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正辉这句话说得好像已经不怕我了。

甚至语气里还有一股子嘲讽味。

我转过头,微微眯起眼睛看他,语气不善:“说话放尊重点。”

既然都以为我有靠山可以胡作非为,那我装腔作势一把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扬眉,阴阳怪气:“我说话没旁的意思啊,我那个字不尊重你了?安然,你可不能冤枉人啊。”

我一听他这么讲话,便知道他好像是完全不怕我。

那我也懒得多费口舌,我总不能因为这件事,直接闯入陈虞的办公室,对陈虞说把冯正辉给开除吧。

我懒得搭理他,直接转身坐正了身体,对他道:“现在我手上没有事情……”

我话还没说完,他便直接打断我:“你怎么能说手上没有事情呢,你可不能当着领导的面这么说。”

他突然伸出手,顺着我的手一块盖到了鼠标上,我正要发火,他却抢先一步边动鼠标边说压低了声音说道:“安然,这里是公司,你的名声都已经差了,大老板虽然是陈总,可也是有其它股东的,你在公司的上班时间里说你手上没有东西,若是叫他们听到了,这还了得?”

他说的好有道理,还带着一点劝告的意味。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一时不知道他是故意占我便宜,还是借此说给我听。

我耐心的听着他说话,分不清他这个人到底是对我有好意还是恶意。

我开始揣摩不安,不明白他对我的态度怎么时好时坏。

他又垂下头,贴着我的耳朵道:“晚上要是没人吃饭可以和我一起吃,以后都可以和我一起吃。”

我觉得这人是想占我便宜,但我此时此刻拿不出来证据。

就算我直接也打冯正辉一巴掌,说他想要占我便宜,如今的风口浪尖上,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我。

而且,许风伦那个事情一出来,那个记录片估计就作废了。

许风伦的事情到底是江城做的还是陈虞做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冯正辉,约莫两分钟后,冯正辉兴许是终于觉得无趣,松开了我,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旁边的岚姐姐,看我的目光鄙夷更甚。

我知道她对我说的话是真心的,可我也知道她是一个喜欢背后八卦的人。

我也没有力气对她解释了,大多数人的心可能都不是纯坏,大多数人可能就是嘴上喜欢八卦了一些,当然,这些人完全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哪怕这些恶言已经严重打扰到了旁人的生活。

但只要不涉及到人命,她们依旧是想八卦什么便八卦什么。

毫不在意这些八卦会影像学什么。

带我的领导晴姐今天下午没来,听她们谈论起好像是早上没吃饭,中午低血糖的时候在君姐的办公室晕倒了,便被君姐勒令回家休息了。

这一下午,我写什么都在甲方那里过掉了。

冯正辉截屏给我看,对我说:“你看你辉哥对你好吧,为了能让你早点回家不用改稿子我和甲方软磨硬泡了很久。”

我看着那几张截图沉默了许久,截图中他好像真的在竭力帮我说话,让我过掉稿子,虽然这是策划的职责,但若是文案写的太过拉跨也不太好。

我沉默完,开口对他说了谢谢。

他立即扬声道:“辉哥说了罩着你便罩着你,我又不是再和你开玩笑。”

我沉默,有些诧异他这个态度,有点想问问他你信那些流言吗?

但是理智克制了我,因为我知道,冯正辉和我不过是同事的交情,我压根就没有必要问他,随便吧。

晚上下班后,陈虞似乎有事情早走了。

公司楼下停了一个车在等我,我刚走到车的面前,要过去的时候,车窗降落,江城探头对我道:“安然,上来,带你去瞧个热闹。”

他刻意加重语气道:“你仇人的。”

“什么热闹?”我有点好奇,今天过得太过糟心,急于需要出现个仇人让我瞧个热闹。

有人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那我也把我的快乐建立在我仇人的热闹之上吧。

我顿住脚步,打量了一下江城的神情,正好我也有事要问问他。

打量了一瞬后,我也上了车。

车子一路开到了一个日式餐厅,我跟着江城一起走进去,然后看到了靠窗位置的那一对男女。

女的我看背影认出来了是孟青青,男的…有些成熟,不清楚是什么人。

孟青青背对着我,一时半会的也不能发现我。

江城已经拉着我在孟青青的隔壁坐了下来,他点好了餐,便面上带笑的看着我。

隔壁的男人已经开始破口大骂:“装什么清纯,老子今日里能来和你相亲已经是看得起你了,别给脸不要脸,老实回答老子的问题,还是不是处女了。”

他这声音毫不掩饰,四周的人皆都面露错愕。

我也愣住了,孟青青其实不能算是我的仇人,我并不觉得今天的场景算是个热闹,我心里其实一点都不舒服。

无他,我记起来一件事。

孟青青在上大学的时候一直对自己的家人闭口不谈。

此时我发现,人人的家里似乎都有一本烂账,可能有的人家中那账本更烂,但是只要不说出来,就能维持表面上的光鲜亮丽。

但,这一旦被人在众目睽睽下看见,将会比被刀子割还要痛。

在孟青青站起来泼完那个男的水转身要走时,我猛地起身,蹲了下去假装捡起来落到地上的筷子。

我不知道她走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瞧见我,但我只要没瞧出来是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