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发了疯。
疯狂的砸碎了家里的所有东西。
而这全程,扁栀只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发泄许久,路遥才勉强冷静下来。
他怒气冲冲的上楼去洗澡。
而原本安静的人,眼神忽然动了动,侧在大腿两边的手,慢慢的收紧。
然后。
在寂静的环境内,被催眠的人,忽然抬了步,十分自然且从容的拿起刚刚摔在地上的手机。
然后,在刚刚要有动作时,路遥的手机响了。
扁栀顿了一顿。
楼上响起脚步声,她动作顺滑的将手机放回原位,自己则淡定站起身。
“喂?”
路遥接了电话,眼神落在安静的扁栀身上。
“什么?!”
“老师回国了?!”
“不可能啊,老师的身体,应该不允许他长途跋涉的。”
“该死!”
“飞机什么时候落地的!”
“元一宁真tm会坏我事,行,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处理!”
“……”
说完。
路遥挂了电话。
他从刚刚焦躁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点了一只烟后,安静的看着扁栀。
忽的。
路遥拍了拍身侧的沙发。
“过来。”
扁栀过去坐下。
“师妹,”路遥垂下眉眼,声音淡了点,“师兄从小就喜欢你,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的福星,你知道吗?当年,师傅原本属意领养的人,不是我,
可,后来,看我绕着你打转,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师傅便改了主意,这才收养的我,师傅给了我一声的本领,带我从孤儿院的深渊里出来,这都是因为你,
后来,我知道你跟周岁淮有婚约,是我跟师傅说,你喜欢的是我,并且,刻意在师傅面前制造爱护你,宠溺你的样子,师傅便觉得,婚姻大事,应该由你自己决定,所以,才解除了你跟周岁淮的婚约,
也正是因为觉得我跟你的关系会有进一步的发展,所以,师傅才把独门手艺都传授给了我,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她把中医院都托付给我的原因,师妹,你是我的福星,师兄跟你保证,这辈子,会永远疼爱你的。”
路遥抽完了手里的烟。
他看了眼面无表情,呆滞的扁栀,垂了垂眼,小声说:“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怪师兄,为了你,师兄什么事情,都能做。”
当年。
可以为了扁栀,离开中医院。
如今。
他还是可以为了扁栀,放弃带他在心理学上颇有造诣的师傅。
“乖乖在家等师兄回来,过了今晚,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将我们分开了。”
说完。
路遥起身,披了外套,直接往外走。
扁栀坐在沙发上,眼神一寸寸的暗下去,脸上的呆滞表情转变为冷硬。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给周岁淮发了信息。
那头迅速回了个“好”字。
当晚,loen大师回国,在A城飞机落地。
loen大师的身体本不适合回国,一回国,就被元一宁请到了私人疗养院里去休息,那里有最专业的医生跟护士。
“loen叔叔,谢谢您能过来。”
loen:“应该的,当初,我这条命都是你跟妖妖救的,如今,她女儿有难,我当然要来。”
loen一脸慈爱。
为了不打扰loen休息,所有人退出病房。
可,路遥却出现了,他从黑夜中走来,端的是loen大师入室弟子的名头。
彼时。
周岁淮站在病房外,懒懒散散的靠着门,“非探视时间,明天请早。”
路遥闻言。
嗤笑一声,点了点头,“行,既然不能见面,那,我回去?”
“师妹,可在家等我!”
即便周岁淮千万次叫自己冷静,可是,在听见这样的话后,依旧是攥紧了拳头。
然后,一秒都忍受不了的挥拳出去。
眼镜砸落地面,路遥被揍的鼻青脸肿,周岁淮活动着手部关节,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路遥。
冷笑,“行,现在你可以进去了,以这幅猪脸的模样去见loen大师,才不算玷污了他的眼睛!”
路遥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病房里头,有一声年迈的声音传来,“路遥,进来吧。”
路遥抹着嘴角边的血,一瘸一拐的进门。
师徒两良久未见,路遥贴心至极。
“师傅,”替躺在**的loen拉了拉被子,“您不应该来的,您的身体,吃不消。”
loen安静的看着窗前的弟子,微微扯笑,“路遥,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收你做我的入室弟子么?”
路遥摇头。
“因为,你是扁妖妖的徒弟,我觉得,妖妖看准的人应该不会差,所以给了你入门的机会。”
“你会让师傅看错人么?”loen看向路遥,轻声问。
路遥摆弄被子的手一顿。
好久后。
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自然不会,您跟扁师傅,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人人,我不会叫你们失望的,我在学术上一定会成为你们的骄傲。”
loen闻言,却没有笑。
而是沉沉看向路遥,轻轻摇头,“路遥,你还是不明白,我留你在身边许久,是想要你明白一个道理,成为我的骄傲,或者扁妖妖的骄傲,不应该是在学术上,而应该……”
loen盯着路遥的脸,补充完了接下来的话,“在做人上,成为我们的骄傲。”
“你,”loen问路遥,“可以吗?”
路遥眼神一顿。
垂了垂眸。
他回答的很快,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当然。”
室内因为这两个字安静下来,只有投影在墙上的灯光,沉的叫人心慌。
夜深了。
loen困顿睡去。
路遥站在床边,安静的看着loen,他的眼神中有过茫然,也有无措。
有浓厚的感激,也有历历在目的往事,有扁妖妖对他的关爱,也有loen对他无私的提携。
不过,这些情绪很快被执狂代替。
他攥紧了西裤口袋里的针孔,在风卷起窗帘时,毫不犹豫的往前站了一步。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准备许久的东西。
当尖锐的针孔要刺入血管时。
门,忽然被人从外至内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