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修士亡灵

十殿阎罗王刚刚传来奏章,“在封神之战后,地狱人口中多为修士亡灵。”

太昊大帝在召见文武百官之后,向群神表示再也不会失踪,便宣布退朝,留下四方大帝与诸教高人,邀请到天苑御花园中,观赏一路景致,缓缓道:“半月之前,地狱中尚有五十亿人口,那二十亿人口中有二成是在朕登基以来转世投胎,有八成是被厉鬼造反,吞吃掉了。但仍然还有五十亿,可半月过后,只有不到一亿!”

青云看了看中天紫微大帝云中子,又看了看西天金帝娥皇、北天黑帝勾陈鲲鹏、东天青帝冥河,五御中少了个尚在闭关的南天赤帝镇元。青云笑了笑,道:“诸位怎么向我解释此事?”

青云看了看众人一眼,只见寂灭教主与燃灯古佛面带惊讶之色,一副丝毫不知情的样子,帝释天王佛煞有介事的掐指盘算,女娲娘娘面带桃花,显然面子太薄,有些被人拆穿的惶恐,闻仲道人呵呵傻笑,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而其他四御表情漠然,脸皮已经到了厚黑至境。

青云心中微怒,道:“你们让朕这个天帝,还怎么做下去?!地狱是你们家的后花园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六道轮回,乃是天下生灵之基础,你们现在倒好,把地狱洗劫一空,还让其他种族如何延续?

创世大陆,共有一万三千五百八十三种族,如今这万余种族都濒临灭绝的危险。地仙界天地大劫出现之时。三清圣人尚且不敢彻底灭绝一个种族,还要设立外域,让他们芶延残喘。但你们就敢,你们就能!难道真地不怕天降大劫?想这样造人取功德,朕看你们一个也取不到!”

青帝笑道:“这事与我阿修罗族无关,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青云气极而笑,道:“良民?刀锯地狱中的人口哪里去了?不要告诉我那些混蛋统统改过自新,转世投胎去了!六道生死簿还挂在轮回门那里。查一查就知道你阿修罗族有多少人口了,只怕已经到了恐怖地数字!”

舒了口气,青云又道:“朕不问青帝你纵容门下造反的事,你也不要说是血海那年仅四十岁的顽童胁持你,说出来谁都不信。这次地府暴动,你们都有份,都有罪衍,朕也不追究此事,只要你们将地狱的鬼魂凑足十亿。保持创世大陆万余种族不灭便足矣。原来你们教下的魂魄。带走便是,省得投胎之后,你们又四处寻找烦扰。”

众人思量一番,纷纷笑道:“陛下说的在理,原是该留一些种子。”却又在争吵抢劫行动中谁抢地多,谁抢的少。应该交出多少魂魄。

青云哭笑不得。突然道:“玄都大法师已经证道了。”

云中子等人虽然猜到证道的那圣人是玄都。但从太昊大帝口中说出,还是不由震撼一下。只听太昊大帝又道:“玄都不取功德。不用法宝寄托执念,一心潜悟,翩然而证道,何其潇洒。而你我等人却在为功德为法宝争来争去,都落了下乘,诸位何不自省一下,须知与其求道于外物,不如求道于自身。”

紫微大帝云中子笑道:“正是因为潜悟,悟不出证道之法,只得另寻他策。”若能像玄都那样不用法宝寄托执念,自然是好,那样的圣人才是真正的圣人,但并非每个人都有玄都的修养。获得先天至宝甚至混沌至宝,将执念寄托在法宝之中,斩三尸便要容易许多。

只是将执念寄托在法宝之中,并非完整的斩三尸成圣,那件法宝变成三尸化身,如果被人毁去法宝,虽不至于从圣人的境界掉下去,但元气大损还是免不了的。

寄托执念斩尸还有弊端,便是必须将宝物彻底炼化,先天至宝还好说,但不灭灵光化作地混沌至宝,每一件彻底炼化所需要地时间都漫长得可怕,而且到了最后一重天,所需要的不再是实力,而是像圣人一样的顿悟。

彻底炼化一件混沌至宝,不下于证道的艰难。

寂灭教主冷笑道:“若无法宝外物,只怕第一个下手除掉本座的便是陛下。”

青云摇了摇头,向北天黑帝鲲鹏妖师道:“帝师,你以为如何?”

鲲鹏妖师笑道:“既然成圣,圣人之间也有强弱,也有纷争,这外物还是无法避免。诸如青帝的恶煞至宝,陛下地天魔琴,寂灭教主地混沌钟塔,这每一件宝物地威能,都不下于圣人,证道之后,有这等宝贝在手,便等同于两个圣人,为自己门下争个气运,还是绰绰有青云见众人都是这般想,暗暗点头,其实玄都取天地玄黄塔,也是这个意思。青云也贪于外物,想要将所有的不灭灵光都取在手中,但一件天魔琴便已经让他难以炼化,如果手头上再有其他宝物,证道之途将更加漫长,因此有感而发。

众仙游览一番,心中惦记捏土造人之事,相继告辞离去。青云也不挽留,对冥河老祖道:“青帝,血海老祖你还是带回去,朕不杀他,让他好生助你便是了,也是阿修罗族地一大臂助。”

冥河老祖似笑非笑道:“陛下只怕是不放心我阿修罗族,让血海老祖分我权柄,何必转个弯儿?”

青云哈哈大笑,道:“青帝真我之知己。你将血海老祖当成枪使,害得他险些丧命,他必然不会再服你。相反,朕赦免他造反之罪,即便他与青帝一般是小人,也要担待朕的恩泽,生回报之心。如此一来,你阿修罗族便有了朕的眼线,朕也就放心了。”

冥河老祖笑道:“只怕他还牵制不了我。”

青云微微一笑,命人将血海老祖从天牢中提出来,带到跟前,斥责一番,道:“你乃封神之战的血海所化后天神灵,朕和青帝,都与你有父母之恩,怎能不服,随便造反?杀你如同杀朕一子,朕于心何忍?你回去自己好生想想,不要再让朕为难!”

血海老祖伏地痛哭道:“血海知错了,从此若再生异心,必然天诛地灭!”

青云点头道:“起来吧,你随青帝回去,好生做事,朕对你极赋厚望,将来青帝证道,阿修罗族还需你来掌管。”

血海老祖重重叩了几个响头,起身站在青帝冥河身后,冥河老祖不禁暗自赞叹青云手段高超,只言片语便将血海老祖的忠心收了去,在自己身边埋下根明亮的钉子。他自视极高,对此也不以为意,毕竟是冥河自己先挑起的争端,想要问鼎帝位,太昊大帝将这根钉子光明正大的放在他身边,冥河也不好说什么。

“陛下,告辞了。”

冥河带着血海老祖离去,路上稍稍透露出拉拢之意,哪知那厮冷笑连连,对冥河丝毫不搭理,张口忠君,闭口陛下。冥河心中暗怒:“待回到刀锯地狱,将你孤立起来,看你这厮如何能分我的权势!”

且说青云孤身一人在天苑凉亭中默立片刻,禁卫军正神副神都站在远处防卫,只见大帝目光透过莲花池,看向下方的创世大陆,万象众生,千姿百态,自言自语道:“如今没有人族的生活环境,这造人真的有功德么?我只差一步,便可功德成圣,仅仅一步,若造人有功德,朕也要插一手侍卫!起驾,朕要去拜访一下赤帝!”

禁卫军得令,立刻准备九龙沉香辇,大帝登上香车宝盖,九条金龙立刻飞出南天门,向太安皇崖天飞去。太安皇崖天是第十八天,镇元大仙喜清净,住在皇崖天,潜居修道。他得地书功德,为地仙之祖,本身的功德便接近功德成圣的境地,又得青云给他的两道魔神记忆,而且斩除青木道人,悟得斩除执念之法,又得到南极长生大帝的功德在身,如果还无法证道,只能说这人没救了。

镇元大仙在天庭设立之后,便感悟到圣人的境界,一直住在皇崖天,四十年未出。不过想来玄都证道的情形,必然将他惊动,无法再入定下去。

青云来到太安皇崖天,命人将九龙沉香辇停在山下,徒步缓缓走上万寿山,一路观澜景致,但见飞泉流瀑,绿树庇荫,到处一片鸟语花香,山中的野兽也极为安静,丝毫不怕人,偶尔一头麋鹿从身边跑过,竟然停下来,嗅了嗅太昊大帝的手,又跑了过去。

山顶祥云悠悠,一株人参果树很突兀的遮住山头,上面空空****,只有繁茂的叶子,一个人参果也没有。青云笑了笑,曦禾与月娥娘娘管理的天园,里面的蟠桃也是这般样子,几个猴子经常厚颜前来打秋风,将满园的果子吃个精光。

青云来到五庄观,只见那大门敞开,两个小童候在门边,跪拜道:“陛下,老师已经在后园等候多时了。”

青云跟随童子来到后园,只见那人参果树下,镇元子坐在石桌前,桌子上摆了一副棋局。那位大仙越发显得道骨仙风,似乎更加显得飘渺虚幻起来,随时可能随风而去。

镇元道兄距离圣人的境界不远矣!”青云看了看镇色,恍惚间有种面对玄都时的感觉,但二人多有不同。玄都走的是斩三尸成圣,随喜的淡然,随性的狂狷,在三尸证道时被天道的光辉彻底掩去,成为太上老君之流,忘情而成圣。

而镇元子虽然也曾斩尸,但对于斩尸之道并无玄都精通,他的气质里更多的是淡薄,给人一种和风徐徐的感觉,似乎是斩三尸,又似乎是功德证道。

镇元大仙笑了笑,道:“玄都证道时,我观摩一番,获益良多,如今我想要证道,便可立即证道,只是心有不忍,还要等上百年。”

青云坐在镇元大仙对面,看着棋盘摇了摇头,他并不懂得多少棋艺,索性不在方家面前献丑,道:“道兄为何这般说?”

“在玄都圣人证道时,陛下可曾察觉这天地灵气的变化?”镇元子轻轻落子,等了半天,只见太昊大帝并不接子,呵呵一笑,又将棋子收了回来。

青云想了想,道:“先天灵气的浓度,一下子变淡许多。创世大陆的灵气,似乎少了一成左右。”

镇元子点头道:“圣人是夺天地造化的大盗,亿万个修道者,也未必能比得上一个圣人证道时所吸收的灵气。若我立即证道,创世大陆的灵气,便要一下子少了两成。虽不至于彻底破坏创世大陆的灵根,但经过历年战乱地破坏。大陆的灵气只怕会经历一场巨大变动,导致后天灵气的比例,占到四成。其他人修真的速度,便会慢了许多。因此我要等百年时间,待玄都圣人将创世大陆地灵气补足,再去证道。”

青云感慨一番,道:“道兄真长者也。”地仙界灵气的菲薄程度,导致不得不用四方鼎从宇宙中抽取,用以维持九洲结界不至于破碎,如果四方鼎不再运行,只怕九洲结界便要分崩离析。——那里灵气的破坏,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境地。

镇元子宁可将自己证道的时间推迟百年,也不愿这个新世界重蹈地仙界的覆辙。这份胸襟,足以让人钦佩。青云自问还没有无私到这种境地,其他人也没有无私到这种境地,所以镇元大仙成为第二个触摸到天道的人。

“取功德成圣,也需要圣人的胸襟。云中子道兄的功德并不比镇元道兄少,但在胸襟气量上,稍稍不足,因此落入下风。”

青云仔细寻思一番,其他人的气量,多不及镇元大仙。便是自己,也是云中子、冥河之流,若想证道。还有一番磨练。

“道兄,我此次来,还有一个疑问,捏土造人可有功德?”

镇元大仙微微一笑,道:“有功德,但并非是成圣地功德。而仅仅是造化一个种族的功德。陛下请随我来。”

二人携手来到皇崖天外。坐在云端向下看去。只见创世大陆万余种族一派熙熙攘攘,繁忙劳碌。或者打坐练气,或者农忙秋收,或者添子贺喜,或者老弱病死,悲欢离合,人间百态,历历在目。

又有四海五湖龙王,行云布雨,十二生肖,随日月交替,二十四星宿,隐隐牵动大陆气运分部,三十六天罡,随周天运行,七十二地煞,影响大陆局势分部。

青云看了片刻,越发觉得这世间的可爱,每次观望下去,都有一番感触。镇元大仙指着下界道:“陛下请看,这万余种族的气运悠长,都没有消失,而且这些年六教广为传道,修道之士占了极大一部分比例。人类若被造出,也仅仅是他们之中一员,不复为天之骄子,无法成为洪荒世界的主流,甚至体魄天生柔弱的他们,也会成为大鱼小鱼虾米中的一员。这份功德,仅仅是造化一个种族的功德,与地仙界女娲娘娘的功德相比,差之远矣。”

青云点了点头,洪荒种族天生强大,人类的创造力并不比他们高明,智力也谈不上高明,如果此时造人,只会让人类成为食物链中地一员。

镇元大仙又道:“若想获取这份功德,惟有将万余洪荒种族杀得一蹶不振,处于灭绝的边缘,这才能让人类崛起。不过”镇元大仙笑道:“谁若犯下这等杀孽,必然生生世世,永无证道希望。当年地仙界妖族的没落与巫族地衰败,皆因此而起。”

青云面带笑意,道:“青帝、金帝、黑帝与紫薇四御,以及那些劳劳碌碌的高人,如果造人之后,发现他们所得的功德,也不过了了,只怕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

镇元大仙也面带笑意,道:“身在局中,往往看不到局外,他们一心造人获取功德,恐怕到时只会失望万分。”

青云笑道:“若非道兄指点,只怕我也会跳入局中而不自知。”太昊大帝也未始没有造人成圣的心思,他让四御与诸教高人留下十亿的魂魄,也是想分到一杯羹。不过看来依靠这点功德证道地想法,是错误地。

目前洪荒所有种族都有文明存世,丝毫不逊于人类地创造力,广义来讲,他们也可称之为人,因此人族重要性大大降低,反而会成为洪荒种族的一员。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陛下曾给我两位魔神地记忆,又助我得赤帝功德,怎能不回报?”镇元大仙从眉心抽出三道白色灵光,如龙似蛟,在指尖绕动,笑道:“这其中一道,是我的记忆,另一道是青木道人的记忆,还有一道是我的感悟,陛下请拿去炼化吸收了。虽不至于让陛下证道,但对于斩尸、悟道之说,大有裨益。”

青云接过,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良师益友,镇元子当之无愧。”

镇元大仙微微一笑,两人作别离去。青云乘坐九龙沉香辇回到帝宫,将那三道灵光炼化,潜悟其中的信息,这些年他只将混沌金身练到四转,乃是因为第五转玄功至今没有创出,不得不另辟蹊径,从三尸之上寻求法力的突破。

如今得了镇元子与青木道人的记忆,便足以创出第七转玄功,将金身强度提升到一个可怕的强度。静室之中,青云头顶双花并开,其中善尸莲花宝座上多了二人,一尊赫然便是镇元大仙模样,另一尊便是青木道人。

那善尸莲花宝座中檀香阵阵,轻轻走下一尊赤脚佛陀,形容俊美,不沾一丝烟火气息,最华丽的辞藻,也难以形容其万一。那佛陀向青云稽手道:“陛下,贫僧如今功德圆满,这便去也。”

青云呵呵笑道:“无量寿光明佛快去快去,造人之后,诸教掌教都有教化功德,这功德落在你头上,便是落在朕的头上。”

那无量寿光明佛微微一笑,当真是祸国殃民,男女通杀,挥一挥僧袖,足下自动形成一座十二品莲台,飘然向西方小乘佛门而去。这莲台不同于青莲道人的那十二品,不过乃是混沌元气演化,防御力并不比正品逊色多少。

此时,正在西方偏远之地休养生息的小乘佛教,有观音大士正在与群僧说法,突然笑道:“吾机缘至也,当涅盘入灭。”众僧皆大哭,道:“我佛,为何出此不吉之言?”

观音大士笑道:“生,即是灭。灭,即是生。当我涅盘之时,既有新佛前来。”说罢,双目缓缓闭合,全身烈焰如凤,熊熊燃烧,片刻间化作灰烬,只剩舍利子。

众僧哭倒,弥勒佛祖与灵光、青光等菩萨也落泪诵读佛经,声势浩大。待那佛经到了尾声之时,东方突然遍放光明,照耀无边虚空,有佛自光明中来,脚踩十二品莲台,道:“若众生颂持无量寿佛,而有坠入轮回者,吾誓不成正觉;若众生颂持无量寿佛而犹有悲苦者,吾誓不成正觉;若众生颂持无量寿佛而有不转生佛国者,吾誓不成正觉;若众生颂持无量寿佛而有不得阿罗汉果者,吾誓不成正觉。

吾今降临佛土,立下佛国,遍立光明色,佛国之内,无黑暗,无烦忧,无争执,无杀戮,一切有无,皆欣欣向荣,欣欣向佛!”

那尊佛降临到小乘佛教的山顶,山峦遍放光明,佛光祥云,缭绕无穷。那佛道:“善,舍利子,还不归位?”观音大士浴火留下的舍利子倏忽飞起,落入那佛陀顶门。那佛伸手一指,地涌金莲,无数朵莲花纷纷盛开,全山花香遍地,附近诸国心中向佛,皆为佛国净土。

那佛背后现出亿万丈金身佛陀幻影,遍放光明,整个创世大陆处处可见。弥勒佛与青光等人连忙双掌合什道:“善哉,善哉!浴火涅盘妙善如来佛,东方无量寿光明佛!吾师,可有佛法传世,引渡众生?”

那无量寿光明佛当即开坛演法,精妙无比,弥勒佛与众菩萨僧人听得如痴如醉,皆皈依向光明。于是小乘佛教声势大振。

在创世大陆之外的一个大陆中,也有一位年轻的僧人,面带微笑,对菩提道人与青莲道人道:“你们可愿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