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她是风间族的明珠,是风间族最宝贝的公主,所有人都爱护她,所有人都宠溺她,她曾拥有那么多人的爱,就算是在最后的死亡时刻,他们也没有改变,他们将最后活下来的机会留给了她。
“我好想你们,好想,好想……”玉桑闭着眼睛伸出手在空中轻轻拂动,似乎那些熟悉的面孔就在身边,不知不觉间就有东西自眼中滑落滴落到了阶上。
“你在哭?”突然的声音自传来,玉桑有些被惊吓到,慢慢睁开眼才发现燕七歌已不知何时立在了几步之外的荒草之间。
玉桑站起身来,尴尬而茫然地看着他,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燕七歌并没有回答玉桑的话,只是负手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打量玉桑片刻后仰头看向面前高高的宫殿,道:“大靖城,风间大靖,这里是上古风间族址。”
玉桑走过几步,扭头顺着燕七歌的目光向上看,那大殿就如同一位孤寂的老者,矗立在那里等待主人的归来。
“世间有传言,当年风间一族被人间始祖皇帝尽亡于一战,唯有风间族长最小的女儿逃过此劫。”燕七歌侧头微微仰望立在高阶上眺望的玉桑。
“两千年前风间族灭,大靖城破,大靖皇宫也被毁,所有风间族人尽亡一战,唯有我活了下来。没错,我就是风间族的最后一个公主,宇文桑。”玉桑笑着侧头冲燕七歌嫣然一笑,随后又重新眺目仰望。
燕七歌没有再说话,只是立在原地看着面带微笑却眼神悲伤的玉桑,许久之后他伸出手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玉桑愕然扭头,发现燕七歌正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燕七歌伸手将玉桑眼下的一点残泪拭掉,道:“以后不用背着我掉眼泪,也不用见了我就强撑笑脸,若你想哭可大方地当着我的面,我不会笑话你。”
玉桑愣住,半晌才木然是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叹息地转身离开,道:“谁知道你一转身还认不认帐,回头还不照样欺负我。”
“其实……”燕七歌欲言又止,玉桑是从未遇见过的
,就又转过身耐心地看着他的等下文。
“其实我并不是想欺负你,只是……只我太久独身一人,已忘记如何对一个人好。如果可以的话,多给我些时间,我会学一学普通人的方式,照顾你,对你好,只是你不先离开,我就一直陪着你。”
燕七歌说得很慢,脸上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局促和尴尬之色,玉桑看着他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这太她惊讶了,这哪里像是总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的燕七歌说的话,她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
“你不信吗?”看玉桑迟迟不出声,燕七歌显得有些失望。
玉桑回过神,停顿之后笑了,眼里笼罩上无奈和悲伤,她在心里默默地道:“何又如何,等我们离开此地,你肯定不会再记得今日的话,只要你离开此地,今日在此的所有的记忆都会消失。”
但玉桑并没有把这些讲出来,只默默地点了头,道:“我信。”
玉桑上前轻轻拥抱燕七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燕七歌轻轻揽着她的腰际,一个刹那的瞬间玉桑觉得这种感觉似乎非常熟悉,但却又记不起熟悉在哪。
“伤口还疼吗,紫凤说要休养一晚的。”玉桑在闻到燕七歌肩头的药香时发问。
“紫凤?就是那个大夫吧,他似乎是不太想我继续留在那里休养,火气大的很。”
“我们自幼相识,他心地不坏,只是脾气不太好而已。”
“你求他救我,看来我要欠你人情了。”
“你想还我这个人情吗?”玉桑笑问着退开燕七歌。
“你说。”
“现在我尚未想到,待我想到了再告诉你。”玉桑调皮地说着,满面的笑容地离开,却在转身之际眼眶有些发酸,明明知道离开这里一切都会被忘记,她又怎么敢要承诺。
玉桑带燕七歌去取花酿给紫凤作为谢礼,提着两只酒瓮回到太液岛已是两个时辰之后,进了云锦阁的厅院,玉桑就看到紫凤正立在廊下,她沉了沉气唤他的名字打招呼,可连叫两声都不见紫凤应声。
玉桑以为他还
在为生气,便走近了些,这才发现他的肩上贴了一纸定身黄符,玉桑大惊,立刻侧头去看燕七歌。
燕七歌一脸坦然地负手过几步,道:“他一味吵闹,又逼问我和你是何关系,我本无意与他相争……”
“你就用符定了他?”玉桑惊骇,双目圆睁到有些不敢置信。
“似乎是如此。”
“燕七歌,待会儿若他要杀你,我定不拦着。”
“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你好自为之吧。”玉桑叹息,一闭眼将紫凤肩对的符纸撕下,未等玉桑看清,只觉得眼前紫影一闪旁边就传来了两人交手的声音。
紫凤直逼着燕七歌退后数步,进了厅院两人就开始斗法,一个使得是幻剑,一个用得是花影形术,把整个厅院里的花木激震得簌簌落叶,连带着院外的樱花也被震飞进了院内。
玉桑任由他们斗着法,自顾将两只酒瓮提进屋,自己泡了茶坐在窗边喝,喝完一壶花有些犯困,看他们还未停下,就自己关了窗和门上床睡觉去了。
等玉桑再醒过来,已经是翌日清晨,阳光摇摇晃晃地照上她的眼睛,她用手挡了挡后睁开眼,发现面前逆光站着一人。
“燕七歌?”玉桑疑惑地出声,随后从**坐起身,这才发现面前站着的是紫凤,只见他衣衫凌乱,胸襟半开,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头,那张俊秀的脸上露着凶光,显得十分气愤和不甘。
在玉桑的记忆里,紫凤是最爱干净的,从小他就自负优雅俊朗天下无双,如此邋遢还是头一遭,不禁又惊又想笑,问道:“这是怎么了?谁干的?”
“燕七歌。”
“这……”玉桑哑然,想不到燕七歌竟扒了紫凤的衣服,一时脑中轰响不止,随后又急问:“他现在哪?”
“你就知道问他,我站在你面前也不见你问一声,你的心是越来越硬了,滚出去。”紫凤挥着袖就开始赶人,玉桑一个咕噜从**起来,麻利地穿上鞋闪出门,这才发现昨天还树茂花繁的厅院此时已经叶落树残,满地狼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