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淮后面的话停住。

李坤忍不住转过头去看。

见他整个人窝在窗边,刚刚即将到嘴边的话凝固。

然后又小小声的“哦,”还是那副小委屈被任意拿捏的样子。

他又听见周岁淮说:“干嘛,你哄我啊,”口气一下子就拿捏着小傲娇,身体紧绷的姿态也渐渐放松,“我又不是小孩子。”

别扭了没两秒钟。

周岁淮的一只手枕在后脑勺,表情悠哉,“行,我知道了,你别弄这些,你不懂,我来,包你满意。”

电话挂断。

李坤看着周岁淮乐颠颠的,要不是此刻在车上,他怀疑他想即刻来个段骚气的舞蹈solo给自己助兴。

“怎么?和好了?”李坤问他。

周岁淮挑着眉,一扫阴霾,把扁栀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又没怎么,一直都很好,她跟我说了她接下来的计划。”

周岁淮笑眯眯点开手机通讯录,把扁栀从通讯录的黑名单里也一起放出来。

一边得意洋洋的补充了一句,“这计划,她只跟我说了。”

李坤看着周岁淮这便宜模样。

深深叹了口气。

唇瓣微动,李坤还是忍不住道:“少爷,你有没有听说过,喜欢一个人呢,要像放风筝,拉一下,再放一点,这样才能有结果,太言听计从了,别人家或许觉得没有征服欲,没意思。”

周岁淮叹了口气,后背埋进椅子内,懒懒道:“你但凡能想到的办法,老子三年前就试过,她油盐不进,我还不如直接做舔狗。”

周岁淮这话落下。

司机跟李坤都汗颜往后呆呆的看。

能把舔狗两个字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清新脱俗的恐怕也就周岁淮了。

这要是让他的千万粉丝看见他这般,估计得哭背过气去。

可奈何人家少爷喜欢,眼巴巴的让司机掉头回去。

这一次折回,李坤跟在周岁淮身后。

扁栀规划完手里的事情,周岁淮正巧走进来。

穿着一套黑色的冲锋衣,平头下不笑的脸带着几分嚣张跟跋扈。

他就站在门口,双手插着裤子口袋,远远看他,一副:“我可没那么容易哄好”的模样。

李坤对于周岁淮这姿态,着实汗颜,他默默地站在周岁淮的身后,把自己完全当个隐形人。

扁栀看他,有那么点想笑。

按照她对周岁淮那臭屁性格的了解,他刚刚那么仓皇地走了,再回头肯定觉得丢脸,所以电话里她说不急。

倒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要不要乱说话?”

周岁淮站在门口,气焰嚣张的看着扁栀,颇有几分威胁跟恐吓。

只有李坤知道,他后背紧绷,不进门是因为,但凡扁栀说一个“要”字,他指定撒腿就跑。

扁栀了然的看着周岁淮,低低一笑,心里无奈评价:幼稚鬼。

没有得到回答的周岁淮顿时头皮都麻了,气息不畅,真的想走。

“我警告你扁小栀!”周岁淮实力演绎,什么叫用最嚣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我是来跟你谈你的计划的,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真走。”

怕扁栀没当回事,周岁淮补充,“走了,起码两天我绝对不回来。”

灰溜溜地走,又即刻回头,一点也不符合他的硬汉形象。

扁栀看着周岁淮紧绷的脸,无奈的笑了笑,“行,进来吧。”

周岁淮这才松了口气,拽得二五八万的坐到扁栀对面,“说说看,想要什么样的,规模多大的店面。”

扁栀摇头,“店面我自己找,就是合同得改一下,把中医院的名字改成我个人的。”

这样跟中医院的承包合同就不会冲突。

周岁淮又开始酷起来,哼哼着,“做事做全套,一个小店面,我还能搞不定。”

“合同你的部分你签好名,回头我拿回去让我哥——”周岁淮顿了一下,“不用我哥,直接用我自己名字好了。”

周岁淮在心里嘀咕:反正周岁寒就是个搭桥的。

河过了,桥留着也没用。

说罢。

周岁淮俯下身子,朝扁栀伸手,“合作愉快,合伙人。”

扁栀愣住时,周岁淮已经抬手过来,捏住了她的手,笑了笑后,炫酷地走人。

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

欧皓垂眼看着扁栀,她脸上没有恼怒跟不满,倒是摇着头,有几分细微的纵容。

“院长……”欧皓有些忍不住,他问,“您对周少爷,似乎有些不同。”

如果按照扁栀以往的性格,不会主动打电话过去。

她的性子很淡,看着好接近,其实很有距离感,稍微不接触,好像跟她的关系一下子就远了。

面对欧皓的提问,扁栀只淡淡应了个“嗯,”没说同,也没说不同。

更没有再多说任何话。

周岁淮的动作很快,这边才说完他负责,立马就动手。

扁栀他们下班的时候,扁氏中医院的对面一条街已经开始动工装修了。

欧皓跟高矮胖瘦四个人站在马路对面,惊愕地看着里面的有条不紊工作的装修工人,跟站在里面指挥的周岁淮。

“周大明星,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

“怪不得说是周家最小最受宠的儿子,这牛掰的执行力样子,咱真是没见识过。”

“还以为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看不出来,戴安全帽这指挥着的样子倒是有模有样。”

“哎——那是咱们院长吗?”

只见扁栀的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停在了装修的店面门口,周大明星转头一见,立马疾步出来。

只仓促说了几句话,就把扁栀塞回车子里去了。

扁栀的车子开出好远,周大明星才痴痴地收回目光,转头又进去盯装修了。

目睹一切的众人沉默了。

高矮胖瘦转头看了眼身侧的欧皓,迎着夕阳淡淡说:“欧大秘书,不说说想法?”

欧皓现在脊梁已经可以挺直了,骨髓里的痛感也如退潮般一日日散去。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完全康复了。

可调理的汤药放至嘴边时,他又会自卑地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最接近月亮。

太妄想。

欧皓一言不发,转头往中医院里头走。

高个子眼尾的疤痕深刻,他看着周边三人淡淡道:“扁栀这丫头,挺招人的,可得看紧了,这些个臭男人,没看好之前,哪个都不准凑上前。”

剩余点人齐刷刷地点头。

顿了顿后。

四人眯起眼睛,异口同声,“特别是这个叫周岁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