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是李诗雅心里的一根刺,听到此话,她再也忍不住,抬手狠狠地甩了老婆子一巴掌。

“一个下贱货,也敢跟我叫板?”

李诗雅从不吃亏,向来有仇必报,之前这几个婆子仗着自己在邕王妃身边做事,对她不尊不敬,正好今天一起报了!

老婆子被打懵了,另外两个婆子也大惊失色,忍不住对她大吼:“你竟敢打赵嬷嬷!赵嬷嬷可是王妃娘娘的陪嫁嬷嬷!跟了王妃娘娘几十年!”

李诗雅不以为然,抬手对着说话的老婆子又是一巴掌,“我不仅打她,我还打你!”

老婆子愕然,“我是邕王妃的乳母!你敢打我!”

李诗雅冷哼一声,“乳母又如何?还不是个低贱的下人!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们规矩,让你们认清谁是主子!”

说着,撸起袖子,上前一步,准备再打几人。

老婆子吓得后退,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敢打我们几个,王妃娘娘不会饶过你!”

她们跟了邕王妃几十年,哪怕是邕王妃也不曾打过她们脸,一个才进门两天的庶女,竟敢当众打她们,这谁忍得了!

“啪!”

一巴掌落在说话的老婆子嘴上,李诗雅满脸狠戾,“我是世子妃,不日世子殿下就要继承爵位,她敢拿我如何?”

“今日我要的炉子你们要是不给我拿来,来日我成了王妃,你们就等着回家养老吧!”

回家养老?

几个老婆子神色骇然,她们在府里做了一辈子,再有几年就能在府里带薪休养,况且子孙都在府上做事,怎可能回老家?

老婆子们显然被李诗雅镇住,面面相觑。

李诗雅见状,神色缓和,却多了几分高高在上,“还愣着,还不快去给我拿炉子炭火来?”

“放肆!”

突然,邕王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几个老婆子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纷纷跑过去,捂着脸十分委屈。

“世子妃,你就这么跟嬷嬷说话?”

李诗雅转过身,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理直气壮。

“母妃,是这几个嬷嬷敷衍我在先,让她们拿个炉子死活不愿拿,我这才说了她们几句。”

老婆子闻言满是不服,赵嬷嬷委屈告状:“王妃,世子妃不仅骂了我们,还打了我们脸!还说等她当了王妃就把我们赶出府去!”

邕王妃脸色越来越黑,质问道:“世子妃,是这样么?不如你把本王妃也赶出府算了!”

她声音到后面逐渐加大,威慑力十足,李诗雅吓得跪了下来,“母妃!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吓吓她们!”

“我的人轮不着你来教训!来人,将她拖到祠堂罚跪,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

“是!”

老嬷嬷走上前来,笑得阴狠,一副要报仇的模样,将她粗暴地拖向了祠堂。

李诗雅的丫鬟连忙往舟渡院跑,准备给沈君寒报信。

角落里,李照月目睹了一切。

祠堂内,李诗雅被摁着跪在地上,随后让人守在门外,不得离开。

地上又冷又硬,没一会儿她便坚持不下去,委屈得想哭。

只能希望沈君寒能知道这件事,帮她主持公道。

然而跪了一下午,都没等到沈君寒。

李照月却来了。

“李姨娘,世子妃在此罚跪,您不能进去!”丫鬟说道

李照月淡淡一笑:“上午打扫祠堂时一串手链落里面了,我进去找了就出来!”

丫鬟没再阻拦。

李诗雅看着李照月悠悠走进来,羞愤不已,“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这下你高兴了!”

每当李诗雅受挫时,总以为李照月在嘲讽她。然后对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减轻自己的挫败感。

李照月很了解她的性子。

她装作寻东西不紧不慢地来到她旁边,“我高兴什么?你是荣是辱,对我都没什么影响,只是看在你我同嫁邕王府的份上,才想给你几分照拂。”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软垫,迅速塞进她的身体下方。

李诗雅有些错愕,她的膝盖早就跪麻了,软软的垫子仿佛得到救赎,十分放松。

“李照月,你想干什么?”

她很聪明,知道李照月不会平白无故地来。

“后天你回门宴,世子殿下的腿不方便,姐姐想跟你们一起回去,顺便回院子里拿点东西。”

她自己没有机会出府,只能借此机会。

李诗雅深深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深夜,李诗雅回到院子想让沈君寒心疼,沈君寒却只说了一个字,“该!”

————

路两边是昨夜燃放烟花后的残渣,被踩烂成泥,粘在地上。

马车穿进巷子,停在一户宅院前。

知道李诗雅今天回门,许氏和李勋早早等在门口。

只是见到李照月时,脸上的喜悦瞬间压下去了几分。

当着沈君寒的面,许氏丝毫不给情面,“李照月,你怎么也回来了?”

好好的回门宴非得跟回来,晦气!

李照月不动声色:“我回来拿点东西,你们先聊。”

说着微微点头,朝着内院走去。

“真没教养!”

许氏轻声骂了一句。

她之所以当着沈君寒的面骂李照月,就是想侧面烘托出她们的宝贝女儿在府里受宠,好让沈君寒心疼一些。

李诗雅有些尴尬,怕许氏影响了自己塑造的温柔大方的形象,连忙让许氏别在管她,推着沈君寒进了厅堂。

几人边走边寒暄,沈君寒却一直沉默,目光盯着刚刚李照月离开的方向。

李照月进了院子,反锁上院门,进到屋子里,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准备从后门溜出去。

她的计划是约一艘江船,再找个机会故意坠江,制造溺水而亡的假象。

滁州城内有一条乌江,连接着城外的桃江,顺着桃江往下,就能离开滁州。

冬日江水严寒,坠江死亡不会有人怀疑,邕王府里也没人真正关心她的死活,更不会花时间去打捞她的尸体。

此时所有人都在前院,为李诗雅的回门宴高兴,没有人注意她。

然而才打开后院的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姨娘,你要去哪儿?”

他尾音微扬,音色薄得像冰线。

李照月一怔,背脊发寒。

转身,只见沈君寒出现不远处,坐在轮椅上。

他为什么总是坐着个轮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李照月心里有些厌烦他了。

“我去哪里,还要和世子殿下通报一声么?”

他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也不是不可以。”

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