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阵施法,将那只鱼妖逼出来并未费多少时辰,只是她一味出手挣扎,燕七歌所性一招将她打得个半死落在地上只能干睁眼。看燕七歌收收起灯笼将凝在指间的法术散去,玉桑怕这鱼妖说出在江边的事情,就抢先一步过去将她狠狠被了一招,让她再无开口的机会。
“何时你也如此除妖卫道之心了,。”燕七歌提着灯笼走过来似有调侃。
“她可没少欺负我,这下我可是报仇了,哼。”玉桑站起身抬起下巴。
“还当你是长了眼界,原来还不过是小肚鸡肠。”燕七歌边说边蹲下身子,伸出两指在柳茗然的额头轻轻一点,然后伸手到玉桑面前。
玉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赶紧麻利地将燕七歌用来装妖丹的盒子取出来递过去,燕七歌张开五指,就有一颗闪着光的妖丹落在了盒子里,随后鱼妖的魂魄就从柳茗然的身体里飘了出来,一阵风过就散了形消失不见。
随着鱼妖的魂魄离开,柳茗然的肉身迅速发生变化,开始生出尸斑,然后腐烂,不一会儿就只余下一堆森森白骨。
就在玉桑和燕七歌看着地上的白骨时,柳茗然的魂魄悄无声息地出现,看着地上的那堆白骨,神情悲伤而哀怨。
“公子,我想好了,我愿意用自己的魂魄换子悦的魂魄投入往生。”
燕七歌抬头看向她,并没有说什么话,走过几步后召出引魂灯笼,在四周结了一个小阵后将胡子悦的散魂从灯笼里引出,划破自己的食指伸到阵中,随着他的血液不停被吸附阵内的散魂一点点开始聚拢。
玉桑惊讶是看着这一切,结魂这种法术论是在神界也是罕见奇术,就算是上古大神也不一定会有此能力,但燕七歌却能用自己的血将散碎的魂魄重新黏结恢复,这样的能力远比无上修为更要骇人,玉桑对燕七歌的由来和经历越发的好奇并生出一丝恐惧。
随着胡子悦的魂魄在结阵里慢慢出现稚形,燕七歌指间的血流失的越来越快,玉桑看到燕七歌另一只手紧紧握成了拳,额头也出现了细密的汗意,她有些担心地想要走过去看看,一靠近就立刻被他周身的护体法术给弹了回来,玉桑这才恍然明白他此刻竟是拿着生死相博的力道在为胡子悦结魂。
一盏茶的功夫后,结阵的光渐渐散去,胡子悦的魂魄漂浮着落下来,燕七歌划出一道灵力将他引至灯笼前,柳茗然飘了过来唤他,但胡子悦去丝毫没有反应,只茫然地目视前方。
“他已没有任何人世记忆了,这样才能轮回投胎。”燕七歌疲惫的出声提醒,随手一招就将他的魂魄收进了引魂灯笼。
柳茗然惊讶地扭头,然后又无奈地低下头,显然是已经是心灰意冷。
燕七歌重新举起灯笼唤了她的名字,问:“你可是自愿入引魂灯笼为芯,以魂为祭?”
“我愿意。”
柳茗然的魂魄应声,随后她的魂魄就被收入灯笼中,引魂灯笼光芒大亮,随后又归于平常。一切完成,玉桑有暗自舒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刚要说话,忽然燕七歌一个趔趄向前,噗的一声就吐出了一口鲜血,玉桑大惊,赶紧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急问:“你怎么了。”
燕七歌挥了挥手,强撑着站起来,道:“无事,多耗了些力,有损精气而已。”
“那怎么办?”
“不碍事……”燕七歌刚又说话,却脚下不稳又趔趄着单膝跪倒在地,引魂灯笼被丢到了一边,玉桑扶过他的肩一看,才发现他的脸白得像是纸一样,嘴唇都泛了紫,任是玉桑不谙医术也看出这可不单是损精气那么简单。
“燕七歌,你撑着些,我带你去找大夫。”玉桑慌了神,架起燕七歌的胳膊到肩上,可因为太过心急两次都连带着燕七歌摔在了地上。
眼看着燕七歌的眼睛一点点闭上,玉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担忧和心疼,趴在燕七歌旁边一个劲儿的摇他的肩,又拍他的脸,道:“燕七歌,你别睡,把眼睛睁开,快点,快点。”
“你……你轻点……疼……”燕七歌眯着眼,勉强地吐出几个字。
玉桑看他还醒着就笑了,眼泪却忽然就流了出来,又哭又笑地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燕七歌吃力地抬起手拭了下玉桑的脸,道:“别哭了,丑死了……”
“你说过……”玉桑想说他曾说过不笑话她哭,可说到一半才想起那只是在大靖城里的事,他现在根本不记得就又收声,再看燕七歌已然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玉桑试了试燕七歌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后胡乱地拭了拭脸,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扶上自己的肩,捡起地上的灯笼后一步步朝前挪动步子。
太阳渐渐被乌云遮住,闪电开始在空中划出条条白光,雷声渐近,一场暴雨似乎就要降临,玉桑面对着不远处的红珠江大口喘着气,不知道怎么办。
哗!大雨降下,如倾盆一般,玉桑的衣服迅速湿了个透,脚
下的沙路也越发难走,就在玉桑累得双目昏眩,不知如何是好时,自暴雨之中传来了些许的马蹄和车轮声。玉桑如黑暗中见到灯光的人,冲着那马车大叫了两声,那马车果然就朝着她一路而来。
三匹白马拉着金丝楠木所制的厢,一个青衣小童扬鞭驱着马车在玉桑面前停下,雕花车门推开,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人淡然坐在其中,五官清俊,气质华贵,正是白芷仙君。白芷动了动手,一道白色的光润笼上玉桑周围,那些倾盆而落的大雨就在离她两寸的地方全被阻挡在外。
“上来吧。”白芷冲玉桑伸出手来,语气温淡。
玉桑迟疑着,那坐在车前的青衣小童已经跳落到地上,帮玉桑将燕七歌扶上了车。玉桑上车,小童关上车门,马车开始前行,玉桑拭了拭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在白芷对面坐下,还未说话就先打了个冷颤。
“我教过你驱寒的法术,自己先调理好身子,这个人我会替你照看。”白芷头也不抬地说着,一手拂住袖口,一手去握了燕七歌的脉门拭探。
玉桑嗯了一声,然后闭目开始调息,才过一阵儿忽觉有浓浓困意袭来,她心中生异,急忙想要睁眼,却怎么也闭不开眼,只依稀听到白芷说了句什么后她就昏昏睡去。
待玉桑再醒来已经是在一处精致的雕花楼阁里,玉桑睁开眼,摸了摸身上的丝绸锦被,坐起来再打量四周,看到屋内摆着上好的梨花木圆桌,墙边依次设有琴案,书案,墙上挂着笔工不菲的水墨笔画,有安神用的瑞香正自案头的瑞脑兽鼎中袅袅升起。
“有人吗?”玉桑下床,穿上摆在床边的绣鞋朝门口去,推开宫格雕门就被一派富丽艳景所微微震住。她所立之处是一间位于二楼的高阁楼栏,楼下是一片左右约数百丈的花苑,苑中种着清一色**,花开正艳,逶逶延伸四方,萋萋葳蕤,直到她看不见的远方雾色中,这是玉桑第一次从菊的身上看到了威严气势。
“有人吗?”玉桑冲着阁楼下大声喴问,惊起无鸦雀自花丛中纷纷飞起,她的声音向外扩散,直到她听到自己的回音在四周一遍遍轻轻作响,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心里忽然升起一个想法,这是一处虚无绝境,只有她一个人,整个世界都只有她在这里,没有人会听到她,更不会有人能寻到她,恐惧和惊慌让玉桑的胸口泛起痛意,她趔趄着后退,靠上背后的雕阁窗户稳住身子,低下头在胸口摸了摸,才发现自己满手血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