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县衙大门,玉桑看到里面已经火光四起,回廊和院中的树枝都燃着火焰,有下人或立或行或跑地散布在四周,有人手中拿着行李想要逃跑,有人手中端着水盆想要灭火,但此时却都是静止不动的维持着一个动作,好像一个个石雕物件。
“方才疼吗?”
“嗯?”玉桑只顾得看周围火势,愣了一下,才明白燕七歌是指蛇妖伤她的那一剑。
“我还以为你根本看不见呢。”玉桑没好气地把头侧到一边不看燕七歌。
“生气了?”
“你骗我被刺一剑,难不成还要我高高兴兴。”
“这话说的可真是不讲理,让你作戏可没说对方也是作戏,是你自己大意才被有机可乘,我好心问候你却还要赖上我,真是好心无好果。”
“燕七歌,以后我要是再信你的话,我就是小狗。”
“随你的意。”
本以为燕七歌提出来是有心致歉,可天晓得竟会是如此毒舌奚落,反在玉桑的怒火上泼了一勺子油。正巧看到前面回廊上有块烧坏的帘布挂在那里,玉桑眼珠一转,便随手捡起地上一根枯枝对着那帘布一丢,帘布就带着火朝燕七歌落下。
眼看就要烧到燕七歌,为不知为何那带火的帘布突然似长了眼一般转而朝玉桑飞来,吓得她连跑几步,躲到了燕七歌身后。
“瞧你也就是个纸糊的胆子。”燕七歌笑出声来,玉桑见那块帘布落在旁边烧着,才白了他一眼,故作淡定地甩开燕七歌的袖子朝前走。
在东苑,燕七歌和玉桑见到了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王老夫人,发髻高绾,衣着华贵,面前地上跪着的地王县令,两人也如外面的下人一般全都僵止不动,只有旁边站着的蛇妖惊讶地在打量这一切。
见到燕七歌,蛇妖急道:“这是怎么了,为何他们都不动了?”
燕七歌走近跪在地上的王老夫人,伸手试了一试鼻吸,曲指念咒在她额间印下一记,王老夫人便如从梦中惊醒般睁开了眼醒。
见到已经火光
四起的屋子和跪在面前一动不动的王县令,王老夫人先是惊慌地自椅上站起,地四下打量后又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般,退后几步缓缓跌坐回椅上。
“王夫人,你手中可有一件不凡之物?”燕七歌发问。
王老夫人略有意外地看向燕七歌,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何物?”
王老夫人目光游离地看着门口处,坐在雕花椅上的身子微微颤抖,却只并不说话。
一块烧坏的木头落在玉桑的脚边,把她吓得连忙跳过两步闪到燕七歌旁边,道:“这火已经烧到头了,估摸这里就要塌,我们还是快点出去吧。”
“出不去了,这灵媒结界是用来惩罚逆天者的,若犯过者不予伏罪补救,一切都要焚成灰烬方才罢休。”燕七歌风轻云淡地说着,顺势在旁边的梨花椅上坐下。
“什么?”玉桑和蛇妖都惊声反问。
“我可不想死在这儿。”蛇妖说着便蹲身要云扶跪在地上的王县令,却没想到刚靠近立刻被一道力量反弹回来跌在旁边。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下你可害死我了,我又上了你的当。”玉桑想到自己要被烧死在这里,又气又恨地瞪向燕七歌。
“安静,乖!就算要死,这里还有很多人陪你,黄泉路上不会孤单的。”燕七歌如哄着猫儿狗一般拍拍玉桑。
“夫人,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就在玉桑要冲燕七歌发作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随即一抹红色身影缓步自屏风后走了出来,缓步走近王老夫人,正是真正的陆染晴,曾被王家收养,与王县令青梅竹马的凡人女子。
蛇妖在看到真正的染晴时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除了她眉眼之间的妖邪之气不同,与她皆是一模一样。
染晴上前,握住王老夫人发颤的枯瘦手指,王老夫人眨着泛泪的眼握上染晴的手叹息。片刻后,王老夫人将目光移向正自顾在火光下喝着茶的燕七歌,道:“你且说吧,要如何才能出去。”
“就如当年一样,
再请一次灵,届时如何就要看守魂尊者的意思了。”
“好,就如你所说。”王老夫人应声,随后抬手在发间取下一只银钗,钗头有玛瑙作饰的钗头,做工精细。却还没等玉桑仔细多看,王老夫人已将玉钗放在桌上,拿起旁边桌上一只香鼎在钗头重重砸下,随着一声碎裂之声,钗头玛瑙裂开落下,银钗的端头之上泛出微微银光。
“就是这个。”王老夫人将银钗放在掌心递到燕七歌面前。
燕七歌看着那无头银钗,并未伸手去取,只眼中神色变幻不定,许久才道:“你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我母曾是位收妖游侠,此物乃她所临终所传,她曾与我时说过此非凡物,可通灵结愿心想事成,但一旦许愿成事便必遭天罚,所以不能擅用,更不可让外人知道晓。”
“你虽知如此,却还是向她请了愿。”
王老夫人无奈叹息点头,道:“我本也未曾想过要逆改命数妄求什么,直到十年前王家无端因一场天灾尽毁,自此中落。为了养家,我儿放下学业出门谋事,可他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未赚得养家的银两不说,反遭了不少外人白眼,家夫又染上重疾。无奈之下我才向这魂器请愿,求我儿能一举高中,却不想他高中之后竟娶了一妖物进门,我便知这就是天罚,将其收起再不敢用。”
“城中命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与这钗有关?”玉桑摊手不解。
“是我,皆是我所为。”
“你?你……”玉桑忍不住惊讶,想着王老夫人这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如何能吸血杀人,可刚一说话立刻被燕七歌给瞪了回去。
王老夫人神色疲惫地叹气,道:“我自幼承母亲衣钵学习道术,曾师承昆仑山上学艺,虽对收妖一术不甚艺长,但对些较为冷门的法术甚是上心研习,比如妖术之流的吸血练精修行之法。五年前,我儿因皇亲之事牵连,眼看他要被判斩首抄家,我怎能不管,便又向魂器请了愿,望我儿能平安渡过此劫,纵然以后再无富贵,只图平安喜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