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药小哥是个刚出社会的年轻小伙子,王珍这么一说,倒也就没有多想。

从身侧的袋子里刚抽出了药房单子。

“这个是——”

不等小哥说完话,王珍就直接从小哥手里伸手抢走了药方,急匆匆的回了别墅内。

送药小哥当场傻眼。

这——

是明抢?!

如今大门大户的人都这么没素质了?

送药小哥回程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总觉得林太太要药单的样子实在太过急切。

忍不住让人心疑。

回到中医院的药铺内,送药小哥坐在位置上呆了一会儿。

然后,放下药箱,往中医院走去。

……

扁栀晚上下班直接回了家,车上还带了个粘人的小狗。

粘人的小狗倒是一点不嫌弃,也不挑东挑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乖的很。

“晚上回家吃?”

扁栀看着前头的路况,“嗯。”

“把那里当自己家。用不着顾忌什么,”扁栀转头看向周岁淮笑了笑,担心他会有担心,扁栀勾笑补充了一句:“或者说,应该他们顾忌你,”

“给你的那些家财里头,包括林氏别墅。”

“你才是那里的主人,所以,不用拘束,看不惯的,回头都走叫他们走。”

周岁淮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扁栀的侧脸。

扁栀转着方向盘,抽空看了他一眼,“嗯?怎么了,这么看我?”

周岁淮靠回椅背,看着前面拥挤的路段,低低的说了一句:“小乖,”

“你,是我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扁栀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嗯?”

“我特别高兴,跟你在一起了。”

“所以?”

“所以,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因为我相信,你是懂得保护自己,给自己留后路的人,对吗?”

周岁淮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收敛了平日里的笑意,嗓音低低的,像是担心,也是害怕。

扁栀又转头看了他一眼。

没吭声。

“你,把手里的东西,都转给我,是为什么?”

扁栀停顿了一下。

恍然又忽然意识到,或许,周岁淮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没有把心里的担心宣之于口,而她,则下意识的认为,他会意识不到。

其实,他,早就明白。

扁栀张了张唇,依旧没有打算直白的说自己心里的谋划。

“小乖,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可以惩罚坏人,无论以什么样的手段,我都不会觉得突兀,但是,你现在有我了,你能不能跟我保证,不要因为那些人,伤害到自己。”

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他。

他也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单纯的,当个被娇养的小娇夫。

但是,前提是。

“你永远不能再丢下我一个人。”

在这个世界上,她是他这辈子都最最牵挂的人,如果,她不好,他怎么活?

扁栀叹了口气。

马路两边昏黄的路灯一盏盏的亮起来。

“周岁淮,对不起。”

扁栀低着音调,她虽然没有说原因,但是,她很坦诚,“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未来的事情不可知,她无法百分百承诺,那就不如一开始就不答应。

副驾驶位置上的周岁淮眼神暗淡下去。

“那,”他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哑,“你可以一起带着我吗?”

无论去哪里。

即便,是地狱。

车内安静了好久。

车子在车流涌动中平稳前进,扁栀目视前方,侧脸安静又冷漠。

好久后。

车子停在林家别墅的门口。

扁栀捏着方向盘,她看到不远处站在门口的王珍。

今天早上,送药的小哥特意进来告诉她,王珍拿走了药方的单子,恐怕是想做点什么。

对手那么急不可耐。

扁栀看向身侧殷切看着她的人,心尖一软,终究是舍不得,舍不得,你跟着我下地狱。

“周岁淮。”

扁栀捏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很认真的叫了他的名字,“在一起之前,你说过,你会听话,也会乖。”

“我要做的事情,只有我自己能做,这是我肩头上责任,你明白吗?”

“如果,你担心日后感情深了中途有意外,不好分开,那,”

扁栀顿了一下。

垂下眼睫。

在周岁淮的微暗的眼神中,补充完了剩下的话。

“那,不如,就趁早分开。”

说完,扁栀松开方向盘,打开车门,下了车。

扁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对面不远处的王珍见是她,急切的匆匆跑过来,脸上带着指责跟狠厉。

扁栀能够想象,车上的人此刻多么伤心,表情无比怔楞的样子。

可,她,没有选择。

“扁栀!”来人急切的很,几步快步到她面前,大声质问,“你什么意思!你给你爸吃的是什么药!”

扁栀面色清淡。

刚要说话,手臂就被人在身后扯了一下。

扁栀怔住,下意识的被带入一个怀抱内,她怔怔的抬起头,一下子就对上周岁淮坚定的目光。

然后,听见他说。

“我后悔了。”

扁栀呆了一下,“什么?”

“我不要乖。”

“也不要听话。”

扁栀:“……”

“反正,你总要丢下我,那我还乖做什么,”周岁淮收拢手臂,将扁栀强势带进怀里,“你不是没有依靠,所以用不着安排身后事,家财挺多,我收了,我权当做你娶我的聘礼,日后,若再想甩掉我,我会生气。”

此刻的周岁淮像变了个人。

从满侵略,也坚定的一往无前。

扁栀:“……”

周岁淮扯着笑,俯身弯腰,贴着扁栀的耳畔,低声道:“所以,分手的提议,我不同意。”

对面的王珍被彻底忽视。

她皱起眉头,炸炸咧咧起来,“你们两调情也分个时机,长辈在这里呢!”

周岁淮挑眉,转头看向王珍,眼神里带着警告。

“哪门子的长辈?”

王珍:“……”

看着王珍吃瘪的样子,扁栀笑出声来。

王珍看着扁栀的小模样,觉得格外刺眼。

“你笑什么,我问你呢,你给你爸开的是什么药?!”

周岁淮刚要上前,便被扁栀拉住,她反问王珍,“既然这么问的话,那么看来,你知道我开的什么药?”

王珍一顿。

“你,你开的什么药,你自己清楚!”

王珍烦躁的很。

她指着扁栀,“你说你给你爸开那种药,合适吗?”

扁栀目光沉静,再问,“哪种?”

王珍咬牙,没想到扁栀会这么难缠。

“你自己开的什么药,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告诉你,药方我已经拿到了,并且给中医界的朋友看过了,你还不承认吗?!”

扁栀闻言,笑了笑,点着头。

“哦,看过了啊,”扁栀语调悠闲,淡然的很,“那,确实应该知道,我开的是什么药了。”

说着这话,扁栀的眼神忽闪了一下,又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样子在王珍看来,就是心虚了!

扁栀心虚了!

王珍几乎想当场仰天大笑!

扁栀心虚了!

这是她多少年都没有抓到的把柄了!

王珍急不可耐,又咄咄逼人,“好啊,扁栀,你胆敢给你爸开这种药,你把你爸当做什么下流胚子了吗?!”

话音落下。

扁栀垂着眉眼,抓住了周岁淮的手。

周岁淮冷着眼,将扁栀护进怀里,秉退了往前不断逼迫的王珍。

这一切在王珍看来,就是坐实了扁栀给她老父亲开错药的现实了!

“扁栀,你既然怀疑你父亲是吃了那种药,才有办法履行夫妻生活,以至于掏空了身子,所以,你在给他调理那方面是吧!”

扁栀站在周岁淮的身后,微微一笑。

王珍愣住。

她不明白,扁栀为什么又忽然笑了!

“所以,你是觉得,我给我父亲的药,有那方面的功效?”

王珍不明白扁栀为什么忽然变脸。

她整个人怔住。

明白过来时。

忽然头皮发麻。

扁栀,在诈她!

而她居然还可笑的以为,自己诈出了扁栀!

王珍意识到这一切,她后退了两步,想将一切用笑脸掩盖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刚刚的高音量,将林决三父子全都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