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常用“七年之痒”来形容一段日久生厌的感情。

七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确实比较容易出现一些过了新鲜劲,但同时还没有凝结成一辈子相互扶持的共通感。

鼻息间是醇厚的咖啡香,顾云城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手上的白瓷冰裂纹的马克杯。

他当然不会信林瀚文是去叙旧这样的鬼话。

要说是在顾之时那里瞧见的他,倒也不奇怪,至于顾之墨这种结婚这么久都没听他提过几句的,突然在这个时候叙旧,还允许人趴在他的肩膀上,他要是信了,除非是脑子坏了成了智障。

林瀚文乖乖巧巧的在边上一副温顺小媳妇的样子脸上挂着纯真的笑,等着顾大爷吩咐。

要不是心里有鬼,现在早就翘着尾巴上天了。

“你是不是认定了我跟小飞有什么,要不然不至于到顾之墨那么去。”

林·小媳妇·瀚文撩起了袖子,伸出两只手,一下一下的帮着顾大爷捏着腿。

“哪能呢,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是顾之墨胡思乱想,还想构陷你,我去教训教训他。”

顾云城:“嗯,捏的重一点。”

“得嘞,您还要再添一杯咖啡吗?我去倒。”

顾云城放下自己手上的杯子,往后仰了仰,“不要了,心里不好受,喝不下。”

小媳妇谄媚的捏着嗓子关切道:“胃口不行多半是缺乏运动,当然你这个情况要是突然运动也是不好的,这样,我一会坐上去自己动,带着你稍微的运动一下。”

年纪轻轻就已经掌管一个颇大的公司,手底下一堆一堆的精英恭恭敬敬的等着效命的人,身上自带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严。

林瀚文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眼瞎没瞧出来,最近站在局外人的身份上去看顾云城,越发觉着这人有种不可冒犯的威势。

让他有点不敢在老虎身上拔毛,这实在就有点怪了。

他跟顾云城的关系好像是正常情况的颠倒,要说他最初认识的时候觉着人家不能冒犯时间久了越发亲近并不觉着有什么了也就罢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反了。

这人完全不想把这归结于自己误会顾云城而造成的心虚反应,愣是把找个了“这是个奇怪的事情”的借口。

“文文~”

“哎,在呢,您说您说。”

顾云城半抬着眼皮,天生的低音炮即便是懒洋洋的,听到耳朵里也有一种威慑力。

“我们来谈谈你打算给我纳妾的事,或者你自己想纳妾的事,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害,我就是随口一说,怎么能纳妾呢。老公最疼文文了,纳什么妾啊~”

躺椅上的人微微提起一点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

“我看你很想给我纳妾。”

“没有没有,我没有。”

林瀚文扑上去抱住顾云城的脖子,贴着他的颈窝哼唧。

“人家怎么舍得你。云城,我舍不得呀,我特别特别爱你。”

顾云城趾高气昂的勉强点了点头,“那行吧,想要就自己的动吧。”

“好嘞,一定让你满意。”

......

“唉,到家了,醒醒!别睡了!”

一只手猛然将他推醒,顾云城从梦里被迫醒来,打了个激灵,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看了看外头微微黑了天,又瞧了瞧驾驶座上一脸不耐烦的林瀚文,吸了口凉气。

“哦,这么快到家了?”

“你刚才睡着梦见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是梦见自己一妻二妾三情人左拥右抱了吗?”

顾云城又大口的呼吸了两口外头清寒的空气,忙道:“我有你一个就心满意足了,要那么多干什么。”

林瀚文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后备箱,“拿上行李,回屋好好交代一下你把陈飞的事藏着掖着不告诉是怎么想的。”

顾云城:“哦......唉,果然是在做梦。”

“什么?”

“没什么,这就来~”

事情总是那么的相似。

林瀚文抱着个冰裂纹的马克杯,喝着咖啡坐在躺椅上,顾云城在一边帮他做按摩。

“事情是这样的,我在F国无意间遇见陈飞的时候,见他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异国他乡的街头,两个孩子又都在哭,也没人能帮衬一把。我当时就想......”

“想着这小帅哥这么的惹人喜欢,于是就搭了把手?”林瀚文眯着眼看他。

顾云城满脸的委屈,瘪着嘴说:“我没那么想,我是那种看脸的人吗?”

躺椅上的人沉吟了一下,抿了口咖啡,“这确实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我自认为自己长得不差,你要不是个看脸的人,能跟我结婚吗?所以,你还是个看脸的。同理可证,异国他乡的街头,你相中了陈飞的美色,才搭了把手。”

“唉?我......”顾云城提了口气,“我没有,我是想着之前咱们家汤圆和布丁这么大的时候,那一年我工作忙成那个样子。你自己带孩子,一定也是这么辛苦,由己及人,我想这要是我们家文文,这么辛苦又可怜,要是有个人能帮帮忙,伸把手那该多好。”

“我就说你没安好心吧,见第一面就把陈飞当自己媳妇了。”

勤勤恳恳做按摩的顾总实在不知道自己家宝贝什么时候学会的诡辩,偏生的他还争不过。

“你这么说虽然听上去有道理,可家里娇艳欲滴的玫瑰,谁还看得上外头的野草。”

林瀚文:“家里的玫瑰再好,也架不住‘家花不如野花香’啊~你说是吧。”

顾云城:“不是,我就只爱家里的玫瑰!总之,我帮他一把,认识了一下,本来也没当回事,但是,我觉着我对这个陌生人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就是莫名其妙的亲近,觉着他好,想跟他一起说话,他也是一样的。”

“哦~~~这不就是冥冥之中灵魂吸引的爱情吗?”林·一脸纯真·瀚文道。

顾云城头皮发紧,猛的松开手上的腿,抱住自己媳妇的脸亲了一口,“这才是爱情,唯一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