胸前,且都用?衣服挡着右手,白夏心里一惊。

难不成是拿了抢?

许是她瞧得太专注,靠在?末尾屋檐下的一人,突然朝后?台这边望过?来,白夏迅速一侧身堪堪躲过?了对方探过?来的视线。

贝齿轻咬下唇,或许就是这些人砍伤了孔长墨,也是他们,让裴延城陷入了失联状态。

白夏思绪百转千回,如今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挟持小旺村的人,部队不可能不知?道,一定正在?采取什么?行动。可是白夏等不住了,她今天透支了修为才让实体维持了一整天,再?找不到裴延城,她估计得被迫又回到山野里独自修炼。

演出结束,村民?都陆陆续续地?往家走,看?着远处的屋舍灯光一盏盏的亮起,邵曾远心里那股莫名的怪异感却没有?减退。

就跟打鼓似的。

思量了一分?钟,开始召集大伙儿集合。想让大家今晚睡觉都警醒点,门窗锁好?,谁都别落单外出。穷乡僻壤的,他还真怕闹出什么?没教化的事情出来。

结果点名的时候才发现,一早说去方便的白夏,不见了。

此时穿过?竹林溜出来的白夏,已经悄悄地?上了山。

前面百来米的山腰处,影影约约还有?个模糊的人影在?移动,正是先前差点发现白夏的可疑男人。对方体型粗壮身手灵活,看?爬山的姿势,应该是个练家子。为了怕对方发现,白夏手电筒都没敢用?,只借着月光远远地?坠在?他身后?。

小旺村地?势奇特,左边临江,右边靠山,且山脉崎岖绵长,像一个口袋型的夹角,只要守住了河堤的那条道,就能将小旺村整个围起来。

越往山上走,树丛越是茂密,脚下也早就没了路,白夏伏低身体,尽量减小穿过?灌木丛发出的声响。

浓密的树荫将天际的月光遮得严严实实,即便白夏五感灵敏也瞧不清四周,只能靠远处时不时传来两下细小的沙沙声,来确认自己的方向没有?跟错。

可惜不熟悉这边崎岖的地?形,又瞧不清周围,到底还是太危险。

变故就在?半小时后?发生。

原本踩上去结实的地?面,居然只是一片蓬松的枯草垛,就像捕猎掩盖的陷阱。体重轻的白夏刚踩上去还无事发生,可是一挪步子,整个人就像踏进化冻的冰层,开始下陷,扑簌簌地?连着松散的泥土,飞速地?垂直往下滑。

而白夏刚刚的位置,是一处凹陷的山峭,她好?死不死的就踏上了那块凹槽。

柳眉轻颦,白夏面上并不慌张,伸长手臂灵活地?抓住了贴着山壁生长的藤蔓,却因?为下坠的速度太快又朝下滑了一段,麻痒过?后?,只觉得手心火辣辣地?疼。

没有?了繁茂的树荫遮挡,透过?朦胧的月光白夏勉强能瞧清周围的情形——她此时正被悬挂在?垂直的山体一侧,往下看?不清多高,但是从她爬上来的脚程跟下滑的速度计算,起码有?几十米。

这样就不能随便跳了。

观察好?四周的情况,白夏用?脚背牢牢地?勾住山体突出的一块岩石,用?力?扯了扯拽着的藤蔓。确认结实牢固后?,她转动双脚调整了下位置,脚尖踩在?岩石顶端,用?力?朝右边一蹬,三指粗的藤蔓就带动白夏的身体迅速晃到右侧,又因?为惯性朝左边**去。

凝神细瞧的白夏眼前一亮,果然是个山洞。

双腿凌空往前用?力?一蹬,迅速松开手,脚尖刚触到洞口的岩石就顺势往前一滚,进了山洞。

第22节

山洞不大,不过?半人宽一人多高,往里瞧却望不到头,只留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回望白夏,说是山洞更像一个隧道,很深。

掰开厚厚的一层苔藓,能瞧见内壁的石块有?被凿过?的痕迹,应该废弃很久了,可能是战时用?来躲避空袭的防空洞隧道一类。

就着洞口微弱的月光,白夏简单的处理了下手上的擦伤,伤口不深只是磨破了一大块皮肉,鲜血粘着泥土,看?着有?点吓人。白夏扯住上衣下摆,用?力?撕下一块布料,用?贴身干净的里侧紧紧地?缠住受伤的掌心,打了一个结。

手电筒在?她滑下山壁时就掉了,现在?估计早就在?山脚摔成了一包渣。

将长发重新固定在?脑后?,白夏小心地?摸黑往山洞内探,既然有?极大的可能是防空洞,那就一定有?下山的路。

小旺村地?处松江下游,土质松软潮湿,雨水也比较充沛,即便这两天没下过?雨,山洞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湿气?也越重,间或还有?两三滴积水滴落在?岩石上,**起空灵的回响。

莫约走了几十米远,眼前一片的漆黑,终于?泛起了一丝微弱的亮光,白夏心下大喜,快步朝前走,却在?转弯时,被凌空横过?来一拳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拳头好?似还泛着金光,对方隐藏的悄无声息,白夏根本没有?察觉到,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的用?小腹接下了这一拳。

痛得一张小脸煞白,还没来得及细瞧这熟悉的金光,对方一记腿鞭又不带停歇地?甩了过?来。最多不过?一米宽的隧道,白夏根本躲闪不开,可他的力?道却又十分?强悍,一招一式都带着气?流铺面。

腹部还传来钻心的疼痛,借着泛起的金光看?清了对方的身影。

王八蛋裴延城,一上来就家暴!

白夏气?的银牙紧咬,后?腿往墙壁一个借力?弹跳,直接跳上了他的肩膀,防止后?背蹭到洞顶,白夏的上身紧紧的伏在?裴延城的肩侧,柔软饱满的胸|脯隔着两层衣料就压在?了裴延城的脸上,趁他愣神的空档,不管不顾的一口咬上他的耳朵。

“嘶!”

裴延城被咬得一个激灵,迅速弯腰要将肩膀上的人甩了下来,抬起的双手也轻易地?钳制住了对方的腰身,熟悉的围度跟手感让他一惊。

他动作飞快,白夏也不甘示弱,双腿灵活地?从他臂弯穿过?,又跟一条水蛇似的从他肩头翻到他胸前,两条长腿藤蔓一样缠在?裴延城劲窄的腰上。

咬一口耳朵不解气?,又气?鼓鼓地?咬上了裴延城高挺的鼻梁,结果被油墨塞了满嘴。

“呸呸呸!你脸上涂得什么?!”

白夏嫌弃的立刻呸了两声,不客气?的要在?他衣服上擦嘴,结果更是被他身上的汗臭味熏的上头。

“媳妇?”

听到她娇滴滴的声音,不可置信的裴延城这才敢确定,沙哑的声音激动到轻颤。

要是在?往常他肯定早就闻到了白夏身上的腊梅香,可他这些天,山里穿梭泥地?里翻滚的,那股味别提了,就是给他塞进梅林,估计还是满鼻子的汗臭味。

“谁是你媳妇?刚刚一拳打得多干脆啊!”

白夏委屈极了,翻山越岭的来找人,好?不容易瞧见吧,结果迎面就挨了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