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扁栀看完手里的病人,准备吃晚饭前,周岁淮提着新鲜的生鲜进门,朝气蓬勃的说要给她做一顿海鲜大餐。
高矮胖瘦几人看着手臂粗的大闸蟹,嘴馋的说也要沾个光。
周岁淮大手一挥,大方同意,然后便笑眯眯的拎着海鲜进了厨房。
扁栀端着保温杯,在中医院的喷泉前头瞎溜达。
李坤环胸看着开放式厨房里头的周岁淮,与有荣焉,“看看我们家少爷,文能跟集团里的那些老家伙斗智斗勇,武能进厨房徒手生抓螃蟹,扁院长芳心暗许,必定指日可待了。”
矮子看了眼忙忙碌碌的周岁淮,“是不错,可——前几日市长的儿子也去了厨房,给我们院长做了一桌子的江苏美食,那可是市长儿子,前途大大的有。”
瘦子还挂念着欧皓:“欧皓也不错啊,听说自己出去白手起家,最近欧氏经济吃紧,他看准时机,听说抢了不少欧家订单,如今我们再见面也得喊他一声皓总了,欧皓这算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了吧?虽然比不上周岁淮的富贵,但是吃苦耐劳,为人方正,也是很不错的。”
门口的保安看热闹不嫌事大,掺和进来说了一嘴:“我觉得前几日来的那个企业家不错,就是开法拉利跟加长林肯那个,家里听说特别有钱。”
胖子闻声,不赞同的摇摇头,“咱们院长,哪里还缺钱,找对象,钱不是硬性条件了吧?”
李坤听着这话,皱了皱眉头,他抹着下巴,有点郁闷,“啊,不看钱了么?那——”
那他家少爷还有什么优势?
舔狗,算优势么?
……
门口保安,“反正我觉得那个企业家好,有钱,但是又没有院长有钱,日后还拿捏,也不怕被欺负,多好。”
瘦子:“我觉得欧皓好。”
高个子沉默许久,淡淡道:“我觉得……有个人挺好,但是,我不说。”
这话落下,李坤跟门口保安懵逼,但是矮胖瘦秒懂。
高个子说的是:沈听肆吧。
几人眼神对换后,齐齐眨了眨眼睛。
矮子:我觉得市场儿子好,咱们是混商场的,有了钱,自然得攀上权贵,这样日后行事才便宜。
胖子看了眼坐在喷泉旁,托腮不知道听了多久他们对话的扁栀,笑了笑后,对对面几个人道:“既然你们心里都有人选,咱,赌一把呗,”
矮子:“赌什么?”
胖子:“赌——来个一百块钱的!”
扁栀端着保温杯,神色淡淡,这是她第二次听他们以未来她对象的人选做赌局了。
第一次,她当闲话听听就过了。
这一次——
扁栀轻轻抿了抿唇,遥遥往开放式厨房的方向看。
男人围着围裙,动作行云流水,不慌不忙,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他若有所感的抬起头,与她对视间露出一口整齐白牙,然后便笑得像个傻子。
在她身边,就这么开心么?
扁栀垂头,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在李坤孤立无援时,缓慢的站了起来。
众人的讨论声逐渐激烈,争论的面红耳赤时,扁栀从他们身后经过,轻柔放下五个字。
她说:“我赌,周岁淮。”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众人顿住许久,而后,眼神天崩地裂,然后,脑子里疯狂转动几个字:“是什我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是吗?!”
面对几个疯狂眼神询问,扁栀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在她要缓缓启唇时,忽的,扁栀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地被摁回原地。
顿了几秒。
扁栀轻轻勾了勾唇,视线穿过面前几个八卦的人,落在了他们的身后。
“周叔叔。”
几个齐齐转头,在夜色下,看到了一张酷似周岁淮的脸,沾染岁月痕迹,但是依旧英气逼人。
李坤看到周国涛时,整个人都顿住了,“董,董事长,你——”李坤面对周国涛有一种本能的面对顶头上司的惶恐,他指了指周岁淮的方向,“少爷,在里头做晚饭。”
周国涛一眼都没看周岁淮,而是看着扁栀,礼貌客套地问,“扁院长,有空聊几句吗?”
扁栀点头,将手里的保温杯递给身侧的胖子,在经过李坤身边时,低声交代,“若周岁淮问起,就说我去隔壁小街口买桃花烙,让他这里等着不必出来找我。”
李坤茫然点头。
然后几人便看着扁栀跟周国涛坐进了街口对面的车子里。
几秒后,车子启动,几人怔愣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扁栀从小街口带回桃花烙的时候,周岁淮已经等在中医院门口了。
白色衬衫,黑色西装长裤,就这么站着也是惹眼。
她让他不用出来寻,他便站着乖乖的等,扁栀心尖一动,喊了他一声。
“怎么从这个方向过来?”
扁栀把手里的桃花烙递给周岁淮,“走错路口了。”
“以后想吃了,跟我说就好,这个时候外头车流下班的多,很危险。”
扁栀掀眸看着他点了点头,这人是为自己操碎了是多少心啊。
不过两个路口罢了,都居然觉得危险。
“嗯,下回告诉你。”
“进去吃饭吧,做了你最喜欢的清蒸蟹,试试我的手艺好不好。”
饭桌上,周岁淮替扁栀布菜,李坤几个看着扁栀面色从容的模样,有些拿不准周国涛把人叫出去,究竟是说了什么。
李坤刚想问,扁栀便执着筷子,偏头对身侧周岁淮说:“想要醋。”
周岁淮看了眼桌面,站起身,“我去厨房给你拿。”
等到周岁淮走了,扁栀才夹了块蟹肉放进嘴里,轻声垂眸对桌上的几人说:“刚刚的事情,不用告诉周岁淮。”
李坤下意识的看了眼厨房,见周岁淮没出来,他迅速紧巴巴的问,“周董事长,跟你说了什么?你……”
几年前,扁栀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李坤,周叔叔来找我的事情,不用跟周岁淮说。”
他当时看着扁栀不见异常的神色,点头答应了。
可。
几天后,扁栀就结婚了!
如今,扁栀面色依旧淡然如常,说的也还是那番:“不用告诉周岁淮”的话,可这次,李坤却拿不准自己该不该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