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秦老爷子跟老管家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来自于秦储礼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

油锯的声音沉闷的混在在雨声中,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惊颤。

秦老爷子知道说自己不管用了,于是,他抬出了周恩幼。

“秦储礼!你要是敢乱来!我死了没关系!”

“周恩幼呢?!”

“你以后都不想见她了吗?!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见到她了?!”

秦储礼拿着油锯的手顿住,脸上有一秒失神。

“秦储礼!你要是真的杀人进去了,你以为周恩幼会等你吗?”

“周家不过看重了你的商业头脑,你觉得你要是没有利用价值了,周恩幼还会要你吗?!”

“你醒醒吧你!”

秦老爷子声嘶力竭的大吼。

秦储礼却再没有迟疑,他一步步的走过去,在油锯靠近老爷子的跟前停步。

老爷子一张脸煞白,浑身都在颤抖,说不怕死,跟真的不怕死,是两回事!

他身子抵在梁柱上,已然退伍可退。

“秦储礼,你清醒一点!”

“清醒?”秦储礼的表情晦暗,视线自上而下落下显得很冷,他盯着老爷子,淡淡说:“这几天,我想了好多,我觉得你说的对,只有你死了,那么幼幼才算是绝对的安全,所以我来了。”

“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你教育出来的么?那如今由你亲手培养出来的我来了结你,是不是很过瘾?”

秦老爷子瞳孔狠狠一缩!

他当初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纯是为了激秦储礼的,却没想到,秦储礼会当了真!

“秦储礼!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秦储礼看起来确实冷静,端着油锯的手很稳,他眸光轻轻晃了一下,油锯就已经在老爷子的头顶上方了。

距离落下,只差毫厘之间。

秦老爷子甚至都已经能够感觉到油锯疯狂转动时发出的刺耳噪声,这是秦老爷子被扁栀救了之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秦储礼完全不是废话的人。

他也懒得听废话。

天空划破一道闪电,雷声轰鸣时,他面无表情的抬起油锯的顶端,在老爷子声嘶力竭的崩溃声中,将油锯迅速往下落。

秦老爷子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绝望。

他确切的感受到秦储礼逼近而来的死亡气息。

在油锯落下的那一刻,他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油锯的撕裂皮肤的痛感迟迟不曾落下,秦老爷子在无限的忐忑中,承受着加倍的绝望。

长达十几秒后。

油锯的刺耳轰鸣声在耳畔落下,秦老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在看见周恩幼的那一刻,他终于崩溃的,无助的,无法控制的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眼睛一闭,晕厥过去。

老管家火速拨打了120.

场面一度混乱,可在一片兵荒马乱之后,又重归于安静。

夺命油锯被周恩幼放到了角落里,秦储礼失神看着周恩幼站在原地。

周恩幼呼出口气,在刚刚老爷子做的位置上坐下,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才撇眼看向身侧的人。

但凡她迟到一点,油锯此刻已经把秦老爷子的脑袋当西瓜开瓢了。

秦储礼这股子狠劲,倒是有毒蝎人的血性!

可就是太蠢了!

周恩幼懒得骂他,喝完了茶,直接拿起一旁的伞走人。

身后有脚步声跟过来,周恩幼回头看了一眼,二百五淋着雨好像没有知觉的跟在她身后。

周恩幼都懒得理他,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一腔孤勇的人身体放松紧绷,又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终于在回家之后的一个小时后,重感冒了。

感冒来势汹汹,二五百打着喷嚏,两只眼睛通红的看着人,别提多可怜。

周恩幼没理会他,去房间里洗了个澡,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重感冒的人很有自觉,也不敢靠近她,一个人呆在角落里,身上已经换上了家居服。

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谁能想到前几分钟,还提着油锯要杀人呢?

周恩幼完全不理他,看了会儿电视,一边感受着这人汹涌的咳嗽声。

她闭了闭眼睛,回了房间。

周恩幼觉得,秦储礼这人就是欠教训。

面对原生家庭,跟老爷子的事情上,总是极端。

别人才刚出了个三,这家伙直接王炸了,总是抱着跟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真的很让人火大。

这次不教训好了,他下次还敢!

就像是小狗的某些行为不开始若是不果断纠正,日后再想纠正,那恐怕就千难万难了。

周恩幼晾了秦储礼整整三天。

三天之后,秦储礼的感冒好了,端着一副可怜的模样蹲在人脚边,小声的说:“对不起。”

周恩幼狠心冷脸,“对不起谁?”

秦储礼抬着眼,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周恩幼都被气笑了。

“敢情你是对不起我啊?!”

秦储礼眨了眨眼睛,周恩幼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骂人,‘秦储礼,你大爷!’

说完,直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走人,秦储礼想跟,就不敢跟,站在玄关门口,张嘴,“幼幼,你——”

“闭嘴!呆着!”周恩幼头也没回,当着秦储礼的面,自觉甩上了门。

夜晚凉风徐徐。

仰恩医院里,老爷子躺在**,半死不活的喘着气。

他是真的被吓着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沉重的疲累。

他失眠好几天了。

现在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是秦储礼那张面无表情要杀死他的脸。

秦储礼的一句:【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你教育出来的么?那如今由你亲手培养出来的我来了结你,是不是很过瘾?】在耳畔声声回**,宛若恶魔。

老爷子真的感觉到自己老了,曾经的毛头小子如今长成了男人的模样,都能来要他的命了!

他闭上眼睛,时时刻刻都感觉到头顶上的油锯即将落下,那沉闷的拉锯声在耳畔声轰隆隆的,叫人胆战心惊。

老管家忙前忙后好几天,这会儿累极了靠在沙发上睡觉。

屋内无比寂静。

忽然。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从外至内打开,一双白鞋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