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忽然就红了眼眶,沈听肆再次把人提走,“他今晚神志有些不正常,回去小心。”

说完这话,林野被沈听肆拎着往楼上走。

而在上楼的拐角处,沈听肆看到了一抹来不及闪避的淡紫色裙摆。

他眸光沉了沉,脚步微微一顿后,拎着林野上楼。

扁栀这边从林氏豪宅回去,车子驶向马路时,身后的车子再次跟上来。

她快,后面的车子便快。

她慢,车子也跟着慢。

最后,扁栀的车子停下。

后面的车子微微向前缓和几步,也跟着停下。

扁栀下车,站在路边,看着几米之外的车子。

她在等周岁淮下车。

结果,只是停顿了几秒,那辆车子缓缓起步,之后,从她眼前开走了。

扁栀看着车子的尾灯汇集进车流大军中,她气的直接笑了出来。

“太惯着了,这会儿,还不好哄了。”

扁栀叹气,从新坐回车上,等到车到半路时,那辆车子又悠悠跟在后面了。

半个小时后。

车子抵达扁氏公馆,那两车子也在门口停下,没有再跟进来。

李婶出来遛狗,正巧看见周岁淮的车子,问扁栀,“小姐,周少爷怎么不进来?”

要知道,从扁栀搬回公馆的这一天起,周岁淮除了出国那日,可都是在公馆睡的。

这今日,怎么车子就停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进来的样子。

“生气呢。”

李婶怀里抱着狗,很新奇,“周少爷那么顺着你脾气的人,怎么会生气?小姐,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李婶是从前扁妖妖在的时候,就在家里照顾着的老人了,说起话来,就跟家里长辈一般随意。

扁栀叹气,“没欺负。”

“没欺负?”李婶看了眼门口停留着的车子,“那为什么过家门不入啊?”

李婶还是知道扁栀秉性的,“您啊,就是性子太冷,可别欺负了人家不自知,再者,您心事别总那么重,周少爷是个好人,跟之前那个什么狗屁欧墨渊可不同,您别因为一次婚姻失望,就对男人失去了信心,您母亲若是在天上能看见,也一定希望您跟周少爷好好的,周少爷生性明朗大方,是顶顶适合您的良人。”

扁栀轻笑了下,看了眼公馆门口亮起车灯,准备启动离开的车子,敷衍着李婶“嗯”了声后,进入扁氏公馆。

李婶看了眼扁栀的背影,直接抱着狗,朝周岁淮的车子方向走。

李婶走到车子旁时,窗户落下露出周岁淮的脸。

“李婶。”

李婶抱着狗,看着周岁淮好看的眉眼,笑了笑,“周少爷,您今晚不在这里睡么?”

周岁淮眼神晦暗片刻,扯了扯唇,“今晚有事、”

李婶见他这般,并未戳破,她笑着顺着怀里的狗毛,深深的叹了口气。

“也是。”

“早就听说周少爷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家里好几个哥哥吧,现在也还住在一起?”

周岁淮:“嗯。”

“那是顶顶好的,外头住的不顺心了,便可以回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烟火气十足的吃一顿饭,什么烦恼忧愁都不算什么。”

李婶声音慢慢的低下去,带着忧愁跟不忍,“可怜我们小姐了,外头看着是风光的院长,还顶着各种头衔,可那又怎么样,前头有个不安分的后妈,惦念着她手里的那点东西,

才回去住几天啊,就被赶了出来,没有亲妈的孩子啊,比浮萍还无依无靠,家里也就我这么一个糟老婆子,不知冷也不知热的,她自己的医生,可生起病来,也只能自己苦熬着,谁也不懂她心里的苦。”

李婶一边说着,一边状若无意的叹气,“哎——”

“不过,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都是命啊,小姐她这一世命苦,活该这么受着。”

说到这里,李婶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说多了,“哎呀,周少爷不好意思,我老了,年纪大了,啰嗦了点,您还有事要走对吧?没耽误您时间吧,那您快走吧?”

周岁淮攥着方向盘,看着四周的公馆灯火通明,唯有扁氏公馆。

大门外的灯光孤零零的,整个偌大的扁氏公馆内,只有书房的方向亮起了灯。

李婶的话一遍遍的在脑子里循环。

都是,命苦。

命苦。

苦啊。

……

周岁淮心里跟油煎一般,沉默了一会儿,熄火,下车。

此刻的扁栀正在的柜子里拿桶装泡面,在许多方面无师自通的扁栀,对于厨艺那是完全低能。

唯一能够搞定的,就是烧壶水,泡份泡面。

李婶平日里就担心她会糊弄,所以把泡面放到了最顶层,扁栀够了好一会儿,在即将勉强勾到时。

“你就这么敷衍自己吗?”

身后男人低哑的声音传来,还带着薄怒。

扁栀转头看过去,顿了一下,她还以为,他走了。

她重新踮起脚尖,将那桶泡面取了下来。

“非要吃?”周岁淮的怒气明显更甚了。

如果说周岁淮对扁栀千依百顺唯有一样不会妥协的底线,那便是她的吃食。

扁栀平日里很忙,休息时间多半都在书房,对自己的身体照顾甚少,若在吃的方面在糊弄,那周岁淮便觉得是自己罪大恶极没有照顾好了。

扁栀看着周岁淮,“我在路上停车,你没看见?”

周岁淮顿了一下,“看见了。”

扁栀:“那,还走?”

周岁淮没说话。

扁栀抿了抿唇,慢条斯理的撕开泡面盒的包装袋,“不想跟我说话。”

周岁淮也抿住了唇。

“那,还管我做什么?”说着,扁栀撕开了封口,将一旁的开水倒进桶装盒子里,“吃一桶,也没什么,死不了。”

扁栀轻描淡写的说着周岁淮最不愿意听见的字眼。

在抬头时,便看见周岁淮通红的眼睛。

扁栀:“……”

就是,想逗一逗他。

没想弄哭他。

这家伙,随便一句玩笑话都不能开。

扁栀刚要软下语调,哄一哄。

结果,这人气势汹汹的一下子走到她面前,双手“啪”一下拍在桌面上,一双眸子里盛满怒火。

口吻警告:“我有没有说过!”

他一字一句:“这个字,永远不许说!”

霸道的话落下,周岁淮直接从扁栀的手里抽走了整整一桶泡面,当着扁栀的面,十分挑衅的将其丢进了垃圾桶。

扁栀:“……”

这,发个脾气,张逆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