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黄昏之馆虽然灯火通明,但黎格与艾丝相遇的这里却没什么灯光,只有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打在两人的身上。

黎格看着在那里一言不发的艾丝,心中微微一叹。

乍看之下,艾丝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依旧是一副缺乏感情变化的模样,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可是,黎格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艾丝的心情不是很好。

她在沮丧。

她的情绪很低落。

和洛基说的一样,这个少女似乎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

而看到往日里对自己颇为照顾,不仅教了自己魔法,教了自己剑技,还经常陪自己对练的少女如此状况,黎格自然没办法当做没看见。

“在这里干什么呢?”

黎格靠近了过去,和艾丝一样靠在窗前,眺望着外边的夜景,这般出声了。

“……”

艾丝没有说话,只是注视向了远方。

黎格瞥了艾丝手上拿着的一张羊皮纸一眼,道:“这次的收获不行吗?”

闻言,艾丝沉默了片刻,随即将手中的羊皮纸递给了黎格。

“可以吗?”

黎格蹙起眉头,问了一句。

艾丝点了点头,让黎格接过羊皮纸。

羊皮纸上,有着艾丝刚刚更新完的能力值。

……

艾丝·华伦斯坦

Lv.5

力量:D549→D555

耐久:D540→D547

灵巧:A823→A825

敏捷:A821→A822

魔力:A899

猎人:G

异常抗性:G

剑士:I

……

看到这个能力值时,黎格大概明白,艾丝为什么会这么情绪低落了。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次的成绩真的太差。

一次远征,在地下城里奋斗了整整三个星期以上的时间,还是进入的超深层,对付了不知道多少高分类等级的怪物,结果全能力熟练度上升仅有20不到。

这样的提升,真的太差太差了。

至少,对于从未有过低于500以下的熟练度成长的黎格而言,这个数值,着实有些刺激人的心态。

黎格只能对着艾丝说道:“别太在意,这不是你不够努力,只是你的能力值已经差不多到顶了而已。”

黎格不是在刻意安慰艾丝。

在他看来,艾丝的成长之所以会这么差,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能力值的成长到顶了。

「力量」和「耐久」本就不是艾丝擅长的能力,能双双提升到D阶段,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灵巧」和「敏捷」都已经到了A阶段,再提升上去就是最高的S阶段,根据越接近S就成长得越缓慢的原理,这两项能力的进步会微乎其微,纯属正常。

「魔力」更不用说,只差最后的1点熟练度便是S阶段,肯定没那么容易升上去。

综上所述,艾丝这次的成长会这么差,并不是她自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已经在Lv.5这个等级差不多走到尽头了而已。

“……我知道。”

艾丝总算是开口了。

只是,她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平淡,而是多少有些无力。

“现阶段的我已经到顶了,就算再砍倒几千、几万只怪物,熟练度也不会提升多少,我能感受到。”

现在的艾丝就已经没有成长的空间了。

目前的能力值便是艾丝的极限,不会有太大的发展余地。

升上Lv.5已经三年有余,名为「瓶颈」的墙壁便挡在了艾丝的面前,让她很难再有可观的提升。

艾丝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感到失落。

“你呢?”艾丝转过眼帘,看向黎格,问道:“升级了吗?”

“嗯。”黎格迎着艾丝的目光,点下了头。

“果然。”艾丝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呢喃着道:“只是三个月的时间,你就追上我了。”

这打击,放在这时候,着实有些大了。

但没办法,作为眼睁睁看着黎格崛起到现在的人,艾丝很清楚,自己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情。

没人比她更了解黎格的成长有多快,潜力有多大。

遥想当初,黎格还是Lv.1的时候就能一剑将自己逼退,那个时候的艾丝便大致凭借直觉理解到,这个与自己过于相似的男人,将会很快追上来。

现在,他做到了,自己却没能拉开差距,依旧在原地踏步。

“要怎样呢?”

艾丝情不自禁的开口。

“什么?”

黎格微微一怔。

艾丝却是直勾勾的盯着他,道:“要怎样才能像你一样,这么快的变强呢?”

这是自从见过黎格的能力值以后,艾丝一直想探清的事情。

她那么积极的陪黎格对练,毫无保留的让黎格学习自己的剑技,姑且也有想好好的观察黎格,摸清他快速变强的窍门的想法。

可结果,艾丝看到的只是一个正在极速奔跑,不断的向前进,不停的往上爬,以惊人的速度接近自己这个领域,逐步蜕变为一名真正的强者的男人。

至于窍门,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原本,这种心声,艾丝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但这一刻,艾丝忍不住将其说出来了,毫不掩饰自己对变强的渴望。

这让黎格当场沉默。

“对不起。”艾丝后知后觉的醒悟,满怀歉意的看着黎格,道:“问了些让你困扰的事情。”

这问题,黎格还真不好回答。

总不能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每天努力砍怪而已,就提升到这个地步了吧?

这怕不是在落井下石。

于是,黎格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才再次出声。

“其实,我能理解你这种迫切想要变强的想法。”黎格这般道:“我也跟你一样,很想赶快变强,变得比谁都强,这样才能实现我的夙愿。”

“夙愿?”艾丝成功的被吸引。

“没错。”黎格淡淡的道:“我想摆脱别人的掌控,摆脱别人的视线及谋算,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和道路奔跑,不再麻木,不再随波逐流,被人安排。”

这是只有黎格才懂的感情,艾丝是不懂的。

但听到“夙愿”这个词,艾丝还是跟黎格产生了一些共鸣。

“原来你跟我一样……”

艾丝看着黎格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复杂。

她也有个夙愿,或者说是有个悲愿想实现。

所以,她才那么迫切的想变强。

黎格自然知道这一点,甚至知道艾丝心中那个不为他人所知的夙愿是什么。

因此,他才能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我们两个在各方面似乎都很像,但最像的果然应该是这个吧?”

黎格轻笑了一声,声音传入艾丝的耳中。

“我们都是为了实现心中的夙愿才想变强,所以我真能理解你的想法。”黎格注视着艾丝,道:“只可惜,在这方面,我没办法给你什么成熟的建议,毕竟我自己也在摸索中,只是比你幸运一点,握住了可以实现目的的机会而已,真的很抱歉。”

如果有什么秘诀的话,黎格一定不会吝啬,很愿意对艾丝倾囊相授。

但他没有。

他能这么快速的成长,主要还是因为【愚者的执念】的关系。

这是无法分享给他人的。

因而,黎格完全无法解开艾丝心中的苦恼及疑问。

“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就是像这样,倾听你的烦恼了。”黎格笑了笑,道:“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话,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知道该对谁说,那就对我说吧。”

“如果这样能让你减少一点迷惘,减少一点苦恼,那我很愿意做这个倾听者。”

此言此语,让艾丝也是注视向了黎格。

黎格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与艾丝相视。

两人的眼眸没有相同的色彩,却有着相同的情感,相同的执念。

看着这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不知为何,艾丝确实感觉心中的苦恼少了一些了。

“谢谢你。”

艾丝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黎格道谢。

“不用。”黎格看艾丝多少打起了一点精神,便问道:“想开了吗?”

艾丝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金色的眼眸变得坚定了起来。

“既然现阶段已经没有成长的空间了,那就前往下一个阶段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黎格不会不明白。

“升级吗?”

这是艾丝唯一的出路。

既然在Lv.5这个阶段已经到了尽头,抵达极限,无法再有寸进,那艾丝只能想办法升上Lv.6。

只有升级,实力才能大幅跃进,自身的「器」也将极致升华,届时才能焕发更多的可能性,焕发新的潜力。

若是办不到,艾丝今后都不会再有像样的成长了。

“加油。”黎格凝视着下定决心的艾丝,道:“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他也只能给出这样的支持了。

“谢谢。”

艾丝再次道谢。

两人齐齐的望向窗外,不再对话。

月光洒下,仍旧打在两人的身上,久久不散。

……

黎格与艾丝之间发生的对话,没有任何一个人知晓。

哪怕是眷族的高层们,在远征归来的第一天里,都只顾着休息了,没办法关注太多的事情。

其余人亦是一样,纷纷都开始了休养生息。

长达三个星期的远征,实在是让不少人都感到身心俱疲,这个时候唯有好好休息,方才能让众人受到治愈。

直到第二天,一个消息不仅是在洛基眷族中传开,也在欧拉丽中传了开来。

“黎格成功升上Lv.5了。”

消息一出,全市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