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院外脚步声就没停过,想来不狸想强留他们。可他不知,厢房早人去楼空,鬼舞所监视的不过是景暮白施下的幻影,三人昨夜假装回房睡觉,回头就连夜离开。

等到了黎明到来,曙光万丈,是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走得是闲庭散步,隐约听到追逐来的声音,正在河边摸鱼的云牙转身看树荫中的二人,再一看远处,鬼马车赫然印入眼帘,果真是追来了。

正闭目养神的景暮白睁眼瞥了下,“来得真快——”

“明知他们来的快还跟野游似的,不知道快马加鞭早点跑啊!”

夭凉浅笑解释,“这里是千秋殿的地界,就算我们快马加鞭也逃不出。”

“现在怎么办?他们显然知道我们是盗宝离开……对哦,我们的白帝最喜欢杀人,他们若追来,刚好当做晨练。”

不忘揶揄,她也只能逞口舌之能了。

“主人身子还未恢复,不然能怕了区区不狸……”

“猫儿。”

景暮白突然喊住,她想起那日在温泉池所见,也想起了某些不该看到的东西,顿时面红耳赤,心如小鹿乱撞。

“那现在怎么办,他们快追上来了,乖乖束手就缚?”

“本帝自有办法。”

你追我赶紧咬不放,一直到了海边,夭凉顿时明白,双手结印割据海面,三人慢条斯理的走去,海面恢复平静。

不狸带着影舞来迟一步,只得望着海面攥紧拳头。

“主子……”

“给我守住这片海,一定要将东西追回来!!”

换了凡人,哪有幸览得海底风光,早就浮尸海面。绚烂珊瑚,千奇百怪的鱼虾蟹,还有幽幽立于海底深处的龙宫,修得是奢华雄伟。

守门的虾兵蟹将见是夭凉来了,急忙领进,跑去通报龙王。

龙宫大殿,珍馐美酒,喝得尽兴。

云牙看着四周新奇事物,无意看到飘到身边的水珠,试着用手戳了下,冰冰凉凉,散了又聚,好是新奇。

“只从大师兄口中听过海底龙宫,是海龙王居住之所。我以为我一个凡人肉胎进了海只会浮着出去,没想到还能大开眼界。”

听此夭凉很是嘚瑟,“瞧区区海底龙宫就给你开心,若是他日上了九天,你不开心的疯了。”

“没事被你挤兑我就想疯~”

看着景暮白面无表情正襟危坐,以为他还在担心不狸会追来。

“这样也好,至少海龙王是咱的人,就算不狸追来也有帮手——”

“他不敢追来,千秋殿是火一系,怕水。”

这时海龙王带着海中之臣过来。

“猫仙大人安好……诶!白帝也在,下臣有礼了!”

海龙王忙不迭跪下请安,看得云牙云里雾里,景暮白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让海龙王畏惧成这样。

几句寒暄之后,夭凉代主人口说明来意,“我家主人想在龙宫叨扰几日。”

海龙王面带难色,若是传到刑战耳中,这龙宫就不太平了。

“怎得,龙王不欢迎我们?”

“岂敢岂敢。只是龙宫简陋,怕怠慢了白帝……”

“无妨,本帝只是图这里清净。”

说着景暮白起身往后殿走,夭凉跟随。

云牙愣了好一会儿才追上,“龙王似乎不怎么欢迎我们……”

夭凉不屑回,“他敢!只知道怕刑战,难道不怕主人踏平龙宫!”

好生霸气,更惹得她好奇。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景暮白回头,“一个被封在雷台千年的妖。”

夭凉附和,“一只长白山下可爱的小猫仙。”

她忍不住一脸黑线,仔细想来,只知道他叫景暮白,被封在九天门雷台千年,似神非妖。若他是神,为何会被封在雷台?师父又称他为九幽白帝……

百思不得其解,只知道跟着他没坏处。

“既然已离了千秋殿,你该把师父还我了。”

景暮白忽而转身看她,目光如鹰,一寸一寸,似要将人看穿。

“你堂堂九幽白帝莫非想食言!”

“本帝可没说过离了千秋殿放你师父。”

云牙顿悟上当受骗,一下盯住夭凉。夭凉却直接扭头,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好啊!你们俩……成!食言对吧,不放我师父对吧,看我不把掠日当废铁砸了!”

说着她气呼呼的走了,夭凉有些担忧的要追,被景暮白喊住。

“主人,您确实对夭凉说过事成后放龙济,可为何又矢口否认?看把小丫头急的……已拿到手札和唤灵液,找到葬星穴指日可待,为何又……”

“本帝累了,不想再论!”景暮白又停下。“看好小猴子,不得有误!”

“夭凉遵命。”

忽然懂了,他留着龙济就是留住了顾云牙……

把掠日砸的哐当响,也愣是伤不了丝毫,越想越气,拿上掠日找景暮白算账。

到了厢房没看到景暮白和夭凉,倒是看到桌案上摊着个手札,上面是密密麻麻奇形怪状的文字。再一看蚩兽戏海的瓶子也在,出于好奇拿起查看。

瓶口往外透着幽香,像一道柔光落在心上。也是好奇瓶中粉红色**为何,拔掉了木塞。

顷刻间地动山摇,吓得她趴到桌案下,只见一缕粉光尽数从瓶中飘出,眨眼的功夫瓶中**变得透明。

惹大祸了!

景暮白赶到,见唤灵液已经废了,勃然大怒的把她从桌案下揪出,眸子泛着可怕的寒光。

云牙不明就里,见他凶狠,也跟着凶狠,不客气的拍开他的手坐在桌案上。

“别那么瞪着我,谁让你食言而肥不放我师父。出去也不知道把东西收好,报应了吧……”

说着景暮白高高抬起手,云牙下意识躲了下,又不要命的凑上去。

“你打!一掌劈死救命恩人得了。反正你不放我师父,也不肯兑现诺言,不如索性打死我……”

“呵呵,你就是我的报应!”

说罢景暮白愤怒拂袖离开。

她喘了口气,抹着脸上冷汗,一抬头看到夭凉见鬼表情的杵在门口。

“吃草怪你你你……你惹大祸了!”

“不就是惹得你主人生气,大不了把命给他!”

“你这丫头还说不得了……你可知你闯了什么大祸?”

“无所谓!”一时嘴硬,想起刚才景暮白的样子,愤怒而悲伤,心不由一沉。“不就是不小心打开了瓶子,谁让他不放我师父!”

夭凉哭笑不得,瘫在桌案上喘着冷气。

“主人费尽心机,只为了能用唤灵液解开手札,找到葬星穴,找到酒儿……却被你这鲁莽给破坏了,你让主人怎不生气!”

“酒儿?”

“只有唤灵液配合手札,才能找到酒儿的墓穴。主人心心念念了千年,却被你给……哎,不说了。我去瞧瞧主人。”

夭凉转身看她苦笑,“你也是命大,不然换了任何人,都已经灰飞烟灭。感恩吧,不要再激怒主人了。”

“我……从没想让他生气难过……”

只是一声痴痴呓语,随后瘫软不可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