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眸光淡淡的看着安心然离开的背影。

直到周岁淮回来,她才收起沉思的状态,她叹了口气,看向周岁淮,问,“查到了么?”

周岁淮摇了摇头,“厕所位置连同沿路的监控视频都被删除了,过去的时候,只剩下一片片的雪花,看来是有人在我去之前做了处理。”

扁栀看着周岁淮凝重的表情,明白他这些话之下的潜台词。

淡淡的补充了出来,“你是想说,删除监控的人,是咱们身边的人?”

周岁淮点头,精准分析,“他清楚你的能力,也明白你跟我处事的路径,知道我们会起疑心,又在第一时间删除了视频,前后时间短暂,可对方精准快速的处理完了这一切,如果不是对你我有很深入的了解,是做不到这样的程度的。”

周岁淮看着扁栀,“在这里,你做事情,除了没有避讳安心然,剩下的就是李由,再结合他今天的状态反应,小乖,我觉得这个人,已经不可靠了。”

扁栀是认同周岁淮的推测的。

她只是不明白。

“昨天李由在电话里还好好的,今天态度急转直下,是为什么呢?”

周岁淮觉得,能够牵动李由情绪的,除了李管家就是安心然。

这两个人,都有可能。

“小乖,”周岁淮说:“两个人里头,我更倾向于李管家。”

扁栀看了眼周岁淮,“李由有视频在李管家的手里,而且是那种视频,是个人都会介意的视频,所以,只要李管家手里有这个筹码,李由随时都有可能有变化。”

“而安心然,李由心里是喜欢,可他若是有从前的事情在,他永远靠近不了安心然,这就是个死结,但源头永远是最初的那个。”

扁栀觉得周岁淮说的有道理。

可她总觉得,安心然今天的反应太奇怪了。

她是医生,又精通心理学。

她很清楚,今天的安心然在两次进入她办公室中,情绪差别有多大。

是心虚。

是惊慌。

是无措,也是那贸然的侥幸。

一个人会有这样的情绪状态,一定是途中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不过如今视频被删除,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扁栀叹了口气,对周岁淮说:“没关系,别人怎么想的,怎么做的,咱们也阻挡不了,按照自己的节奏去走吧,李由的视频我想办法找人套出来。”

李管家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李由的视频,他放在了多处做备份。

网站上,云盘上,连硬盘跟u盘都有过存档的记录。

扁栀甚至觉得,即便是明面的这些资料处理了,她都无法对李由保证,事情一定干脆利落了。

所以,这确实是个死结,除了了解了李管家,否则,李由永远头上都顶着个炸弹。

扁栀困恼的揉了揉眉头,还没揉两下,指节就被人抓住。

扁栀抬起头,一下子就对上了周岁淮深邃的眸。

“怎么了?”

“别揉。”

扁栀放下手,没忘记要哄生气的人高兴,十分乖顺,“哦。”了声。

应答完后,对着周岁淮轻轻的笑,勾着人的手心,小小幅度的挠着。

“还生气么?”扁栀仰着头,笑眯眯的问。

“气。”

扁栀:“……”

“我说了多少次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最重要,你总听不进去,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懂不懂?”

扁栀:“哦。”

“反正我说多少次都没用,你总有自己的主意,说多了,你是不是还嫌弃我唠叨?”

扁栀赶紧反抓着周岁淮的手,“没有,喜欢你唠叨,”讨好的一笑,“没人对我唠叨,就你一个人对我唠叨,对我好,我就是小无赖,就是仗着你对我好,所以才使劲撒泼呢,你大人不记我这个小人过,别气了。”

把周岁淮的话说了,让周岁淮无话可说,这是扁栀的策略。

扁栀轻轻一笑,看着周岁淮拿自己没辙的表情,又笑了笑,“真的别气了,他们都笑我呢,说我没出息,总降不住你这个小白脸,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这么喜欢你,降不住就降不住,我被你管着,我可乐意呢。”

周岁淮看着扁栀冷笑,把人勾到自己的怀里,狠狠的摁在胸口。

怀里的人也乖,一动不动,就硬生生的被勾着,一声不吭,只睁着双明亮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你,小脸俏生生的。

这隔谁,谁也顶不住啊。

周岁淮叹了口气,硬板着的脸无奈放了下来,用没辙的口吻对扁栀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肚子里有孩子,是老周家,我周岁淮的孩子,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我不管你在什么时候,一定要跟我保证,安全第一,别给我口头做保证,我是真的怕了。”

板着脸的人不可怕。

刺猬露出内里柔软的肚皮,跟你说害怕的时候,谁也冷不了心肠。

扁栀乖乖的缩进周岁淮的怀里,小声答应,“我知道,我真的不敢了,我跟你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位,我没开玩笑,我放心上了。”

周岁淮的脸色这才微微转暖。

扁栀小狐狸般笑了笑。

从小一起长大,又爱慕自己许久的人,软肋在哪里,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赌周岁淮对自己心软。

也同时在心里对自己保证,这辈子,绝不辜负他。

扁栀笑弯了眼睛,踮起脚尖,在周岁淮的嘴角落了一个吻,刚要索取更多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开了。

扁栀听见了,门口的人也讶异的叫了一声。

是李管家的声音。

扁栀有些烦的沉了沉眸子,依旧继续着动作,在周岁淮的唇上吻了吻,然后意犹未尽的盯着周岁淮的眼睛,眸光深邃的说:“回家补上。”

说完,才脚尖回落,转身看向门口的李管家,问,“怎么了?”

李管家断两只手,手上绑着绷带,整个人十分滑稽。

他走进来,走到了扁栀的对面,抬了抬受伤的两只手,“大小姐,我知道你接骨了解,我的两只手,还有鸿耀的手,你是不是给一起收拾一下?毕竟,我知道的,都对你说了,你是不是——”

“啊。”李管家又抬了抬手,“也表示一点友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