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一直在房里装死人,反正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出面。

他可是未来的秀才老爷,怎么可能管这种闲事?

等那些人走了听自己老娘那意思估计是准备卖田给老四还账。他这一番出来自然是准备规劝自己老娘千万不能卖地。

自己今年又准备县里考试。

这处处都是用银子的时候,这地要真卖了,剩下的那几亩地他娘是绝对不可能再卖。

到时候他怎么办?

乔老大笨笨的在炕上坐着,听见外面的动静,想出去。

可是他知道有什么事儿得问媳妇儿,因为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就是媳妇儿。

媳妇儿让他干啥他干啥。

“春草我想出去看看。”

瘸着一条腿的春草隔着窗帘子看了一眼外面。

“你老实一点儿吧,这事儿咱们掺和不了,你出去的话,一定会让娘把火发在你的身上。”

看着自己这傻傻的丈夫,其实她没有嫌弃过自己这个傻子丈夫。

要不是有傻子上夫在前面护着自己也不知道挨多少打,她从心里感激自己的丈夫,其实她也感激婆婆和公公。

要没有婆婆公公买下自己,说不准就把她卖到了什么腌臜的地方。

现在虽然日子苦一点儿,可是总比自己在那些下错地方过日子强。

要是乔婉知道的话,估计也得气晕过去,这儿媳妇儿那还真是玛丽苏。

怪不得后来就算是有亲爹撑腰,都不会报复原主一家。

就在这时,只听见窗外传来了噼啪的声音。

乔老四鬼哭狼嚎的声音立刻传来。

“娘!娘您这是要干啥呀?娘,您打死我了。”

“娘,爹要知道您这么打我的话,估计棺材板都按不住。”

“娘,你真的要打死我呀!”

院里院外现在全都挤满了村儿里看热闹的人,谁不知道这乔老太太偏心眼子。

家里明明六个孩子就只偏三个,老三,老四,老六。

今天居然会打老四。

这可是稀奇事儿。

乔婉手里拎着的是靠墙放着的烧火棍。

老太太太偏心,以至于把两个儿子和一个闺女都养歪。

这种不孝子成天吃喝嫖赌,要是再不收拾收拾,简直是无法无天。

当然乔婉想过直接把这儿子赶出去,一劳永逸。

可惜原主不肯,原主一听说要把儿子赶出去,立刻就准备魂飞魄散。

乔婉为了自己的功德值考虑也不能违背原主的意愿。

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烧火棍打在老四的背上,老四倒是想躲,可是不知道为啥,两腿就是挪不动窝儿。

那烧火棍打在背上,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痛。

老四媳妇儿一听自己男人哭嚎,急忙抱着孩子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奶娃娃。

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娘,娘,您千万别这样。”

“您要是打坏了老四,最后心疼的还不都是您?

娘,我求求你饶了老四吧。”

老四媳妇儿,那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

自从跟了老四之后,啥也没学会,就跟老四学会了偷奸耍滑。

也学会了油嘴滑舌。

知道老太太疼四儿子,所以才会这么说。

“你手里抱着孩子别往上冲,不然我这烧火棍一会儿打到孩子身上,你可别怪我这个当祖母的不客气。

老四现在反了天,他居然敢在外面赌钱,欠人家50两银子。

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他恐怕不知道好歹。

以后胆子会更大,知不知道50两年的是多少钱啊?

是咱们一家人十几年的嚼用,普通人家一年都花不了二两银子。

你可倒好,那是50两银子。”

这个儿媳妇儿本来是好人家的姑娘,可是自从嫁进门之后,跟着老四就没学什么好事儿。

老四媳妇儿抱着孩子,眼看着婆婆手里的棍子真朝自己抡了过来,吓了一跳。

急忙抱着孩子闪身躲过。

心里有些纳闷儿,婆婆从来都很疼爱自己的相公。

怎么今天变了?

老四本来以为50两银子的事情,娘已经答应,自然就没有事儿。

却没有想到娘平日里对自己疼爱万分,结果今天居然动手。

连他平日里的那些好听话都根本不管用。

“你既然欠了50两银子,啥也不用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现在打个欠条出来。

从今天开始,你给全家人还债,但凡少还一文钱。老娘就直接把你卖了换钱。”

这话一出,老四有点儿愣神儿,

“娘,您说什么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一家人还写欠条的。”

“你不写欠条是吧?不写欠条儿行,过几天那些人来的时候,直接把你拉走。”

乔婉这会儿不打人,把老四真的打残废,打伤了,自己还得花药钱。

没看见这个糟心的家,闹成这个样子。

几个儿女都没人出来看一看,除了嫁出去的大女儿。

大儿子是个痴傻的,自然不可能出来看这些。

二儿子一家人大概是伤透了心,居然也不出来。

老三虽然出来,可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看那个样子,分明是不想插手。

最小的女儿居然听到动静,连出都不出来。

这一家子离心离德,怪不得老太太最后没什么好下场。

每个人都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当然被她慢待的老大,老二和大女儿自然不同。

“娘,我也是这家里的一份子,我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呀,您怎么能这么对我?这欠条写了,我拿什么还呀?这家里的每一分银子都在您手里。”

老四完全不相信他娘能这么狠心。

“我就说你写不写吧?你要是写了欠条以后农忙的时候到地里去干活儿,不忙的时候出去打零工,反正我不管你怎么办,一定得把这银子还上。

如果还不上,我跟你说,我就把把你送官府。

官府也没规定亲生儿子欠了亲娘的银子能不还。

你要是今天不答应写这个欠条儿,我就不管你。”

乔婉说完这话,老四居然开始摆烂,耍无赖,一般的躺在地下喊道。

“娘,我也是您的亲儿子,我就不写,我就不写。

您不是要把我送官府吗?那您就把我送官府吧。也好过自己亲娘看着亲儿子去送死。”

这是吃准原主拿他没办法。

谁知道乔婉直接上去一把就拎起老四的脖领子。

这一把拎起把老四差点儿没吓得咽了气儿。

主要是老娘长得不高,但是膀大腰圆。

可是他真没想到,娘的力气会这么大。

这一把拎着脖领子,差一点没让他咽气儿。

直接拖着人就扔到院子里的柴房。

扔进去之后就把门锁上。

“行啊,既然你不写欠条,那就等着饿死。你以为耍无赖,我就拿你没办法?

我告诉你今天不写欠条儿,你就今天饿着,明天不写欠条儿,你就明天饿着。”

扔下这句话,乔婉转身就对上了三儿子的目光,老三两口子站在屋外有点好奇,从来没见过他娘会这么狠心。

看到老娘的目光扫了过来,老三立刻摆出了一副读书人的姿态。

“娘,我还要去考秀才,家里也不能闹得太难看。

被人知道我有这样一个无赖弟弟,以后败坏了我的名声还怎么考学?”

“那就别考。”

老三的本意是告诉娘亲得跟弟弟断绝关系,娘刚才的做法他也认可。

不能由着老四继续这么下去,家里银子都填补了老四自己可怎么办?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把他读书考秀才当成圣旨一样的娘亲居然会说出这番话。

“娘,您别开玩笑了,我考秀才也是为了咱们家光宗耀祖。

娘,家里该准备银子,我今年是要考学的。

趁这个机会得多跟学里的先生和同窗走动走动,娘,您再给我十两银子吧。”

老三已经拿定主意,自己手头攒了有二三十两银子。

不把银子从自己老娘手里要出来,恐怕最后都便宜了老四。

“滚滚滚,一天到晚张口闭口就要银子。

十两银子?

你以为咱们家是有钱的地主家呀,一共就十亩地,一家子这么多张嘴,你张嘴就要十两银子。

我告诉你能读书就读,读不了书,你就给我滚回来种地。

别成天打着读书的旗号在外面花天酒地,你的那点儿小心眼儿。

别以为我不知道。

兜里揣了有二三十两银子吧。

成天就想要银子给自己攒私房钱,读书已经读了二十多年,都没读出个好歹。

我要是你啊。都不好意思张嘴问自己老娘要钱。”

老三被老娘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脸一下子就涨红,他的这点儿小心思,他没想到老娘已经看在眼里。

“娘,您这么说有辱斯文,我怎么可能有这种龌龊的心思?

娘,我读书还不都是为了咱们家人,将来我光宗耀祖当了官儿,难道享福的不是你们?

现在苦一点儿。也不是为了以后能过好日子。”

说这话的时候略微有些心虚,到底他私藏了私房银子,这事儿是真的。

他有些怀疑老娘是不是到自己房里翻过,不然的话,怎么清清楚楚知道自己也攒了三十两私房银子。

毕竟家里没有分家,这银子可不属于自己私人所有。

“光宗耀祖,你说这话的时候丢人不丢人啊?

20大几的人到现在连个童生都没考上,还好意思告诉我你给家里光宗耀祖。

我告诉你沾光的事情,我没想过你现在就把三十两银子给我拿出来。

还有咱们县里有多少读书人?

难道个个家里都有钱供他读书,那些读书人靠什么生活?

除了靠吸自己兄弟姐妹的血以外,多的是读书人想要找法子活下去。

人家抄书赚不了几文钱,还是给人家做个掌柜的,做个帐房,赚不了几文钱。

怎么你这里没有读书人的本事,却摆足了读书人的谱儿。”

老三听完这话,急忙说道,

“娘,我真的没有银子。”

反正他笃定自己不承认,老娘过了这股劲儿,也就不会再提这件事儿。

“你不是您说的我身子骨不好,不用去做抄书那么辛苦的活儿。我都是听您的话,您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

这话的确是原主说的,原主心疼自己三儿子自然舍不得三儿子干一点儿活儿,受一点儿苦。

本来以为说完这话老娘立刻就会让步,谁知道院子里站着的乔婉,突然之间就直接朝老三走了过去。

把老三吓了一跳,他娘要耍起横来,他可是挡不住,他是斯文的读书人。

他娘可是村儿里有名的老泼妇。

“娘,您这是要干啥?”

“干啥?你不是说没银子吗?好啊,我就进去翻一遍你藏银子的地方,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一把就甩开了瘦弱的老三,老三平日里也不干体力活儿,那身子骨轻飘飘的,根本架不住乔婉这一膀子。

乔婉直接冲进屋里,老三媳妇儿吓一跳,婆婆怎么能冲进自己屋里找东西。

“娘,您别这样,这是我和老三的屋子,您怎么能随便闯进去乱翻呢?”

“你和老三的屋子,这可是我们乔家的屋子,什么时候变成你和老三的屋子,我可没分过家。这里从上到下每一寸土,那都是我的东西。

你趁早和老三滚到一边儿去。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乔婉直接冲进屋里,三步两步就拧断了柜子上的铜锁,打开柜子,从柜子里面掏出了个布包。

拿着布包儿就出屋子。

老三一看他娘拿的那个布包就是自己装银子的袋子,立刻急了,

“娘,怎么能这样?这些银子也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准备应付科考用的。

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照妹妹和老四这么花钱如流水,等到我考试的时候哪还有银子可以用,我也是为了以后科举!”

“滚犊子吧,就你肚子里的那点儿墨水儿,你连个童生都没考上,到哪里去科举?

童生也是在咱们县里坐个牛车,也不过十分钱,你还想要怎么科举?

我告诉你,这银子是你大哥,二哥带着一家人辛辛苦苦在地里刨食攒出来的。

可没那个道理,让你自己攒私房钱,你还没那个权力一个人独吞。”

乔婉刚才就琢磨,老四肯定是不可能直接扔出去,就算她同意,原主也不能同意。

而且就这种不孝子,上辈子因为吃喝嫖赌弄的家里家破人亡,这辈子即使她代替原主来,也没准备把这个混账东西赶出去。

赶出去多不合算,留在手边,让他把上辈子欠的这些债还了那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