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语嫣说完了一切。
她意料之中的看见了欧墨渊眼底的错愕,她扬起红唇,得意洋洋地离开。
意外的发现叫她大赚一笔,她得抓紧找个小鲜肉爽一下。
陈语嫣的高跟鞋“咔嗒、咔嗒”地落在瓷砖地板上,渐渐远了。
欧墨渊手里的烟已经燃尽,烟灰落在地面上,而他保持着僵硬的动作许久未动。
很久之后。
欧墨渊的指尖动了动,而后,是酸涩的眼。
陈语嫣的话在耳边循环播放,刺痛着他的脑神经。
曾经笃定认为的事情,在这一刻全数崩塌。
“欧墨渊,十年前你是不是救过一个姑娘,因为救了她,你获得了老师嘉奖,虽然当初的事情被掩盖,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因为那件事,你获得了欧先生的另眼相待,让他以为你本性不错,所以才给了你回到欧家的机会。”
旧事被翻出,欧墨渊整个愣住。
“当初的穷小子,一朝翻身变成了欧家尊贵的小公子,这滋味,很爽吧。”
欧墨渊回神,皱眉。
当年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愿意回首,像是被放在最边角落满灰尘的布娃娃,他刻意去遗忘,时间久了,他也就忘记了,当初有过那段狼狈,饥不果腹被看不起的穷苦日子。
现在被猛然提及,他又像是被拉回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中。
“你说这个干什么!”欧墨渊疾声怒喝,险些失控。
陈语嫣红唇扬起,盯着欧墨渊失态的脸,得意地笑了,“扁栀就是那个被你救了的小女孩。”
话音落下。
欧墨渊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吧,你凭借救她回到了欧家,而她对你的恩情念念不忘,在欧家出现危机时,出手相助,又在医院里面对你的结婚要求后,笃定答应。”
陈语嫣嘲讽一笑,“所有人都以为,扁栀对你一见钟情,情根深种,欧墨渊恐怕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可到头来,扁栀对你,只是报恩,报当年的救命之恩。”
“亏你还在这里洋洋得意,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魅力无边,哈哈哈——”
陈语嫣讽刺的笑声刺痛欧墨渊的神经,他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到室内空**下来,他才缓缓收紧了手,胸口莫名的慌乱了一秒。
扁栀……是因为当初他救了她?
可当初——
救她的人……
欧墨渊攥紧的手微微地抖,当初周岁淮重伤入院,他需要个机会进入欧家,所以冒名顶替。
等到周岁淮出院时,木已成舟,小时候的周岁淮淘气顽皮,而他是班里的品学兼优的学生,所有人都只会相信他。
后来,他被欧家接走,他也侧面打听过,周岁淮因为伤势严重被他家人接回了市里,那件事,像是被盖棺定论尘封在岁月中,却不曾想,十几年后的今天,会被再度翻出来。
而扁栀,居然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才出现在他身边。
当初,是他主动问了,她才答应的结婚。
怪不得——
怪不得,他问她结婚的原因,她的答案不是爱,而是我想过跟你组建一个家庭。
组建家庭的前提,不是爱!
复杂的多种情绪交织心头,欧墨渊气息沉了又沉,他对扁栀的清楚,又愧疚,到感激,最后到愤恨。
拳头狠狠的砸在桌面上,欧墨渊猩红着一双眼。
他不甘心!
更不相信,那三年,她心甘情愿付出的那三年,仅仅只是报恩!
欧墨渊狠狠丢了手里的烟,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大步往外走。
秘书站在门口,整个愣住,欧总刚刚离开的气势,是要去杀人么?
扁氏中医院。
扁栀盯着眼前周岁淮的伤口,眉头越皱越深。
“周岁淮,我记得我的书,不是谍战片,也不是武打剧,你是怎么做到每天都能带着新的伤口来我这里的。”
因为边拍边播的缘故,周导压力骤大,整个剧组的节奏也跟了上来。
周岁淮开始被要求熬夜。
身上的小伤口也从浅浅的几条,到如今的以片状为单位。
倒不是多深,可看着碍眼,扁栀给他擦拭完伤口后,把棉签丢到垃圾桶内。
“不是什么大事,”周岁淮盯着扁栀,笑盈盈的,“你担心我啊?”
扁栀皱眉,抬眼看这受伤了还嬉皮笑脸的人。
只一眼,扁栀便滞住。
他的眼底全是她。
扁栀顿了一下,而后移开视线,“你现在是的我病人,照例询问。”
周岁淮:“哦,”他从身后拿出一个便当的盒子,推到扁栀眼前,示意她打开。
扁栀不明所以,打开了盖子。
扁栀:“……”
便当盒子里面放着西蓝花,白灼虾,糖醋排骨,还有一整块鱼。
摆盘不错,就是……
每一块单独拎出来看,都……稀碎。
扁栀夹起一块看起来看算看的过去的排骨,咬下去第一口。
周岁淮身子前倾,整个人趴在桌面上,睁大眼睛期盼着看向扁栀,“怎么样?”
扁栀又咬了一下,顿了一下动作,然后原封不动地放回便当盒,“硌牙。”
周岁淮不信邪,夹了刚刚扁栀咬的那一块,还不等扁栀阻拦,他已经放进嘴里,狠狠咬上一口。
周岁淮眼泪都彪出来了。
“我跟着我妈教的一步步做的,”周岁淮郁闷的把排骨放回去,“怎么可能这么硬呢,我妈说我只要给你,你一定能够感受到我心意,这——心意……”
周岁淮苦着脸,“好硬。”
扁栀被他的话逗笑了,无奈的摇头,给他递了张纸巾后,“术业有专攻,你不是进厨房的料,别折腾,欧皓每天给我买的便当,味道挺好。”
“不行,”周岁淮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口吻笃定,“你这么忙,不能随便用便当将就,你放心,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做出好吃的食物的,以后你忙你的,我照顾你身体,你是医生,要有强劲的体魄,才能更好的照顾病人。”
扁栀觉得周岁淮这话,说的有些过界了。
况且,明明更忙的人是他吧,天天被周导吊着去熬夜。
扁栀刚要说不用,周岁淮已经自顾自的退回保守位置,“我是为了你的病人着想,你不要觉得困扰,我很高兴能为你的病人做这些的。”
扁栀不吭声了,只是无奈的看着他笑。
门口的欧墨渊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从前他从来没把周岁淮放在心上,如今抛开根深蒂固的“一见钟情,”他才猛然发现,扁栀对周岁淮有着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异于常人的纵容。
欧墨渊的脸色阴沉下去,他的脸上浮现类似于占有欲的执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