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夕在晚上离开时,被一位年长的男人拦住路。
“你的职责是照顾病人,你就这么走了?那病人晚上怎么办?”
看着他衣着不凡,陆怀夕猜测是苏家人。
但她万万没想到,竟是秦观棠的舅舅苏言晟。
“我只在白天照顾,晚上有晚上的护工。”
陆怀夕说完就要走,苏言晟没有拦她,却在片刻,冷声道:“看来陆小姐一点惭愧心都没有。”
陆怀夕猛地停住脚,转身回来,刚想解释,苏言晟眼神严肃地盯着她,“我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人是因为你导致如今的局面,所以你有全部的责任。”
“这位先生,我已经在这里照顾老爷子好些天,你一次没来过,就这么随意否决别人的功劳,这不妥吧。”
“你的责任你做一点就想邀功,我看你是根本没什么悔悟之心。”
“……”
苏言晟咄咄逼人,陆怀夕直接无言以对。
她现在无比期待秦观棠出现,这样她有了依靠,她会安心很多。
苏言晟绕到她面前,“如果陆小姐连最基本的责任都不想承担,那不好意思,我只能报警说你谋杀我父亲。”
陆怀夕清澈的眼眸,遽然一颤。
他竟然是秦观棠的舅舅。
“苏,苏先生,那天的事是个意外。”
陆怀夕语气软了几分。
苏言晟紧锁着她的情绪,“我不管你是不是意外,我的父亲确实是因你而造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你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陆怀夕无话可辨。
当晚,她没回家,一直在医院待到半夜。
母亲打来电话,她正在休息区坐着。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假装准备睡觉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妈,我跟观棠歇在香兰街这边了,你跟十一也早点休息。”
“孩子一天没见你,一直等到刚才,实在熬不住睡了。我看你们都没回来,所以就给你打个电话问问。”
“加班时间晚,就没往那边去,明天吧,明天我回去。”
陆怀夕说着自己都不确定的话,显得十分的发虚。
好在母亲没再多说其他,只叮嘱她,“赶紧睡觉,注意身体。”
“妈,你也赶快睡。”
挂断电话,陆怀夕反手抱住自己,突然很想哭。
猛然想到什么,她赶紧又打开手机给秦观棠发微信。
他今天一天没来医院,这个点不会回凤凰城了吧?
怀着一丝疑惑,陆怀夕发送消息后,秦观棠便给了回复:在路上。
她看着那三个字,忙快速打字:我还在医院。
秦观棠的语音电话,即刻进来。
陆怀夕忍住委屈,接通。
那端传来秦观棠的询问:“你怎么还没回家?是外公身体出了问题?”
“没有,你现在过来找我吧。”
这句话是这么久以来,她头一次对他那么主动的想要他的依靠。
听者很欣慰,语调都变得更柔软了些,“正在赶去的路上。”
陆怀夕无措的心,像大海中的浮木终于找到了归宿。
她安心地挂了。
刚倾身撑住额头没几分钟,一双男士皮鞋出现在眼前。
缓缓往上看,来人一身白大褂。
见是虞沉,陆怀夕尴尬地直起身,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你怎么还没回去?”
陆怀夕垂下眼眸,“我等观棠。”
虞沉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病床,“是不是苏言晟来过?”
“应该是。”
陆怀夕不太确定。
虞沉似乎不怕他,马上打出去一个电话,“让小张上来。”
随之,他收起手机,对陆怀夕说:“你先去我办公室。”
陆怀夕没有拒绝,脱下无菌服,跟着他出了重症室。
此时的医院,相对来说比较安静。
两人从电梯出来,迎面就看到从外面疾步进来的男人。
陆怀夕朝他奔过去,强忍着镇定,“回家吧。”
秦观棠向虞沉打了招呼,便牵着陆怀夕出了医院。
车上,陆怀夕有些疲惫地靠着车窗,“原本我都是要走的,结果有个男人拦住我非要负责任。”
“苏言晟。”
秦观棠不用犹豫也将此人猜出。
陆怀夕扭头,“他是你舅舅,他应该恨死我了。”
秦观棠腾出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安慰:“有我在,不怕。”
“对了,蔡家敏也来过,她说她要回南洋,还说输给我。”
“陈年旧事,不足为提。”
“我之前不太明白她为何针对我,但是今天懂了。你们两家是不是世交,你和她从小订婚那种?”
“秦家和蔡家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苏家是侨民,蔡家也是。我当时在M国读书的时候,她也在那里。偶然的机会,相过亲。”
“所以,她这是看上你,对你念念不忘。”
“只可惜,我的眼里只有你。”
陆怀夕心里的负担,忽然一下轻松。
她反手盖住他的手,“我现在只希望你外公早点好起来,我就能自由一些。”
“他目前这种状态,稍微再好一点就能出重症室。我会跟南洋那边联系,把外公送回去治疗。”
“那我怎么办?你舅舅那眼神感觉要把我吃了。”
陆怀夕回想晚上的时候,还是一阵后怕。
她当时就是憋着一股子劲,现在想来,倒也是真大胆。
“别太担心。”
秦观棠安抚她,不觉加快了车速。
月亮不知何时探出个头,在寂静、清冷的夜晚投下点点银辉。
回到香兰街的房子,陆怀夕已经累得有些昏昏欲睡。
以前上班加班,她都没觉得这么累,现在照顾病人真的把她累惨了。
如今,她只盼望苏老爷子明天就能出重症室。
仿佛是老天爷听到了她心里的期盼,所以,在第二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