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发颤,背后汗毛竖起,他竟然真的知道,怎么会?这怎么办?

不敢轻易再答他的话,我先沉默听听他还会说什么。

然而雁长飞却不再说更多,只驱马慢慢往前溜达。

我原本十分紧张地等待他下文,然而他一直不说话,马又慢悠悠一步一步往前,轻轻摇晃,再加上昨晚没睡饱,我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有什么东西在挠我的脸,刺痒刺痒的,我睁开眼一转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雁长飞怀里,而挠着我脸的正是雁长飞的络腮胡,他正一脸捉弄地看着我。

我脑门猛然一阵清醒,直接翻下了马去。

再定睛一看,原来已经到了书院门口,只是看看日头,已经误了时辰。

我摸了摸还有刺痒感的脸,疑惑地看向马背的雁长飞。

“盯着本王做什么?”雁长飞也疑惑,道,“难道今日竟看出本王的英俊倜傥来了?”

我:“……”

“下学了来接你,进去吧,好好听夫子讲学。”雁长飞说完这句,调转马头,走了。

就这么走了?还让我好好听夫子讲学?他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和董君白有私情,难道不应该把我打一顿出出气?不应该把我赶出门,不应该大闹一场?

我不能明白他。

在书院里照例是睡觉,中午祝书良叫醒我一起去吃饭。下午更是好睡,本来想稍稍睡一下等日头不那么大了就去找董君白商量我们奸情败露的对策,不想坠入一场梦里,久久醒不来。

我梦见爹一手抱着我,一手抱着青霭,脸上胡子没刮,乱糟糟的,笑呵呵地举着我们,让我们摘树上的桃子,娘从他身后走出来,捶了爹一拳头,让他别这么举着我们,怕摔着。

接着绿色桃树化作浓墨散开,夜色下宅院里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拎着刀杀人的蒙面人,娘已经倒在了血泊里,素白裙摆上染着一团血。

爹将我们从狗洞里塞出去,青霭仍在睡着,爹红着眼嘱咐我:“枫儿,带着妹妹快跑,不要回来,不要报仇,爹娘不能再照顾你们了,你要想办法让自己和妹妹活下来。”

画面一转,爹不见了,少年董君白出现在我们面前,给了我们两个馒头:“两个可怜的小家伙,跟我走吗?给好吃的。”

董君白起身在前头引路,忽然间一回头,已经是成人后的董君白。

成人后的董君白道:“枫儿,你怎么让瀚王发现的?你我奸情败露,你还如何完成我给你的任务?瀚王会把你抓去浸猪笼,我们没有以后了,我会娶皇后,绵延子嗣。”

不,我没有,我没有被他发现,他是诈我呢!

我欲开口解释,耳边却响起一个声音:“雁枫,雁枫?起来了,你爹来接你了。”

爹不是早已经走了吗?这是祝书良的声音,祝书良不是个会说假话的人,我有点儿相信他的话,直起身来,也确实看见眼前有个络腮胡的大汉,是有点儿像爹。

“爹……”我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叫了一声。

下一瞬,大汉朝前迈了一步,脸也不模糊了,是清清楚楚的雁长飞的脸,正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我。

我的睡意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