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夕驱车来的时候,柳云婉正坐在银行门口的圆墩上发呆。

她没下车,只是降下半个车窗,“姐。”

柳云婉抬头,小跑上了车。

与黑车擦身而过,它也在片刻启动掉头。

因为上次闹得不愉快,陆怀夕此刻与柳云婉也没什么话题可聊。

“你这车开的不怎么样,我给你钱换辆车吧。”

副驾驶的柳云婉突然打破平静,扭头看她。

陆怀夕目视正前方,语气淡淡:“这不是我的车,我老师的。”

柳云婉阴阳怪气:“我还以为你给人当财务赚了很多钱呢。”

陆怀夕向来低调,只是抿着的唇紧了紧,并没有再接话。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马路两侧的路灯接连亮起。

柳云婉望着车窗外的夜景,自言自语:“我这辈子还没出过国呢?”

陆怀夕朝她瞥去,并不知道为何会有这般感慨。

车子拐到乐府江南那条路,许是路灯亮的晚,显得道路很黑暗。

陆怀夕不得不开车灯,谁知,刚缓慢行驶,后车传来‘砰’地一声。

坐在车里明显感觉到震动,她将车子靠边停,转了半个身子往后车玻璃看,就见影影绰绰不少人。

陆怀夕以为是什么街头小混混,忙推开车门下车查看。

刚一站稳,肩膀就被走近的男子用棍子推了一下。

“你……”

“下车!”

陆怀夕捂着有点疼痛的肩膀,刚抬头要说话,车子的另一边几个男的,拼命拽车门,并大声呵斥里面的柳云婉。

想到什么,陆怀夕的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她想要回车里,但车门已经被她身后的男的一把摁住,任凭她怎么拽都无动于衷。

“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到底想干什么!”

陆怀夕怒斥,迎接她的是狠狠一棍子从背后打在肩膀上。

窒息的疼痛,让她的身体一个趔趄,忙扶住车身。

然而可怕的是,今晚这条路竟然没有一个行人,周遭都是新门店还没开业,连一盏灯都没有。

“你们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

柳云婉这时从车上下来,一顿大吼。

下一秒,棍子落在她的身上,接着又是当头一棍。

陆怀夕看到柳云婉挨打,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想要过去,结果这边的男的也不放过她。

棍子挥来,陆怀夕只觉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

再次醒来,她人在医院。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她挣扎着要起身,感觉头晕的厉害。

肩膀更是一阵酸疼,只能重新躺回去。

病房静悄悄,抬手看到扎着的输液针,她闭了闭眼,扭头发现手机就在床头桌。

抬起另一只手,牵动肩膀的伤,她皱着眉忍痛拿到手机。

躺下去歇了会儿,才用输液的手打开手机,看到好几个母亲的来电,和一条微信:到哪儿了?怎么还没回家?

陆怀夕眼眶发酸,瞬间视线朦胧。

拨通电话的那一刻,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了下去,落进了头发里。

“妈……”

“你醒了。”

那头,母亲略显疲惫的声音,一下子触动了她的心。一股子委屈涌上心头,酸涩无比。

她忍着哽咽,镇定道:“嗯,刚醒。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我……”

“十点多的时候,许青给我打电话说你受伤在医院,我带着十一赶过去,你被送进病房还在昏迷着。她让我不用担心,好好照顾孩子就行。”

母亲的语气充满了心疼与无奈。

陆怀夕眼泪止不住,喉咙也在这时像被什么糊住发不出声。

好久,她狠狠地咽了一口,强作正常,“妈,你先休息吧。”

“许青给你找了护工,夜里哪里不舒服就让护工找医生。”

“……好。”

手机那头没了声,陆怀夕无力地松了手,任由手机躺在耳边。

护工是在几分钟后,揉着眼睛进来的。

“陆小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陆怀夕抬眸望向高高挂着的输液瓶,“你去叫护士来吧,快输完了。”

“好的。”

护工应了一声,又从病房出去。

陆怀夕平躺着,回想晚上的事。

柳云婉应该比她伤的重,而且那些人应该也是冲着柳云婉来的。

护士来换消炎药,她随口一问:“跟我一起被送来的女士,她怎么样?”

“柳云婉?”

“嗯。”

“断了三根肋骨,颅骨骨折,人到现在还没醒。”

“啊?这么严重。”

陆怀夕震惊。

护士看她一眼,劝慰:“你也不轻,先好好休息。”

——

天亮的时候,有两名警察来了病房。

“昨晚上,梧桐街出现一起恶性伤人事件。陆女士可是跟他们有什么过节?还请提供一些线索,助我们破案。”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两警察听了她的话,面面相觑。

陆怀夕忽然想到什么,她道:“应该跟这几天网上热议的抄袭有关,你们可以查查汪家。”

“南江区的汪家?”

“汪白露。”

两警察走后,陆怀夕让护工将她的床头升高了些。

随后又让护工帮她去看了柳云婉。

人刚走,许青提着一些吃的过来,“你醒了。”

“许老师,谢谢你。”

“谢什么,人命关天的。也幸好我路过,不然你和你那个表姐岂不是要被打死?”

“你昨天……”

“我本来要去找你,到小区门口听到路人说,梧桐路那边有人在打架。”

见没人过去,我索性报了警。

谁知道,他们伤的竟然是你。

陆怀夕叹气,“我这个表姐永远让人不省心。”

“她干什么了?为什么那些人非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