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货风云
才是初出茅庐。”徐平川谦虚道。
“呵呵,我看你不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就你现在的气魄,未来本事定当无可限量。”夏芬怡娇美的声音称赞着徐平川,倒是让人听了十分受用。
“哈哈,有我们徐夫人一席话,徐总定当发愤图强,奋起直追!”孙学斌调侃了徐平川又调侃夏芬怡道:“小夏,我发现你眼光真好,徐总可是我们中时代最年轻最英俊的大帅,想当年多少美女追我们徐总,就被你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还是你最厉害,哈哈……”“你在说什么啊!”夏芬怡红了脸,娇嗔道。
徐平川并不理会他们的调侃,只是淡淡一笑。
隔着街的远处站着一个少妇,带着一个七八岁大女孩,女孩问母亲:“妈妈,为什么我们每次走到这里,你都会停下来啊?”“妈妈在看一个人……”母亲幽幽道,眼神里充满着复杂的情感。
“是爸爸吗?”小女孩脱口而出道。
母亲眼中闪过一丝哀怨,无奈和忧郁……“妈妈,这是不是读证——什么——交——易——所啊?”每当提到爸爸,妈妈就很难过,小女孩很懂事,马上转了话题道。
“是证券交易所!以后长大了让你读书学这个。”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薇薇,我们走吧。”女孩边走边回头心中默默地记住了“证券交易所”。
小兰回到破旧的里弄小屋里。
一进门就见弟弟坐在桌前发呆,躺在**的母亲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他一见到姐姐回来,立刻端上水杯,道:“姐,回来啦,喝水。”“好,志强。”小兰知道弟弟志强最懂事,自己每天辛苦的工作,如果没有弟弟回来帮忙照顾生病在床的母亲自己就要累坏了。
“姐,我跟你商量件事情,我不想去读大学了,我想去工作分担家里的开销,也可以照顾妈。”志强在挣扎了半天后吐出句让小兰意想不到的话。
“为什么?”甘兰馨不解地问道。
弟弟撇了下嘴,看看自己脚趾头处破了洞的鞋子,环视了四周破旧昏暗狭小的屋子,家里连一件像样的家电都没有,只有一个收音机。
一张上下铺平时睡觉都会发出嘎吱的响声,旁边一张小**扎着蚊帐,里面躺着半瘫痪半痴呆的母亲。
这个穷字根本不需要说出口。
甘兰馨陡然意识到自己肩头的重任,她是大姐,家里唯一经济的支柱,因为家道中落,母亲受到刺激得了中风半瘫半痴,需要人照顾;原本在读大学的弟弟现在却因为学费问题难道就这样辍学?小兰一阵长长的哀叹,屋子里特别安静……志强应该深思熟虑过了,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他得为姐姐去分担家庭责任,赚钱是现在家里大事,不但要维持家用还要还爸爸失踪前欠下的一大笔债务。
志强表现得很平静,拿了煤炉和水壶对姐姐道:“我去烧水。”“志强!”沉默良久,小兰突然叫住了弟弟,斩钉截铁道,“我们把书去读完!”“钱呢?”志强疑惑地问。
“姐姐想办法,你相信我!”甘兰馨又重复了一遍问弟弟道,“你相信我吗?”志强的眼中掠过一丝希望,目不转睛地看着甘兰馨充满信心的脸,他点点头。
他相信姐姐,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她。
自从家中变故,都靠姐姐一个人照顾家人,每天早出晚归,有时为了单位的应酬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他好想放弃学业出去工作,为姐姐分担这个家的责任,若不是姐姐一再坚持,自己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儿如何只是读书!他再次用力地点点头。
“乖,我去上晚班了,你照顾妈。”小兰爱抚着弟弟的脑袋,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四)
夜色苍茫,灯火迷醉,上海帝豪夜总会声色绚烂。
小姐的休息室里,小兰换上了小姐穿的亮片礼服。
妈妈桑秀姐已经在开始催人了。
“你们都动作快点!有客人过来了!”小兰见到秀姐忙拉住她问:“妈咪啊,能不能预支我下个月的工钱啊,或者可以先借我点钱。”“你神经病啊,你每个月挣那么多的小费还跟我拿钱!”妈咪气急败坏道。
“我每月都要还债,我妈的病吃药也要用钱,弟弟现在读大学要交学费我没有给他留出来。我赚了钱一定尽快还给你。”小兰苦苦哀求道。
“去去去,你怎么这么麻烦啊!自己做鸡了还要去供养个大学生!我看你的脑子搭牢了!”妈咪桑根本不同情她,要知道会来做这个行业的女人不是走投无路就是不要好的,哪里来那么多怜悯心去对付这些人。
“是亲弟弟,还是老公啊,不要以后变陈世美了,哈哈……”一个小姐嘲笑道。
“别愣着,快点出来接客……”秀姐也不管小兰的心情,忙着做事。
妈妈桑秀姐疾步走向百合豪客厅,身后跟着一排身着吊带长裙的各色美女。
秀姐推开大门,堆起满脸笑容娇声嗲气地冲着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们叫道:“陈总,王总,让你们久等了……”话音一落,身后的美女已经各摆姿势整齐地站了一排。
服务员正给昇万集团的总裁助理点着烟,他摆摆手,示意身边的宁国安自己挑。
宁国安,一个财政厅的小文职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看着愣愣的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一旁的诚敬期货老总王伟清眯着眼睛,喝了一口红酒笑道:“呵呵,秀姐,你的小姐不行啊,我们宁主任看不上啊!”秀姐赶紧贴近了王伟清坐下,挽了他的手臂道:“王总啊,这批可是我新招的,都是二十刚出头的姑娘!你看看多水灵啊……”王总咧嘴笑道:“你就不要跟我说这套了!”秀姐点头哈哈,忙挥了下手,整排人走出了门,不一会儿又齐刷刷地进来一批美女。
秀姐看出来这次几位熟客都是为了讨这个宁主任开心,而这个宁国安在场面上又有些害羞。
于是秀姐叫唤出一位美女:“小兰,来……”小兰向前走了一步,秀姐忙拉过小兰按在宁国安身边,道:“宁老板啊,我们家小兰陪你吧?”宁国安瞅着小兰扎了个高高的发髻,额前两根碎发落在**的肩头,美丽的笑脸上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虽不能说是国色天香但健康又清新的笑容倒是很让人愉悦,他点点头道:“好好……”陈伟向王总使了下眼色,王总冲一排小姐中点了两个身材较好的。
秀姐拍两下手,见剩下的小姐整齐地走出房门,便交代三个选中的小姐道:“你们乖乖地陪好我的三个老板哦!”说完与陈伟打了个眼色便招呼其他服务员走出房门。
陈伟揉过身边的小姐,将手放在其胳肢窝下方,举着酒杯道:“来!我们先为我们的合作愉快干一杯!”王总一手抚摩着身边小姐的大腿内侧一手拿起酒杯大笑道:“哈哈,一起发财!”宁国安拉过小兰的手五指**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拿起酒杯干道:“好!预祝我们合作成功!”六人咕咚咕咚一杯红酒下肚,甚是豪爽。
陈伟是昇万集团的总裁助理,昇万集团也就是这次327国债期货战役二号主力空头。
今天是受总裁庄贺庭的指示收买财政厅财务部的主任宁国安。
为了打赢327国债期货之战,庄贺庭认为327之战关键在于国家政策,不能一味地相信欧阳南心的个人判断,所以找对关系和门路是需要的。
王伟清作为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诚敬期货的总经理能够跟昇万集团这样的大集团合作并且能够通过这次合作得到不小的收益,实在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宁国安的酒喝得有些坚定,坚定在于改变未来的路,这次的合作对他来说可能是条绝路,有句话叫“绝处逢生”。
在财政厅也许一辈子也就混成这样,但是金融的**对这个满腹经济头脑的金融学高才生来说,需要更大的发展是这个公务员的野心。
陈伟一口吞下酒,缓缓道:“现在市场传闻财政部已经决定327国债实行两年贴息,也就是说,财政部要把原定利率9.5%调整到12.24%,之间差额进行贴补。有这回事吗?”宁国安低声肯定道:“有!草案我们已经拟好交给国务院了,只是等待时间的问题。327国债期货我也有所关注,现在市场流言蜚语很多,但是相关文件一直还没有批下来。我认为只是个时间问题。”“嗯!”陈伟明白道:“好!来!干一杯,如果有什么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那肯定!”宁国安笑道。
虽然声音比较轻,但是小兰还是听清楚,听明白了。
她心下十分激动,心扑通扑通地直跳,直觉告诉自己这次327国债期货会有一次重大行情,这可能就是上天给自己最快脱离苦海的唯一一条出路。
昇万集团大楼总裁办公室。
红木做成的办公桌古朴大气,墙上贴了一副对联:“而立年两手空空,不惑年鼎立中华。”庄贺庭倒了一杯洋酒坐到沙发上静目养神。
突然有人破门而入,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
庄贺庭坐在沙发上仍闭着眼睛,他不看也知道是谁,缓缓道:“怎么样?”陈伟汇报道:“诚敬期货的席位已经搞定了,他也会帮我降低保证金比例,全力配合我们做空。”庄贺庭点点头,又问道:“那宁国安呢?”“那个土豹子,带他出去见了下世面,两眼睛都直了,呵呵……”陈伟讲到宁国安时还有点鄙视,但马上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他说财政部的确递交了提高补值贴现率的报告,但是国务院还没正式批下来,能够通过的可能性占百分之八十。”“很好!”庄贺庭突然睁开眼,立起身走到吧台,给陈伟倒了一杯洋酒道,“哼!中时代放假消息到市场,还传的有板有眼,徐平川这个小子还真会耍手段。”陈伟接过酒杯道:“可是那的确有通过的可能性。”“不是还没有正式下文件么,就是说我们还有机会!”庄贺庭大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大有视死如归的感觉。
陈伟也感觉气氛有些压抑。
“我们的资金到位没有,准备的怎么样了?”庄贺庭问到最核心的东西的时候压低了声音。
“资金方面没有问题了,因为之前跟着我们收购爱使股份都赚了钱,现在他们都很相信我们,什么都没有问,钱就打过来了。”陈伟回答道。
“嗯!”庄贺庭点点头,只要资金到位,心里就更加有把握了,他想了一下又立刻打电话给欧阳南心。
“欧阳,我们这里没问题了,你呢?”“放心,今天我让殷正习去问过财政司了,现在上头也都在激烈地争论是不是该贴息,我看要做这个贴息的决定——难啊!市场上的流言蜚语太多,我们明天还是要打一场硬仗的。”欧阳南心在电话里道。
“现在我们要打场快速仗,要在文件出来之前尽快把价格压下去。”庄贺庭以前是股票操盘手,对做单的路数还是很清晰的,现在做庄更要有套路。
“呵呵,是啊,明天我们二十亿的兵力不知道多头能不能抗住!”待宁国安众人一散场,小兰就回到休息室,在里面来回踱步,等到秀姐回来,立刻迎上去。
秀姐一听小兰又要借钱,而且是做期货,火冒三丈道:“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做期货你懂不懂!要是亏钱,会死人的!”小兰刚要解释,就被秀姐揪着耳朵走人道:“你要钱,那就多去接接客。”不由分说,小兰就被秀姐拖去接客了。
周劲陪同几个客户在帝豪夜总会来消遣,在秀姐的招呼下一排排的美女跃然眼前。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排场,突然从众小姐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好像……是她?小兰也如被钉子钉住一样,看着周劲。
周劲看着她惊慌的眼神与不知所措的样子,自己的心竟然也会跳动得如此之快!手指不自觉地点向小兰的方向。
小兰忐忑地走到周劲身边,周劲仔细端详了她,她分明就是那个每天在公司交易大厅能见到的恬静的女孩。
她不是那种一见倾心或者性感动人马上能抓住男人眼球的女人,而是那种能让人越看越有味道,身上带着不同气质的女人。
可为何她竟然会做这一行!“你是小兰?”周劲将手搭住她的肩头,凑近她的耳边问道。
小兰点点头,心怦怦乱跳,紧张地一直拽着自己的衣角。
周劲内心那股难以抑制的怒火无处发泄,他感觉自己被骗了,一直以为那个恬静好学的女孩纯洁不可亵渎,可现在才明白这简直就像一个噩梦!这好比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撩起裙摆众目睽睽之下叫嚣“二百一夜,干不干”!这太可笑了!周劲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一口气喝了一大杯的洋酒,试图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小兰觉得他的反应似乎过于敏感,心中竟然莫名地恐惧与欣慰,这分明是两种感觉怎么会并存呢?有个客人给小兰倒了一大杯的洋酒,说道:“还不快敬敬周总——”小兰看了眼周劲,缓缓地拿起酒杯。
刚要喝的时候,周劲一把夺过她的杯子放下,对身边的朋友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先走一步。”然后拉起小兰的手急速往外走,离开这个糜烂之地。
小兰不由自主地被周劲拉上了他的车。
车开远了,小兰惶恐地缩在副驾驶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男人,这么多时间了这是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端详他,他有一副能让女人摄魂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下,性感的双唇……他做事应该很稳重,遇事也能很冷静,看过采访他的报道,中泰期货周劲,年轻有为的老总,一手创办了中泰期货公司,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自己有纠结呢……车驶向黄浦江东岸。
面对滚滚江水和周边繁华的高楼大厦,周劲的心久久无法平静,他激动地对小兰道:“知道我一直对你是什么感觉吗?”小兰目光闪烁,不自觉地摇摇头。
“对!你不知道!”周劲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感觉,但又不知道如何去表述,又复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吗?”小兰低下了头,默默地转过身,避开周劲锋芒眼神。
周劲将她身子转过来,好不容易说出来:“这些天我一直在留心你,我在想,我在想……我想……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我想这一定是我疯了!”他的心里一直很矛盾,也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感,他怎么可以再对别的女孩有感觉?要不是今天让他知道原来这个女孩居然是一个人皆可夫的人,他想他一定会把这份感觉永远藏在心底,不去伤害她。
小兰眼圈通红,眼泪决堤一般流下来,哽咽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一直都不敢正视你。我不知道原来……原来你可以对我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如果自己不曾是这个职业该多好,如果自己能回到一年前那该多好,如果自己可以……可是没有如果……在小兰的心里即使知道一直有这么双眼睛遥望着自己,关注着自己,她又能怎么样呢?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去像普通人一样去接受一段感情,即使自己过得了自己这关,作为一个男人又如何能忍受的了呢!周劲那么优秀的男人,自己根本连做梦都不曾幻想过,即便自己对他也有感觉……但如今又如何能够潇洒地说爱呢!她这一哭倒是浇灭了周劲心头的怒火,拿出手帕递给她,心开始慢慢平静下来。
周劲从口袋里摸出一叠人民币,小兰摇摇头。
周劲点点头收起钱,他也觉得如果给她钱,她拿了,那跟嫖客有什么差别,那不是等于侮辱自己么!只是一种试探,他满足了。
“告诉我能怎么帮你?”小兰的眼里突然充满了希望,看着周劲,对,他是周劲啊,所以他可以帮助自己!“你可以帮我,你一定可以帮我!”小兰激动道。
“你说。”“我……你能不能让我透支做国债期货?”“我没听错吧?”周劲不可思议道,“你走火入魔啦!你懂什么是期货吗?不要以为平时看点书,听点小道消息就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了!”“我懂得不多。但是我知道,全国国库券发行量也就二百七十亿,但是现在的头寸起码超过它的十倍,多头只要坚持到期交割,空头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的货,到时候空头被迫平仓,价格还要上涨……我以前做过白糖期货,我们逼仓就是这么玩的!”小兰一口气说完。
周劲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三陪小姐,他听傻了,他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能够那么冷静地分析了形势,如果根据她的分析,所谓的内幕也根本不值得关心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说她做过白糖期货,这个品种在海南商品交易所1993年的时候停牌了。
小兰走到江边,夜晚的风特别的凉,凉得让人不得不回忆起那冰冻的记忆。
江水滔滔,记忆中也是那一片汪洋的大海……湛江码头,装载多批货物的船只被海关严密扣押,一个厄运就从这里开始——突然警察冲进小兰的家里,四处搜寻其父甘罗盛的身影,连续三个小时的审讯让年轻的小兰倍感煎熬,“说吧,孩子,你爸爸跑哪里去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兰全名叫甘兰馨,其父是湛江著名糖业总公司的老总甘罗盛。
湛江作为一个港口城市拥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这也为很多不法分子大开方便之门。改革开放,市场经济的洪流带给这个家庭无限的荣耀与金钱,过着富甲一方的生活。甘罗盛上通官府衙门,下熟地痞流氓,白糖生意做得很是红火。由于贪婪和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甘罗盛在精心的策划下进行大规模的白糖走私,涉案金额达到五个多亿。
那天警察突然来家里抓捕其父的场面,这辈子小兰是没法忘记的。但是警察最终也没有抓到甘罗盛,谁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小兰也不知道。父亲在那天失踪了,母亲受到刺激得了重病,走私的白糖被查封后,小兰用全部家产交付了罚金。最让她始料不及的是大批经销商的货款不翼而飞,背负种种罪名和指责,小兰带着几千块私房钱来到上海做三陪。
小兰一个人背起了债务和抗起这个家的责任。艰辛的岁月磨蚀了小兰清纯悸动的青春年华,留下了抹不掉的耻辱和无奈。
“我想谁听了都会觉得我在编故事,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小兰苦笑道。
周劲静静地听着小兰的叙述,直到小兰苦笑着问自己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周劲没有回答,默默地将小兰搂进了怀里。现在心情无以言表,唯有行动才能表达一切。
“我们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