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说错了吧?”霍天耀傻眼,“怎么可能是有三个?”

他们这里一共才四个人好么?!

怎么就三个有问题了?

“我也希望是自己弄错了呢,”扁栀不动声色,扮猪吃老虎,“可是,怎么办,我收到的消息就是三个,你们也知道,毒蝎的情报网可从没出过错。”

扁栀轻轻扯笑,理直气壮。

而此刻,站在扁栀身后保护的顾言抽了抽眼睛。

他从扁栀的后脑勺就看得出来,扁栀此刻的脸上绝对写着:“毒蝎的情报网没出过错,所以,出一次错也没什么。”如果能调出大鱼那自然好,若是没有,那也是好事。

扁栀偏头看了眼顾言,对上他愤懑的眼神,安抚的笑了笑。

可此刻,霍家的几个可没这么好心情。

三个!

他们四个人中有三个人有过动作!

霍老三跟霍天耀对那两个暴露的傻子心照不宣,既然有三个,那么——

霍天耀往边上走了一步,神情幽深的看着霍老三,“原来你还有这种心思!”

“你放屁!老子要真有这种心思,现在还会站在这里?还不得跟那两个傻子一般去楼上找老爷子替李管家求情?有心思的是你吧!”霍老三神情不悦的看着霍天耀,冷声,“没想到,你藏的挺深啊,居然连我都骗过了,不过也是,事事你都最大声,自然没谁会怀疑你,若不是扁栀的毒蝎厉害,还看不出你是这种人呢!”

扁栀看着两人互相攀咬,看了眼身侧的周岁淮,周岁淮附身过来,“先回去,凉他们几天,自己就忍不住了。”

扁栀点头,打着哈欠,走时,霍天耀跟霍老三都快要打起来了。

回家之前,扁栀去医院看了眼李由。

情况还算稳定,不过,也就这样了,跟植物人没什么区别,安心然陪在身边。

看见扁栀来了,她手背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

扁栀点点头,看着病**了无生息的李由,顿了几秒,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离开前,余光看见安心然的直接上落了一抹猩红。

扁栀顿住脚步,而后,对着安心然,指了指她的手指,“在做什么?”

安心然闻言,将手指往身后放。

扁栀直直看着安心然,而后,叹了口气,“你这样也不一定能救得了李由,还白白搭上自己。”

安心然摇摇头,眼底落出眼泪来,看起来凄凉又沉默。

个人选择,扁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又看了安心然一眼,转头走了。

车上。

周岁淮不解的问扁栀,“她在救李由吗?”

扁栀窝在副驾驶座上,困倦的缩成了一小团,“嗯。”

“怎么救?”周岁淮找话题不让扁栀窝着睡,回头落枕了又要难受好几天,眼看着家就在眼前了,周岁淮在保证安全驾驶的前提下,将车子开的快了些,“她有办法?”

扁栀困的眼睛都在打架,“啊,安家,有些秘术。”

周岁淮看着前方路况,心里想着日后还是找个司机来开车,他日后回家好抱着困倦的扁栀,一边淡淡回,“嗯,什么秘术?”

扁栀睁开了眼睛,正了正快到滑下去的身子,“针灸配合秘方,取人血,是有个偏方能救沉睡不醒的人。”

“人血?”周岁淮依旧没什么兴趣,在红路灯停下时,俯身带着扁栀的手往位置上又正了正,“你是说,安心然手指上的伤口,是为了取人血?”

“嗯……”

“不考虑血型么?”

空气中安静了几下,而后,传来极淡极轻的笑声,而后,周岁淮听见扁栀说:“是不是傻?人血入药的,针灸配以活血,古代流传下来的,考虑啥血型,又不是直接喝。”

周岁淮副驾驶的位置望过去,扁栀闭着眼睛,笑的很浅,嘴角勾着浅淡的笑意,看起来整个人都很放松。

“周岁淮,国内的地我选好了,下个月就动工,年底之前咱们一定能回去,你不是希望给孩子建个游乐园么?你现在也可以找场地了。”

扁栀的声音越说越小。

周岁淮也实在是不忍心吵她,轻轻应着,将油门踩的更快了些。

扁栀思绪很模糊,只知道,车子似乎到地方了。

之后,她身体一轻,有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抱起了她,之后,她腾空而起,落入了淡淡冷杉味的怀中。

她觉得安心极了。

隔着柔软的布料蹭了蹭挺括的胸膛,她的意识越发的轻了。

在即将要彻底睡死过去之前。

她隐约感觉到,有人贴在她耳侧,轻轻的说了句什么。

她脑子有点混沌了,反应也慢半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周岁淮好像问的是:“那你知道怎么用这个秘术吗?”

扁栀点点头,“当然。”

几秒的停顿后。

又一个声音传来。

“那,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你也有这样救我吗?”

扁栀觉得这事压根不可能。

她允许全世界出事,也绝对不会让周岁淮出事。

可周岁淮似乎又追问了一句。

扁栀张了张嘴,脑子已经跟不上嘴巴了。

她似乎回答了一句什么,周岁淮也做了回应,语气认真又严肃。

可她已然被扯进了梦中,对周岁淮的回答,无半点思考的能力了。

醒过来的时候。

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

扁栀揉了揉眼睛,侧头看了眼还在睡的周岁淮。

这人跟着自己到处奔波每一天消停过,她十几个小时没睡,他也跟着操心。

扁栀侧躺着撑头看周岁淮的睡颜,视线从挺括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到性感的唇,之后,一路下滑到诱人的喉结,之后——

是硬邦邦的胸膛。

在往下……

还不等视线滑落,带着哑意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往哪里看呢?”

扁栀弯起眼睛,笑的很无辜。

之后,便落入了温暖的怀抱中,‘你这姑娘,睡够了就肯笑了,中途我叫你起来吃饭,差点被你踢翻,现在睡好了?’

扁栀窝在周岁淮的怀里:“嗯,”很乖的回答,“睡好了。”

周岁淮稀罕的很,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那就好,吃好睡好喝好,才能张成长命百岁的样子。”

扁栀笑了笑,忽然想起睡死过去之前跟周岁淮的问话。

她说:“我记得跟你说过,我知道救人的偏方,所以你别怕,你不会出事,我也不会让你出事,即便是出事,我也能救你。”

周岁淮的表情在扁栀的话之后,一点点的凝结起来。

最后变成了完全没有表情的样子。

往日里笑摸样的人忽然敛了神色,其实比爱发脾气的人还可怕。

更何况周岁淮长着一张笑脸,可一旦没了表情,里外便会透露出一股子上位者的冷厉,冰冷的眸中透着刺人的寒,看人不敢直视。

扁栀倒不怕周岁淮凶。

怕他自己让自己不高兴。

于是,抬手捏了捏周岁淮的鼻子,“怎么了?不高兴了?”

扁栀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敢情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周岁淮眯起眼睛。

扁栀刚睡醒,面对周岁淮的时候,也不太动脑子,想什么就说什么了,“不知道。”

周岁淮被眼前这小姑娘气的不行。

偏偏人还一副乖的不行的摸样,毫不设防的躺在他怀里,玻璃珠子一般的大眼睛望着他。

周岁淮想硬板板的脸都紧绷不起来了,只能叹了口气,捏着小鼻子,“我出事也不要你救。”

这话落下。

被捏着鼻子的小孩顺带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认同的看着周岁淮,瓮声瓮气,“你说什么啊?”

“你有事,我怎么可能不救?”

“再说了,我救了那么多人,上天一定垂怜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周岁淮看着扁栀小脸皱巴巴的,却满是认真的样子,轻轻笑了笑,知道她当真了。

可他也是认真的。

于是,松开了手,轻轻对扁栀说:“可我也希望你好啊,”将小小的人儿抱进怀里,“我希望你一直好,永远好,指尖血的方式太残忍了,如果我真的需要这种方式才能活,那我觉得,一辈子做个植物人都挺好的。”

周岁淮是心疼人心疼到骨子里去了。

“这些日子看你忙碌,我心疼也心烦,总觉得事情好多,也怕你其中会权衡不到,伤到自己,你昨天说年底就回国,其实,后来我想想,又觉得回不回国没那么重要了,只要你好,在哪里都是行。”

“有你在的地方,还是我周岁淮的家。”

窗外微风拂过,一切都美好又恬静。

除了——

楼下杵着几尊大佛煞风景外。

“李婶,楼上还没下来啊,你上去看看呗?”

周岁淮怕扁栀在国外吃喝不习惯,出国的时候,一起将李婶带来了过来。

霍氏上下谁都知道,这个李婶是看着扁栀长大的,忠心不二,各个对她也都尊重。

不过,这李婶脾气可大,他们几个也不敢招惹,故而说话的时候,都分外客气。

即便是几人着急,伸长了脖子往上看,也不敢越过李婶冲到楼上去。

李婶摘着菜,撇了眼这四个人,没什么情绪,“到点了自然会下来,这是你们的地盘吗?就抬头往上瞧?这也就是我在这,若是外人在这,都来瞧瞧霍家这几个叔叔成什么样子,抬着头窥探年轻人私生活,要脸不要?”

李婶说话直接,跟打机关枪似的,霍家几个男人招架不住。

悻悻的坐回位置上,眼神却一个劲的往楼上飘。

好不容易等到了吃饭的时候,楼上的人不下来,李婶戴着个围裙站在几人对面,“没做几个叔叔的饭,到饭店了,都各回各家吧。”

霍家几个男人:“……”

这辈子,还没人敢在饭点赶霍天耀呢,憋屈的很,但也实在不敢在扁栀家造次,楼上那丫头怀着孕呢,这保姆都跟着仗势欺人起来。

霍天耀咬着后槽牙,脸色不太好,可嘴上还算是客气,“那个,我们几个,来都来了,没急事,留着吃个饭,没做我们的,不要紧,也不麻烦你,我回头叫人饭店里送过来,行吧?”

霍天耀发誓,他这辈子没对下人这么客气过,今天是头一遭!

结果,人还不领情,瞪着个眼睛,叉起腰,“你骂谁呢你!”

“来家里,却外头带饭进门,别人还以为我缺你们一顿饭呢?!”

霍家几个男人摸摸鼻子,想说:可不是缺我们一顿么。

这里还没开口,李婶又说了,“你们也一把年纪了,整天守着小姑娘这里做什么?!我们家小姐怀孕了,懂不懂怀孕是什么!都是娘胎里出来的,不懂的回家温习温习去!我告诉你们,我不管你们在北美权势多大,总之,得让我们家小姐休息好!”

“才来你们这破地方多久啊,小脸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我警告你们,别在我的地盘捉妖,否则,以后进门都别想!”

李婶拿扁栀当自己家孩子护着的,自己一天好吃好喝的护着,结果这些个找事的,一天天没完了,她看这些人就上火。

“我告诉你们,这个家,万事我们小姐做主,但是吃的我做主,谁要是敢拿不是我厨房里出品的东西出来!”李婶亮了亮泛冷的菜刀,“我就剁了谁!”

说完,眯起眼睛,狠狠扫了几个男人一眼。

然后,就去院子里打电话了。

好像是打个扁妖妖的,在告状。

“对啊,那几个什么叔叔的,哪有个叔叔样,娘们兮兮的,为点利益都不要脸了。”

不要脸的几人,“……”

“对,现在跟家里杵着呢,我都替他们害臊!刚被我骂了一通!”

“什么?走?”

“他们才不会走呢,脸皮比城墙厚,天天就知道在我们小姐背后使绊子,男人不光明正大的做事,放在古代,那统统都去做太监得了!”

“您放心,我可不会给他们好脸!什么叔叔的,自己不把自己长长辈,咱还哄着干什么?您别管了,这事我有分寸!”

说完,又挂了电话。

霍家几个自此明白了,这李婶,在家里还真说得上话。

李婶挂了电话进门,不给水,不给饭不说,还狠狠瞪了几人一眼。

霍家几个在外头腥风血雨杀过来的,在这里,怂怂的缩着脖子,口渴了就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