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姜似给我讲了她和张敛的过往。

她想倾诉,我便好好听着。

但,到了话语的末尾,她突然道:“其实我当年离开他,是因为我活不了多久了。”

我满眼震惊的看向了她,她看着我的神情笑了笑:“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姜似。哈哈哈…”

她一如既往的幽默,却让我有点笑不出来。

她笑着笑着眼里全是泪花。

我看着她的笑脸,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原来她之前说自己快死了便是真的。

我呐呐不敢言。

她幽幽道:“慌什么,只要姜似的死在张敛心中重于泰山便是好的。”

“可是阿似…”死亡这件事对于你而言,真的不恐惧吗?

我看着姜似,心情复杂。我很喜欢她,不希望她会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安然妹妹,我不在意生死这件事。我只怕我死在张敛前面,张敛会很伤心。”

“所以当年,我离开他的时候,是隐瞒了我的病的。”姜似声音很轻。

“我当年祝他和她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她笑了笑,“只是我没想到,他俩确实结婚了,却是源于一场交易。可那么多年夫妻,他和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安然,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我自己都过来了,我怎么敢相信他来这座城市是为了我。”

我沉吟半响,分析道:“那他有没有说他和他的妻子怎么样了。”

姜似愣了愣,眼神有些暗:“他妻子提了离婚后她就走了,她还给我留了一封信,她把当年我送给张敛和她的话又送给了我。”

“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是。”

我思量了半天,觉得我一时半会也没分清谁最惨,张敛和他妻子是两个人的一场交易,具体我不知道,但我又有点想不通,于是我问:“你们两个做这事的时候,问过张敛的意见吗?”

她垂下眼睫,语气里有些轻飘飘:“我走的时候没问过张敛,她提离婚的时候也没问过张敛。”

“那张敛爱的是谁?”

“她的信里写,结婚后张敛就从房子里搬走了,他们两个从未在夜里的时候在同一个房子里待过。这些年她也做过许多事,但都被拒绝。若是几年前的我,我会将这信摔到张敛的脸上。”

“因为张敛从前,也没说过爱我。”

姜似的情绪起伏有些大,索性将车停到了路边,我听到她哽咽出声:“可这么多年了,我其实相当于是个孤儿,我害怕失去。

我当年性格也不太好,张敛和我的阴差阳错,从来不能只怪到一个人的头上。

安然,我害怕,我和张敛再次错过。”

我思付了一会,内心有些一言难尽。年轻气盛的张敛和姜似到底是怎么把事情搞成这副局面的?

我想了想,若是我快死了,我该怎么办?

那当然是,狠狠地睡了陈虞,然后下套让他爱上我,然后我在他最爱我的时候死去。

我自私自利,我爱他,他也必须至死都得记得我。

我幽幽问道:“他明天中午喊你做什么?”

她叹气:“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