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拉锯战。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时光可以带走一切,但时间不会走得很快,甚至在你不幸的时候,它似乎特意放慢了脚步,就只是为了感受你的疼痛,并且,施以嘲笑。

在痛苦面前,有的人选择了坦然处之,如方舞,如乔以梁,如童阿狸。

十月怀胎,方舞的孩子生了,冰岛的华人很少,方舞一个人,为了不被家人找到自己,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能安全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她隐姓埋名,没有上预先预定好的飞机,而是转辗去到了冰岛。在冰岛的日子里,她艰难地维持着生计,在桥洞里卖了自己所有的首饰奢侈品,顶着大肚子打黑工,终于在一个昏暗的夜里生下了宝宝,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像江海波,也像她。

乔以梁风轻云淡地放任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乔家却不可能同意他这样的做法。乔母更是恨恨道:“阿梁,你从小到大最是听话,怎么到头来功成名就,却被个女人迷了心智!”

乔以梁却是淡淡,面对家族的阻扰,母亲的质问,他的态度一如往常,不过平静道:“妈,您该庆幸,儿子没了锦绣前程,却还有娇妻相伴。”他的平稳淡然让乔母怒火中烧,却也无济于事。

毕竟,他们还能用什么要挟他?乔以梁主动放弃了自己的锦绣前程,乔家断了他的经济来源,锁起了他的所有的收藏品,冻结了他全部的银行账户,他也依旧活得滋润舒适。还怎么拦?还怎么施压?乔家上下都没了法子了。他们转头要去针对童阿狸,却发现童家自己对那小妮子已是撕破了脸,能下功夫毁的全都没放过,他们连祸害的机会都少。

什么叫,为了爱你,我愿与全世界为敌。或许这就是童阿狸与乔以梁如今的处境。但如此艰难的处境下,两人却携手共度,甘之如饴。

童晴缘当日去警察局自首,之后却又翻供。在司法面前,童家咬死了童婆婆是因为劝阻拉扯打架的童阿狸和童晴缘,老人家腿脚不好自己跌下楼梯才致死的。而对外,童家则一口咬定,是童阿狸在拉扯中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推了童婆婆下楼,导致了这场惨剧。总之众说纷纭,这案子成了无头公案,一查再查,一审再审。

一查再查,一审再审的,还有童阿狸的购物广场。即使充公也要走个程序,比如持有者的挣扎,毕竟,这不光是童阿狸一个人的,当初的开发商经此一挫,也是要倾家**产的。

童阿狸就开玩笑说:“我真是个典型的败家子啊。”说着,小妮子还搂着乔以梁娇滴滴地唱:“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明明是一出子取自《桃花扇》唱国破家亡的悲歌戏,却,童阿狸唱得缠绵悱恻,更像是在唱欢歌,唱天光落晓,花开满园,执手相看,岁岁年年。

乔以梁也是笑,那么温柔地将童阿狸抱在怀里,那么温暖的声音道:“嗯,你这个败家娘们。”话音一落,两人相视一笑,轻碰着彼此的鼻尖,紧搂着,仿佛只要靠着彼此世界就是温暖,仿佛只想这么抱着对方,天荒地老也不愿放开。

童婆婆离去后,她那阳台窗上的摇椅还在原处。老人在世时,总喜欢手握佛珠,靠躺在摇椅上随风轻轻地晃,伴着那清风拂过绿叶的声音,诉说生命的无声流逝,岁月的不可追逐。她是乔家的掌舵人,也是一个孤独的领路者。如今,老人去了,乔家这个担子全落在了童威身上,以前不常回家的童威这时候却常常回老宅,就坐在童婆婆常坐的摇椅上,微闭着眼,一个人不知在想什么。

童嘉是深受打击的,他不知多少次和童一波童晴缘一样,一样咒骂过方悦,一样不喜过童阿狸。甚至,甚至他以往对童阿狸的好,都带着一份看在乔以梁面子上的刻意,他是只笑面虎,是个老狐狸,他对童阿狸好,从来都不是真心的。哪怕真真假假,后来,他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了。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方悦,当他知道童阿狸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他不愿意相信,不敢相信。但当一系列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不得不信,他突然就想起了很多事情,他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用刀子在剐他的心口,他恨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是因为长大了,所以我懂得了这世上的所有一切都有代价。比如温床中孩子的幸福是父母的辛勤换来的,比如今天的失败痛苦是过去的不努力换来的,还有很多是意外而来的,有的事情没有理由,好的坏的发生了就像撞邪了,你只能认,然后解决。

我依旧是那个做着梦讲着故事的阿兰,我也努力保有内心的单纯美好,却又懂得了不避开现实的残酷。只希望,当有一天,看故事的你也长大,或许一件意外打破了你的一帆风顺,或许喜从天降不能自禁,我都希望你,也希望我自己,能回想起三哥和阿狸的无谓和淡然。告诉自己,不论高低,平静是宝,足以刀枪不入。还有就是,有些人的看法是屁,很臭,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