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意聋了。
被生生打聋的。
收养刘书意的是对残疾人,满心底的阴暗都撒在了刘书意的身上。
见到扁栀一群人出现,胖子又上去把人扶了起来,男人跛着腿,恶狠狠的走过来,质问胖子,“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这是我家!”
说着,抬手去抢刘书意,别胖子偏手避过之后,男人恼羞成怒,瞪着只有一边能够看见的眼睛,怒问,“这是我的孩子!”
胖子最见不得孩子被虐待,手里的刘书意被他抓着手腕,身子斜斜的站着,脚底下发软,靠着胖子手里的力道才勉强站稳、
“你的孩子?!”胖子指着刘书意的耳朵,“她这是怎么了?!”
“聋了!”男人满口的嫌恶,一脸晦气道:“当初买的时候说的好好的,要十岁往上的,结果,就来了这么个病秧子,身子弱的不行,两耳光下去,就聋了!”
“你们是谁!”
胖子听着前半段的话已经忍不住了,抬手想打,可打了之后呢?
刘书意要怎么办?
如果孩子还要继续待在这里,那他动了手,未来这对狠心的夫妻,恐怕就都要把气洒在刘书意的身上。
胖子第一次感受如此沉重的无力感。
他抬头看向扁栀,眼底有哀求,刘书意在中医院呆过几天,跟胖子几个关系最好。
扁栀踏着泥泞走到了刘书意的跟前,她蹲下身子,小声问,“能听见么?”
小孩点点头,指了指巴掌红痕外的另外一只耳朵。
扁栀:“这只,能听见是么?”
刘书意点头。
扁栀抬手,摸了摸刘书意的头,低声温柔的说:“别怕,我带你回家。”
至此。
紧绷的神经松开,刘书意彻底在胖子的手里晕厥了过去。
胖子把刘书意抱起来,扁栀带着人往外走,那对残疾夫妻立马高声制止,“喂,你们干嘛!这是我的孩子,我花了一万块钱买的,你们凭什么带走!”
这话落下。
高矮瘦冷脸往前一站。
残疾夫妻是个欺软怕硬的,见三人一脸不好惹的样子,怂怂的缩了缩脖子,“你,你们,不能不讲道理,我当初花了钱买的,你们要带走也行,钱,得还我。”
高矮瘦撩起袖子。
还不等动,扁栀已然停下了往外走的步子,她停在门口,一脸的冷戾。
她从包里掏出了两万块钱,原本这个钱,是准备拿来给刘书意的生活费,如今,被洒向天空,又缓缓飘落在满是泥泞的坑洼地面上。
残疾夫妻见这么多钱,乐了,跛着腿去捡。
在捡到扁栀脚边的钱时,扁栀冷冷一笑,“这里是两万,一万,是买刘书意的钱,”
男人抬起头。
见到了扁栀阴冷的笑,也听见了扁栀后边的话,她说;“后面一万,是你耳聋的治疗费。”
说完。
高个子意会,直接上前去,拎起那男人的衣领。
福利院院长整个愣住,她眼睁睁的看着高个子一辆凶狠,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男人的脸上,力道大的,那男人脸上立马印上深深的红痕,在之后,男人的神情茫然了片刻,彻底听不见了。
扁栀往外走,福利院院长这辈子没见过这架势,跟在扁栀身后出来的时候,腿都是抖的。
车上。
孩子还在胖子的怀里昏睡,扁栀联系了法务,让他们把刘书意的领养关系解除,另外,告他们买卖儿童,之后,扁栀冷漠的挂了电话,脸上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福利院院长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此刻成为了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砸在她的脸上,出来一趟,她突然害怕起扁栀来,这姑娘,手太狠了。
高个子那几巴掌下去,男人耳聋了,扁栀没觉得够本,视线一转,落到了残疾女人的身上,片刻后,女人也彻底听不见了。
他们要了刘书意一只耳朵,扁栀要了他们两个人,四只耳朵。
福利院院长的视线在刘书意身上打量了一会儿,那孩子,此刻瘫软着手,像一个破坏的破碎娃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睡着了也睡不安稳,嘴里小声的,支离破碎的喊:“院长妈妈。”
“院长,”福利院院长很心慌,她迅速跟扁栀解释,“这真的不管我的事,我没收钱,也不知道对方是买卖儿童,我只知道,网上联系的时候,对方很热情,我没恶意的,我虽然是不喜欢刘书意,但是,我不至于卖孩子的。”
“扁院长,你要相信我啊。”
扁栀闻言,冷笑了一声,反问,“是么?或许你是没有拿钱,但是,在处理手续的时候,你一点怀疑都没有么?”
领养是需要正规手续的,对方父母的所有资料都是透明的,福利院院长之前在孤儿院呆过,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说到底,还是不喜欢这孩子,凭着一句"看命"把人草率交了出去。
这点,福利院院长无可辩驳。
车子陷入一阵沉默,途径警局时,车子停下,瘦子在扁栀的授意下把人提了出去。。
刘书意再次入院,一系列检查后,确诊:左耳永久性失聪。
那一日,扁栀在医院的长廊里沉默坐了很久。
是她疏忽了,她原本可以更迅速的把人接回来,但是,她不喜欢刘云,所以,对刘书意也有戒备,她心里或许是隐约觉得收养刘书意的不会是太好的人家。
可她没想过,情况会失控到如今的地步。
孩子没有行为能力,孩子在她手里发生的意外,这事,她有责任。
胖子出来坐在扁栀的身边,“院长,别自责,这孩子的命都是你给的,这事,你也不想,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说白了,扁栀只是个中医,她没有收养任何一家孩子的社会责任。
再者说,周岁淮的失忆还是刘云搞的鬼呢,扁栀能有胸襟治疗刘书意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这事放到别人身上,早不管这孩子了。
“院长,我跟矮子他们商量过了,我们收养这孩子吧,我们没什么花销,只有一个小丫头,再有一个也一样养。”
胖子几个其实原本有用钱计划,他们家小丫头也有换心手术,他们紧巴巴的过,想着日后孩子要钱,他们能自己出,不用扁栀负担。
也想着,小丫头长大了要嫁人,身体不好,多多的准备嫁妆,以后不好叫人欺负。
他们筹划着,可也看不得刘书意再发生什么意外,他们知道扁栀对刘云有心结,也不愿意叫扁栀为难。
横竖,他们在从牙缝里省省,烟也不抽就是。
扁栀听后,摇摇头。
她站起来,走到了病房内,刘书意已经醒了,高个子几个正在哄着玩,咯吱咯吱的笑,孩子太小了,似乎还完全不懂,失去一只听力,究竟对她意味着什么。
见扁栀进来,孩子甜甜的勾笑,像从前一样伸出手,要扁栀抱。
扁栀把人抱在怀里,支付刮了刮她微凉的脸颊,轻声问,“你是想跟我回家,还是中医院?”
胖子几个瞪大了眼睛。
瘦子立马上前,“扁栀,你说什么呢?”
跟我回家?
这是要以自己的名义收养刘书意?
中医院?
那是要以中医院的名义收养这孩子,一辈子对她负责?
无论选择哪个,扁栀都将成为刘书意的靠山。
两者不同的是。
前者,是扁栀的一生。
后者是中医院的千秋万代做刘书意的靠山。
这——
太贵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