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一听沈知意这话都笑了,对着宴修挤眉弄眼,“宴哥,不介绍一下?”
沈知意这才反应过来, 这年代, 直呼别人名字,也算是比较亲密的行为。
这就有点尴尬了。沈知意清了清嗓子, 想解释一下又不好开口, 只能向宴修投去歉意的目光。
四下一看, 沈知意才发现院子里零零散散坐着大概有五六个人, 手里都没闲着, 有摘菜洗菜的, 也刷锅切菜的,还有两人坐在小板凳上, 面前一桶热水还在冒热气儿, 里头烫了只鸡, 两人正在费劲吧啦地拔鸡毛。
这是要吃大餐的节奏哇。
沈知意毫不诧异宴修能混得这么滋润, 就是疑惑, “我们出发的时候, 你不是还在村里,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县城?”
宴修淡淡看了沈知意一眼,低声吐出三个字,“自行车。”
大队只有两辆自行车, 平时不知道宝贝成什么模样,也就是宴修, 能说借就借,其他人要是想借, 估摸着要被林爱军喷一脸唾沫星子。
其他人摸不准沈知意和宴修之间的关系,听这话里的意思两人应该是下乡到同一个地方的知青,也难怪宴修会出手相助。不过,前进村那几个知青他们心里也是有数的,可没这么水灵的姑娘,想来这姑娘是刚刚下乡的。
不得不说,这姑娘胆子还挺大,头一回来县城就敢来黑市,还倒霉地碰上了红袖章。
来者是客,更何况这客还是宴修的熟人。正在拔鸡毛的一个大哥乐呵呵地招呼沈知意,“正好快到饭点了,同志你坐着歇一会儿,等会儿一起吃饭。看看,三年的老母鸡,香!”
沈知意哪里会这么没眼色。在这个许多人还在饿肚子的年代,一只鸡是何等珍贵。沈知意和宴修也不熟,勉强说了几句话,哪里好意思占这么大一个便宜。
沈知意晃了晃手里的网兜,婉言谢绝这位大哥的好意,“谢谢大哥。不过我还要去拜访一位长辈,都和家里嫂子约好了,不方便再多待。你们吃好喝好,我就不多留了。”
准备离开时,沈知意似乎想到了什么,麻溜地从网兜里分出一半枇杷一把塞进宴修的怀里,挥挥手笑道:“今天谢谢了,你们闲着的时候当个零嘴。”
说完,沈知意也不等宴修回答,开门,出门,关门,一气呵成,按照回来的路线匆匆往邮局走去。
宴修猝不及防被沈知意塞了一堆枇杷,不由微微挑眉,其他人还在笑,故意打趣宴修,“这姑娘可不得了,一眼都没多看咱宴哥,还挺客气!”
宴修摇头失笑,将枇杷往桌上一放,“吃吧。”
“人家姑娘给你的谢礼,我们可没那个福气吃。”
一帮人嘻嘻哈哈开始起哄,宴修微微一笑,眼神四下一扫,作势起身准备装好枇杷就走,“那我这就回去?”
“别呀宴哥!这鸡都开始炖了,吃了再回去。再说了,县里那小轿车,别人可不敢乱动,还得您去看看,到底哪儿出毛病了。”
原来这帮人是县运输队的货车司机,最近县政府的那台小轿车坏了,让他们去修。这帮人心里也没底,那玩意儿也金贵,面对的还都是县里的大人物,还没开始动手,心里就先虚了三分。
所以想办法来请宴修帮忙。
宴修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件事等着他。对他来说,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时空。冷不丁结束了任务回到原来的时空,宴修看着多年未见的这帮人,心里难免也有些感慨。
修一修小轿车对宴修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其他人都不敢动手,宴修索性也爽快地点头应了下来。
其他人顿时大喜,殷勤地凑到宴修身边,倒茶的倒茶,递烟的递烟,点头哈腰吹捧宴修,“还是宴哥本事大,今儿个咱可得好好敬宴哥一杯!”
这个时代,运输队的货车司机绝对不差钱。对常人来说难以弄到的东西,各种票据,肉类,粮食,对他们来说都不算是个事。现在锅里炖着的那一只有三个年头的老母鸡,就是他们自己想办法从老乡那里买来的。
宴修本来就精通各种机械器具。后面经历了无数个快穿世界,更是练就了满身绝学,高精尖的东西,跨时代的知识,他基本上都会。修辆小轿车而已,别说宴修现在已经是快穿回来的满级大佬,就算是没有快穿之前,宴修也能轻松搞定。
现在,最让宴修好奇的是,那位漂亮的过分的沈知青,到底是什么情况?
宴修记得很清楚,这一次来的知青明明就只有四个,两男两女,根本就没有沈知意这个人。
而且看着沈知意明显和其他人不同的气质,那种对未来充满着希望的精神状态,以及下乡就好像是来旅游的轻松做派,不得不让宴修心生好奇。难不成自己遇到同行了?
不过如果真的是同行的话,沈知意也不会被红袖章追的满巷子乱窜吧?
宴修一时也不能完全确定。只是平时难免多关注沈知意几分,不然的话,以宴修的性格,要是刚刚被红袖章追的是别人,宴修也不会来帮这个忙。
只可惜,宴修对现在的情况也不是非常的了解。他开始快穿的那一天,正好是新知青到来的那一天。见完了新知青,当天晚上,宴修就开始了跌宕起伏的快穿之旅。99个任务不过是南柯一梦,宴修顺利完成任务回来,发现自己刚好回到了新知青下乡的这一天。本来宴修也没有把这当回事儿,但是,在看到新来的知青明显自己记忆中多出来一个人时,宴修也无可避免的分了几分注意力放在沈知意身上。
宴修快穿时也穿过和现在类似的年代,对社会之后的发展心里也有数。不过这一次宴修没有什么任务要完成,而是只需要好好的过完自己的这一生就可以了。
在自己的本源世界,自然不能将人生当做一场游戏。宴修在快穿的旅途中,当过皇帝,做过将军,干过反贼,白手起家当过首富,也成为过划时代的科学家。
即便宴修生性冷淡,对于自己土生土长的源世界,也还是有不少感情的。尤其是在见识过许许多多瑰丽灿烂一片繁华的世界后,对于现在百废待兴的祖国,宴修发自内心地生出一股责任感。
七十年代的花国,人民挣扎在温饱线上,外界还对花封锁了一堆高尖技术,妄图让花国匍匐在他们脚边,向他们奴颜婢膝。处境如此艰难,宴修自然而然也就明确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不过现在还不是好时机,前后变化太大,只会让人对他心生怀疑。
宴修素来办事稳妥,刚刚回来,也要重新再做规划。至于这些货车司机,但算是宴修快穿前交下来的人脉。倒也不是宴修刻意结交,他这性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八面玲珑的人,就算是做了九十九个快穿任务,宴修也只会在必要的时候改变一下自己的性格。这帮司机,是宴修之前受邀去县运输队帮他们修一辆让所有人都犯难的货车时认识的。这会儿修车可是个绝佳的技术活,一般都是师傅带徒弟,轻易不教人。
宴修倒很是敞亮,大方地让所有人看了修理的全部过程不说,还带重点讲解的,就算言简意赅了点,这帮师傅也是修车的好手,仔细一琢磨就明白了。有的还是不懂,好奇一问,宴修竟也认真答了。
大家一看,这位同志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教会他们呀!是个好同志,能处!
又因为宴修技术水平十分过硬,这些司机们也就顺嘴叫他一声“宴哥”,实际上,宴修算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今年也就二十岁。
见这帮家伙不再胡说八道,宴修也就又坐了回去,顺手拿了个枇杷剥开尝了尝,眼中笑意加深,还挺甜。
另一边。沈知意匆匆赶到邮局,郑嫂子一见沈知意手里的东西就直皱眉,“来嫂子家还买什么东西?”
沈知意双眼弯成月牙儿,俏皮一笑,“那可不行,我要是真的空手上门,下回外公就要写信来批评我不懂礼数了!我可不能让他老人家丢脸!”
“你啊!”郑嫂子无奈地摇头,心里也是高兴的,谁收到东西能不高兴呢?
赵家住的是筒子楼,大抵各地的筒子楼都差不多,沈知意看着还有一点亲切,笑眯眯地跟在郑嫂子身后上了三楼。
“进来吧,我大伯这会儿也在我们家!”
沈知意进门就瞧见了一位和张仲廉年纪差不多的老人,腰身挺直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向门口看过来,双目炯炯有神,眉心一道“川”字纹,更添几分气势。
沈知意当即扬起了笑脸,乖巧地向他打招呼,“赵爷爷您好,我是张家的外孙女,刚来这边下乡。我外公说和您多年未见,心里可惦记你了。知道我要来南风县,还特地让我给您带了封信过来!”
赵德丰原本还有些糊涂,不知道沈知意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听沈知意这么一说,赵德丰立即就乐了,眉心的川字纹舒展开来,拍掌大乐,“原来是仲廉的外孙女!我和他是好久没见了!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现在还好?上回他给我来信,把你夸出一朵花儿来了,对自己的境况一字未提,我心里还犯嘀咕呢!”
沈知意眉眼弯弯,顺着赵德丰的示意坐在他身边,乐呵呵地向他解释,“外公外婆现在挺好的,我小舅舅是个孝顺孩子,没让他们遭罪。只不过我外婆的身子一向不好,现在外公在家陪着她养病,好好调养调养身子,精神头也不错。”
“这就好,这就好。”赵德丰连连点头,“我就担心他们遭罪挨批。唉,你外公就是个报喜不报忧的,要不是别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他们出事了。也不知是哪个混账东西,念书不好好念,尽搞这些歪门邪道!”
郑嫂子赶紧开口打断赵德丰的抱怨,提高嗓音道:“大伯,昨天国庆弄来的那条鱼我现在清蒸了,等会儿你吃的时候慢一点,当心刺!”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对了,家里还有点肉,都烧好,来贵客了可别留着!”赵德丰回了一声,又亲切地问沈知意,“你被分去哪个公社?得空可要多来家里几回,家里的伙食可比队上强!”
沈知意乖巧应下,抬手对着两个好奇地打量自己的小男孩儿招招手,打开油纸,一手拿了块桃酥逗他们,“快来,尝尝这个桃酥好不好吃?”
兄弟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看起来年纪相差不大,长得也挺像,要不是其中一个明显小一圈,沈知意还以为他们是双胞胎。
桃酥对小孩子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小哥儿俩原本还在打架来着,郑嫂子进门后消停了点,又有沈知意这个陌生人在,有些拘谨。结果沈知意一拿出桃酥,哥儿俩也顾不上什么矛盾不矛盾,手拉手噔噔噔跑过来,四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期待着瞅着沈知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却还是克制地不伸手去拿,而是看了赵德丰一眼,等他发话。
赵德丰第一反应也是,“来家里还买这些东西干什么?这玩意儿可贵了,你刚下乡,不知道生活的苦,手里的钱别乱花,留着自己用!”
沈知意乖巧点头,“您说的对,这不是第一次上门,不能短了礼数吗?不然,我外公得批评我啦,没礼貌!”
赵德丰不由失笑,对着俩孩子微微点头。哥儿俩立即欢呼一声,上前接过沈知意手里的桃酥,像只小仓鼠似的,一手拿着桃酥慢慢啃着,另一只手放在下巴下面接着,绝对不允许自己浪费一点桃酥的残渣。
郑嫂子看了俩孩子一眼,哥儿俩立即乖乖站起来向沈知意道谢,“谢谢沈姐姐。”“嘿,瞎叫什么呢?”郑嫂子瞪他们一眼,“她叫我嫂子,你们该管她叫阿姨!”
哥儿俩又看了沈知意一眼,十分倔强,“沈姐姐!”
郑嫂子无语,沈知意憋笑。
这时候,门锁传来一阵动静,哥儿俩对视一眼,高高兴兴地跑去门口蹲着,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就仰头叫爸爸。
赵国庆两只手分别在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抬头一看,不由惊讶,“哟,家里来客人了?”
赵德丰当即笑道:“这就是我先前跟你们说过的,我那老伙计的外孙女!”
赵国庆理了理自己的警服,顺手把刚刚松下的风纪扣又给纪上了,立正站好向沈知意打招呼,“沈同志你好。”
“国庆你来的正好,帮我把这鱼剖一下,我来切肉,咱们动作快点,早点开饭!”
“好嘞,就来!”赵国庆应了一声,歉意地看着沈知意,“你们先聊着,我去搭把手。国华国强,你们注意给客人添茶!”
赵德丰冲着赵国庆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帮忙,又乐呵呵地继续打听起沈知意的情况。
听说沈知意被分配到了红星公社,赵德丰满意点头,“这个公社不错,每年交的粮可不少。认真干活赚够工分,可不会饿肚子。”
在得知沈知意被安排去干卫生员的活时,赵德丰更是满意得连连点头,一脸欣慰,“当卫生员好,没种地那么累!”
说完,赵德丰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扯着嗓子喊赵国庆,“国庆你过来一下。”
“来了,怎么了,大伯?”
“先前县里那个有名的大夫……叫什么来着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您是说孙细辛孙大夫吧?他家药馆换了个地方,搬去了政府大楼附近。”
“对对对,就是他!”赵德丰转头看着沈知意,笑着告诉她,“这位张大夫和你外婆一样,祖上也是几代中医,在南风县都是出了名的医术好。现在虽然提倡去医院,吊水开刀的,大多数人有点小毛病,还是去找他。你等会儿去问问他,收不收中药。要是他收的话,你以后采了药,弄好后也能去他那儿。”
“他现在也上了年纪,腿脚也不方便,哪还能像年轻时候那样钻进山里采药?中药这玩意儿,得你们内行人来弄,其他人不懂,稀里糊涂乱采一通,也不管用,反而糟蹋了好东西。你要是能把药炮制好给他,也能让他省事不少。加上你自己的工分,就不用再担心饿肚子了!”
赵德丰是非常认真地在为沈知意考虑以后的生计,还特地嘱咐郑嫂子,“这样,吃完饭,你就带着知意去孙大夫那儿认认门,省得她一个人找不到地方。年轻小姑娘,初来乍到,咱们可得多上心。”
郑嫂子自然是满口答应。
沈知意倒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中药炮制确实一门学问,各种药材的药性不同,使用的炮制手段也不同,确实是要懂行的才会。
沈知意这些本事,全都是秦曼手把手教的,恨不得把脑子里的东西全都倒给她。和孙大夫这样的老中医肯定有差距,但绝对远超及格线,甚至还可以冲击一下优秀线。
这一趟进城,收获可真大!
郑嫂子极为热心,在饭桌上一个劲儿招呼沈知意吃菜,肉啊鱼啊摆在沈知意面前,恨不得端起盘子给沈知意碗里倒一半。
俩孩子吃了桃酥,对沈知意也亲近不少,大点的国华还特地给沈知意倒了杯水过来,国强低头猛扒饭,吃饱后就盯着沈知意的碗,声音还带着些奶气,“沈姐姐,你吃完了吗?吃完了我去给你盛饭。”
这一家子可太热情了!沈知意觉得自己稍微有些扛不住。
好不容易吃完这餐饭,郑嫂子麻溜洗完碗就领着沈知意去孙大夫的医馆。
孙大夫的医馆就在政府大楼对面,小平层,很是宽敞。沈知意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中药味儿,里头还有两个病人在排队,须发皆白的孙大夫正仔细地给他面前的病人号脉。
最显眼的,就是那一排靠着墙比人还高的柜子,每排柜子上都有许多小抽屉,抽屉右下角贴着纸条,上头写着药材名。柜台前放着一个用来称中药的小戥子,这戥子估计使用的时间不短,乌木制成的戥子杆许是经常被人抚摸,平整光滑,还泛着亮光。
沈知意耐心地等着孙大夫给三位病人看完病抓完药,这才笑着上前问他,“孙大夫您好,我想问一问,炮制好的中药,您收吗?”
孙大夫抬眼看过来,眼神湛然有光,仔细打量了沈知意一会儿,才捋了捋胡子,慢悠悠开口,“你会炮制中药?”
“跟着我外婆学了一点皮毛。”沈知意谦虚一笑,“我是刚来的知青,跟着家里学了点医术,正好队里缺卫生员,大队长就让我担了这个任务,还允许我进山去采药。我就寻思着,看能不能给队里创点收,多点药,也能多帮几个病人。您说是不是?”
“小姑娘嘴皮子不错。”孙大夫淡淡看了沈知意一眼,想着她要是能把中药炮制好送过来,倒也省了他不少事儿。只是,这姑娘的年纪……未免也太小了点。
孙大夫沉吟了片刻,看着沈知意期盼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也十分郑重地叮嘱沈知意,“先别高兴太早,你要是手艺不过关没出师,炮制出来的中药乱七八糟的,我不但不收,还会骂人!”
沈知意抬头挺胸立正,信心满满地向孙大夫保证,“您放心吧,我外婆祖上也是行医的,要是我手艺不过关,她也不敢把我放出来丢人。药的好坏可是关系着病人的身体健康,我也没那个胆子在这上头糊弄您!”
这话倒是不错。孙大夫神色稍缓,满意点头,“那以后你炮制好了药,就来医馆找我就是。”
沈知意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更是心花怒放,出医馆的时候几乎是蹦着出去的。脸上的笑容灿烂得简直耀眼,正好和对面政府大楼走出来的一行人打了个照面。
看着那个熟悉的清隽身影,沈知意顿时惊了:怎么哪儿都有你?
宴修见到沈知意,也微微挑眉。再一看她身后的医馆,心下立即了然。
两人十分默契地装作不认识,却不料宴修身边有个棒槌,咋咋呼呼就嚷嚷了起来,“诶,宴哥你看,这是你们队上新来的知青吧?”
一堆穿着四个口袋干部服的人立即齐刷刷向沈知意看来,其中一个身形消瘦,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突然眼神大亮,伸手理了理袖口,露出手腕上的手表,宛若一只骄傲的孔雀,看向沈知意的目光中满是势在必得。
沈知意:……
现在扭头就走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