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

扁栀朝路遥抬手,“你不觉得这水我喝,最你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么?”

扁栀的口吻变得缓慢,又闲散。

语调中,似乎被注入了某种力量,充满了说服力。

“师兄,你觉得你是最了解的的人么?”

路遥刚要说当然。

却见扁栀嘲讽一笑。

她随手扯了张椅子,随意面对路遥坐下。

像是在告诉路遥,自己无所谓的态度。

也似乎在潜意识里让路遥明白,自己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力了。

你看,我都坐下了。

路遥也因此,随着扁栀坐下的动作,放下了戒备。

捏着杯子的指节,不再泛白。

“师兄,你从来不了解我。”

扁栀的眼神里,带着肯定,“你不知道,我要什么,也不知道,我需要什么,你总把自己认为最好给我,可,从不是我要的。”

路遥长了长嘴,要辩驳。

扁栀却接着说了后面的一句话,“比如你,你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要跟你在一起,可事实呢,一切都是你想的。”

“你需要我来作为你肯定自己存在的媒介,我从来,就没有需要过你。”

“你不过是强加意识给别人的施暴者,这样的人,你觉得,谁会喜欢?”

扁栀快速的做了论断,“我是一定不会喜欢这样自私的人的。”

“披着喜欢的外衣,做尽自己想做的事情,冠冕堂皇,又理直气壮,其实,这样的人,才是人间恶魔。”

路遥闻言,明显理智崩塌方寸。

扁栀姿态却更闲散了。

她靠在椅背上。

“再者。”

“不论你的话。”

“我跟周岁淮之间,你以为,是他追的我?”

路遥闻言,立马,“不是吗?当时你刚刚离婚,需要人在身边宽慰,所以,周岁淮才成为了你的选择!”

这是路遥坚信的事情。

扁栀却摇了摇头。

她瞥见桌面上的一壶水,她拿起水杯,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

然后,对上路遥震惊的眼神。

扁栀笑了笑,“这水壶里的水,本就是给我准备的,我倒出来,你看起来很惊讶?”

路遥的心思被看破。

扁栀却不咸不淡,她将满溢的水杯放到自己面前。

“我不是因为离婚觉得孤独才找的周岁淮。”

“在很久之前。”

“我就喜欢他。”

“或者说,我一直喜欢的就是他。”

路遥闻言,立马,“你胡说!”

“我胡说?”

“师兄,你觉得,如果我不喜欢周岁淮,会在小学跳级后,还自请折回去教以前同学数学,做他们的小老师么?你知道的,一向懒。”

扁栀的话,一下子将路遥拉进了回忆里。

“师兄,你觉得,如果我不喜欢周岁淮,我会让他一直有事没事出现在我身边吗?我是连比赛老师来做赛前辅导,都觉得麻烦的人。”

“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连的身边,我都不会允许被靠近,这一点,师兄,你没有切身体会么?”

路遥愣住。

“师兄,我让你等过我放学么?”

“你吃我亲手做过的蛋糕么?”

“小时候,我比赛的所有金牌,是给的一个叫周岁淮的男孩么?”

“综合这些,你还觉得,我喜欢周岁淮,无迹可寻吗?”

路遥彻底怔住。

他呆呆的看着扁栀。

“不可能,你现在一定是在骗我!”

“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

“结婚是吧。”扁栀好想完全知道路遥在想什么,十分清楚他的疑问点在哪里,“跟别人结婚,是因为,周岁淮父亲来找过我。”

“而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就这样。”

路遥完全没办法理解扁栀的逻辑。

“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扁栀点头。

“是。”

“我觉得,他明朗,也阳光,他所拥有的一切品质都是我羡慕的,即便在我结婚后,他依旧能够抱着毫无希望的情愫默默的等我。”

扁栀看了眼沉睡的周岁淮,“他以为,他只救过我一次。”

“可我知道,不是的。”

“当初,她净身出户,从欧家出来晕倒在路边时,那一声扁小栀,是他喊的!”

“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会在明明知道喜欢的人依旧结婚,却依旧在暗处默默守候呢,他从来不是胆小鬼,他是我的光。”

扁栀悠悠的端起水杯。

杯壁触碰红唇。

路遥瞳孔睁大。

冷哥失控大叫出声,“不能喝!”

扁栀却一派淡定,她低垂下眼,“一个人,如果失去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一杯加了大量精神控制药物的水罢了,你想控制他,那不如……”

扁栀笑了笑。

余光间,视线落了几秒在冷哥身上。

冷哥秒懂。

可他不同意扁栀这么激进的做法。

他刚要大喊出声,便见扁栀十分干脆的抬起唇边的水杯。

透明的水滋润了唇瓣,顺着喉咙一点点滑落食道。

一整杯的水,就这么,在路遥的怔愣中,一饮而尽。

冷哥也呆住。

他狠狠的揉了把头发,低声咒骂,“真是疯了!”

说话间。

他飞快抬步,而扁栀趁着路遥还回神时,缓慢的喊了声“路遥。”

路遥顿住。

抬眸毫无防备时,跟扁栀的眼神一下子对上。

这个时候,路遥的满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糟了!”

他刚要奋力挣扎着将水杯里的水倒进周岁淮的嘴里时,却听见扁栀再一次喊了声他的名字。

因为距离过近。

又因为刚刚扁栀的话,因为直接喝水的举动太震撼,路遥的情绪波动我极端,没有办法立刻冷静。

于是。

路遥被催眠了。

呆滞的手顿在空中,路遥眼睁睁地看着冷哥提周岁淮解开了捆绑在身上的绳子。

“丫头!”冷哥怒声道,“你是疯了吗?!”

“知道那是什么水吗?你就喝?”

“要男人不要命啊你?!!”

“我都说了,百分之六十的机会,你就这么一点都舍不得这个小白脸受伤?”

扁栀昏沉站起身,唇色发白,轻轻笑了笑。

“你不懂。”

“他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