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稍稍出鞘的杀气以拇指按了回去,跃下房顶,朝他行一礼,在前头带路。
起初他安静地走在我身后,还未到地方,忽然跨了大步上来与我并肩而行。
很急?我不禁侧头看他,却见他直视前方没有任何表示。
我加快脚步走,他也加快,和我保持一样的速度,伸手在怀里摸了摸,又空着手出来。
看来确实是急,只是不好意思直说而已。
没多一会儿,远远能看见恭房了,我心想终于能完成任务,老子好歹是个从五品的副千户,竟然干这领路的活儿,偏偏对方是个王爷,又不能拒绝。
我停下脚步双手交叠行礼:“瀚王殿下,前边……”
话没说完,他忽然从怀里拿出个东西来杵到我眼前来:“有劳,赏你的。”
是一团以手帕包着的东西,散发着丝丝食物香气。
我没接,不解地看着他,怎么这王爷进宫来吃饭还自己带了吃的在身上?难不成怕董君白摆鸿门宴给他饭菜里下毒不成?可方才又似乎看见他吃案上东西了。
这瀚王有些古怪,行事有异背后必有因,我不动声色地审视他,绞尽脑汁思考他带吃的在身上而后又把吃的给我究竟是什么原因?他知道我和董君白的关系么?宫里这么多侍卫,他偏偏碰上了我,偏偏要我给他带路……
他似乎心虚不自在了,眼睛眨了眨,声音比方才低了一些:“不是赏,是送给你的,是送……是,是给……”
他突然间就慌乱了似的,把东西往我手里一塞,大步朝恭房走了过去。
我一头雾水,站在原地想他的话:不是赏,是送给你的。
这什么意思?
我打开手帕,见里面是两枚印着花的雪糕,还有一只油滋滋的鸡腿,一块糍糕。
“咕咕……”
肚子里的荔枝早空了,在殿里站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儿还真有些饿。
我权衡一番利弊,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摸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鸡腿和糕点上面扎了几下,没有变色,便坐在廊下吃鸡腿。
鸡腿肥嫩,挺好吃的,再把几块糕点填进去,抹了抹嘴上的油,摸摸肚子,饱了。
宫宴结束后,大臣们和瀚王出宫去,我回到了东明殿,董君白让宫女给我备了洗漱的东西,隔着一张屏风,他在里头更衣,我在外头。
我的身份在宫里洗澡不是很方便,只洗脸刷牙,随意地洗了洗脚,便脱去飞鱼服叠好放在一旁,上了给我睡觉的矮榻,然后看着屏风后那道被宫女太监们伺候着的修长身影。
不多会儿后,那身影转了出来,脱去宫宴时穿的礼服,身上只一身中衣,外面披着件薄薄的长衫,趿着木屐走过来,冲我伸出一手:“这就睡了?起来。”
我看看左右,宫女太监们都还在,于是假装没看到他伸手,自己起来了,再装不小心地碰了碰他的手,便也不算完全浪费了这牵手的机会。
董君白低笑,走在前头带我去了寝殿外间。
一过去便嗅到了饭菜香气,我从他背后错开,只见外间圆桌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摆满了一桌子精致的吃食。
“饿坏了吧?快睡觉了,在里头吃容易留味,我便让他们把吃的摆这儿了。”董君白在一侧坐下。
我在另一侧坐下,看着一桌吃的心里很感动,可肚子里是满的,不吃又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只得硬吃。
两块乳糕,两个汤包,我吃不进了,捧着碗藕粉,慢慢吞吞地吃。
“吃这么一点儿?那点儿荔枝这么能扛饿?”董君白察觉到了我饭量的异常,“还是在不高兴瀚王献给我的那两个美人?”
我想了想,把晚上吃了瀚王给的东西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