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淮的话音一落。

扁栀的眼底就红了,带着几分酸涩仰头看人的时候,很叫人心疼。

不过周岁淮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后,抬步就走。

楼下。

周岁寒都听见了,把气呼呼要出去的人拦一把,“话,会不会说的太重了?”

周岁淮的怒火一下子就炸开,“我说话重?!你是没看见她那气人的样子!”

“我问了好多次,她嘴巴硬的很,怎么都不说。”

他没辙了,穷途末路了,才把短信拿出去。

他说话重?

他看着她瘦弱遭人欺负的样子,心都快疼死了!

她不言不语的把他往外推,没想过他心里会不会难受么?

“你别管了!”周岁淮一把推开周岁寒拦在身前的手,“她要是这样,总是一副自己闷头干的这样,我们走不远。”

周岁淮说完抬步就走。

嘴里说着走不远,手里捏着的不是别的,是中医院那一摞人事档案。

扁栀到中医院的时候,门口站着火急火燎的胖子几个跟欧皓。

刚一下车,这几个人就都围了上来,“院长,这,怎么办啊?”

扁栀已经叫人在查了,今天还有病人来看诊,“先看诊吧,胖子,你带着人,把医院里头的人都先细细盘问一下,其余的事情,等我问诊完了之后才处理。”

当天的病人很多,欧皓站在门口,一个一个细细的看,担心有人混在其中,图谋不轨。

而胖子几个带人,盘问了关于医案的事情。

等到扁栀手上的病人看完,已经晚上九点了,中医院内外灯火通明,扁栀捏了捏太阳穴。

胖子几个盘问没什么结果,这会儿几个人围着电脑在查监控。

扁栀从抽屉里拿出电脑。

一只手搭在电脑上,放松后背,指尖在电脑上从容的快速击打着。

她在将医案里的信息导入电脑后台,对医案做基本备份,同时设置了防火墙,日后,若是拿到医案的人要上传相关资料到网上,防火墙就会立即启动提醒功能,到时候她在拦截,基本上病人的信息就不会外传了。

只不过,她在中医院工作这么多年,手上病人资料数以计万,上传很需要精力跟时间。

凌晨一点。

扁栀还在就诊室内敲键盘。

胖子几个站在门口,扁栀抬眼看见他们,对他们说:“去休息吧,没事,问不出来,平时多留心一下,或许会有线索。”

胖子几个极其自责,觉得是他们没有维护好中医院的安保。

扁栀却说:“别在意,处心积虑了要做这件事,你们又怎么可能日日防备,再说了,若真是医院里的人做的,也防备不了,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几日停诊,先把这件事情彻头彻尾的调查清楚。”

事关病人隐私,马虎不得。

胖子几个点头,退下去。

扁栀重新点头,再一次操作起电脑来,喝水时,余光瞧见门口还站了一个人。

扁栀合作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说:“你也回去吧。”

“院长,对不起,”欧皓此刻一席挺括西装,前前后后忙了一天了,里头的衬衣有点乱,他的语气很诚恳,“昨天是我糊涂了,说错了话,以后我不会了,你别赶我走。”

扁栀敲打电脑的手,停了下来。

她放松的揉了脖颈,跟看病的严谨不同,在处理电脑相关一方面的事情时,她总是放松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丝滑从容,散漫的靠在椅背上,又带了点隐秘勾人的慵懒感。

很吸引人。

“欧皓,你怎么不懂呢?”

扁栀淡淡说:“你的世界,不应该被拘泥在小小的中医院里头,你之前离开中医院,我其实很高兴,你能力很强,应该有自己的一片广阔天空,做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我的助理,不过是记录一类的琐事,你在这里,是耽误了你自己,知道吗?”

“不是耽误,”欧皓赶紧说,“不是耽误,我很喜欢这里,我觉得,在你身边工作很轻松、”

这是真话,欧皓一直都觉得,在扁栀的身边工作,心里总有一种踏实感。

“另外,我的公司业务已经很稳定了,也不需要我多管,你就留下我吧,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院长,我求你了。”

扁栀现下是真的没时间跟他掰扯,想着等日后在谈。

她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落在键盘上,指尖再次快速飞舞起来,“先去休息吧。”

欧皓点点头,想留下,又怕扁栀不高兴,于是,只好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而这一切,被拿着资料进门的周岁淮看在了眼里。

欧皓也看见了周岁淮。

周岁淮踏进中医院大厦的走廊,高定皮鞋在瓷砖地板落下清脆的咔哒声,他跟欧皓擦肩而过,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了扁栀的办公室。

周岁淮进门的时候,扁栀已经抬头了,似乎在等他进来。

周岁淮绷着一张难看的黑脸,什么也没说,直接将一张纸推到了她的面前,然后,转身就走。

“哎——”

扁栀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风尘仆仆的来,又气呼呼的走。

她快速站起来,走到周岁淮的跟前,声音软了几分,“真错了,别生气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没坏心思,你别跟我计较,成不成?”

“你跟我生气,我可难受了,看诊都要很努力的提起注意力,周岁淮,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瞒着你,行么?”

周岁淮低头,撇了眼抓着他手的人,冷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哄我?”

“昨天,都那样了,”他磨了她那么久,“你都不肯开口,我怎么信你?”

扁栀抿了抿唇,这人,生气也气太深刻了吧,被这么一发散,她都觉得自己罪该万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

“你要我怎么保证,让我怎么认错都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真的别生气了。”

周岁淮冷着一张脸,“说的好听,你就会这个时候说的好听。”

周岁淮抬起手,捏着扁栀的嘴,把人的嘴捏成了一个下小鸭子的形状,“该你说的时候不说,这会儿倒是挺能说的,迟了!”

扁栀怕周岁淮走了,勾着他的手臂,嘴巴还被捏着,可依旧紧张的赶紧说,“别,不迟,不迟。”

嘴里说着狠话,但周岁淮也没见有走的意思。

扁栀明白过来,勾着唇,看着人笑。

“还笑的出来!”

扁栀有意叫人心软,眯起眼睛,乖乖嫩嫩的,“那不是瞧见你了么?我可头疼了呢,瞒着你,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事情又多,心烦的呀.”

扁栀面对周岁淮的时候,总习惯哄,软乎乎的调调,搭配着清亮妩媚的嗓音,叫人听了不得不心里松动。

可面上,周岁淮还得端着,冷着,教训着。

让她不敢再有下一次。

等到把人哄好了,扁栀才拿起桌面上的纸,纸张上,赫然的现实着一个人的身份信息。

是中医院的行政,叫方宇。

方宇所有的关系链被放在这张纸张上,平日里,平平无奇的方宇关系链方向,有一栏写着:欧家表姐的远房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