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的反击(一)

一夜之间,似乎所有人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那就是曾经的小魔女慕容九又得宠了。

后宫之中表面平静如常,然暗地里却如平静的海面,内藏着翻滚的波涛。然而,对于这一切,唯一淡定到不行的却只有一人,那就是当事人慕容九。

在凤鸾宫还未布置好之前,她一直被安排在轩辕烨的碧霄宫,而轩辕烨这些日子白天忙于国事,晚上直接就寝于御书房,这倒让慕容九省了不少的心,至少不用违心的去应付了。

夏日的早晨,微风透过窗棂轻柔的吹了进来,带着几丝清爽,还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的。

窗边的青竹榻上,慕容九慵懒的曲腿坐着,双手趴在窗台上,耷拉着脑袋,出神的望着院子里那棵枝叶茂盛的香樟树。

一缕阳光柔柔的泻了进来,轻盈的跳跃在她白皙如玉的面庞上,越发衬的整个人晶莹剔透。

她依稀记得那棵树曾经枯萎过的,还一度以为活不了呢,却不想如今竟长的如此繁茂了。

“娘娘,这么早就起来了么?怎么不多睡会?”身后,突然传来冬儿的声音,慕容九没有自己的侍女,所以,轩辕烨就先把冬儿给了她,至于其他服侍的,只等她自己来挑。

说话间,冬儿已经走上前来,将一件红色披风披到了她的肩上。慕容九没有回话,只是缓缓的收回视线,清冷的目光落在指缝间的银针之上,这五根银针就是那日王太医替她刺穴时用的。

她轻轻的抬起了手,阳光下,银针依旧散发着幽冷的寒芒,让她不由得想起了那日烈火灼烧还有锥心刺骨的感觉。

那感觉,真的好痛好痛!

冬儿见她不语,也没再说什么,似乎已经习惯了慕容九这般冷漠的样子了,她径直走到暖阁内,将里面稍稍收拾了一下。

这几日,慕容九一直没有睡轩辕烨的大床,虽然住在他的寝宫,可是,却每晚就寝于简陋狭窄的暖阁,甚至于那一张软榻就成了她的床了。

她问过慕容九,为什么不睡皇上的床?为什么不让皇上从御书房搬回来?她能很清楚的看出,皇上其实很想陪她一起就寝在碧霄宫的,只是,慕容九的态度……

哎,那样冷漠,那样凉薄,是男人只怕都会被吓跑的。

然而,每每问及,慕容九只是淡漠的笑笑,什么也不说。冬儿渐渐觉得,慕容九变了,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本不长,虽然分开也并没有多少日,可是,再次见面,她还是感觉到慕容九变了。

那种改变不是因为她突然成了荣华皇贵妃,成了身份尊贵的女人,才改变的。而是冬儿觉得慕容九的周身气质还有眼神,都变了,以前第一次在御书房见她的时候,她浑身上下也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可是,眼神之中总是闪烁着某种期盼温暖,甚至乎某种卑微。

可是,再次见面,她是她的服侍丫头,然而,不管身份如何,她只见到了慕容九的冷。

以前的清冷就像是披在身上的外衣,可现在,她身上的冷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哪怕她看着你笑,可幽深的眼底根本搜寻不到笑的痕迹,甚至那眼神飘渺的可怕,让你根本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在看着你。

哎,冬儿一边手脚利落的将被褥叠好,一边禁不住叹息了一声,心想着大概她的改变大概是因为前些日子遭到萧雅公主的羞辱吧。可是,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再难过也无济于事,何况,皇上现在又重新恩宠于她,还封她为皇贵妃,这以后的日子可谓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了,干嘛还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嘛?

冬儿不懂,她实在是难以理解,以前听闻慕容九那般痴迷的恋着轩辕烨,如今,机会就摆在了眼前,却觉得慕容九根本就不想要了,甚至于还有往外推的嫌疑。难道她就不怕惹恼的皇上,再次回到之前那种卑贱的地步吗?

不过,她只是一个奴婢,不该说的她自然也不便多说,只盼着慕容九能早日醒悟,能重新珍惜皇上的心,能重新快乐的生活就好。整理好了之后,冬儿出来,见到慕容九仍旧姿势未变的趴坐在窗前,如瀑墨发一直垂落到她纤细的腰上。

“娘娘,今儿天气好,让冬儿陪您去御花园散散步,好吗?”冬儿站在她身后,轻声的劝着。

这些日,慕容九一直未离开碧霄宫,整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坐在这张榻上,安静的望着窗外。

她很好奇,这外面的院子里除了些花草,还有什么好看的?就算是好看的吧,这一天到晚的看,也会看腻了吧?

慕容九的目光依旧绞在手里的银针之上,针尖的寒芒倒映在她澄澈的眸底,**漾成一抹如星子般的幽光。

她淡淡启唇,“不用,我这儿不用伺候,你自忙去吧。”

“可是……”这见天的呆在屋里头,冬儿真怕慕容九会憋坏了。

她有些为难的挠挠头,“娘娘,您都好些日子没出去转转了?不闷吗?听说沁园那边的莲池开放了,昨儿一日一池荷花开的漂亮极了,让冬儿陪您去赏玩,不好吗?”

慕容九好似没听见一般,只淡然的捋起了袖子,露出莲藕一般雪白的胳膊,另一指上,银针乍现,好似就要扎进肌肤。

“啊。”冬儿一见,吓的忙扑上去,死死的抱着她的胳膊,惊骇道,“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慕容九稍稍抬眼,淡淡的笑了笑,“傻瓜,你以为我会扎自己吗?”

“嗯?”冬儿疑惑的望着她,难道不是吗?

“我只是想试试自己的力度跟速度罢了,不知道这么多年没练了,生疏了没有。”

“练什么?扎胳膊吗?”冬儿依旧心惊肉跳的,双手还死死的抱着慕容九那只拿着银针的手。

“穴位。”慕容九简单的道。

恰在此时,殿外响起说话的声音,依稀还能听到吵嚷的声音。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后,便是宇妃怒喝的声音,“狗奴才,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我们是谁?”

“对不起,贵妃娘娘有谕,赞不见客,还请各位娘娘见谅。”那侍卫捂着被扇的脸颊,依旧很恭敬的回道。

“不见客?为什么?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总不能天天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吧?再说了,咱们也不是客,”烟妃撇撇嘴,讥诮道。

“就是,这位小哥,麻烦你去通禀一声,就说我们是依礼来给贵妃娘娘请安的。”上官云瑶道。

“这……”侍卫有些迟疑。

“还不快去,有人当了贵妃,就想目空一切不知礼数,可咱们不一样,咱们这些个不得宠的嫔妃们,可还得安礼数来办,不然让人听去了笑话,还当我们眼里没人呢。”宇妃冷笑道,眼底的轻蔑那么明显。

“是。”那侍卫望了几人一眼,见三人不像前几次那么好打发,此次前来似乎不见到慕容九不罢休的样子,无奈,只得转身进入寝殿禀报。

没错,这次她们的确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之前知道慕容九获封皇贵妃,她们一个个深受刺激,然而,碍于皇上的面子以及慕容九现时的身份,不敢怎样,前几次来造访,也的确是为了请安的。

但是,慕容九得封之后,虽然一直住在皇上的寝宫,然而,她们却得知皇上并非与她同寝,而是每晚就寝于御书房的。

因此,便得出结论,皇上之所以封慕容九为皇贵妃,可能是由于地牢那夜的事,更可能是慕容九拿此事来要挟皇上的,皇上不得已才封的。

也因此,众人心里便又有了底气,相约着今日一同前来,定要给慕容九一点厉害瞧瞧。

哼,皇贵妃又能如何?若得不到皇上的宠幸,在这宫中还不是废人一个。

其实,殿内,慕容九当然了解她们来的目的,无非是想看看自己过的怎么样,然后趁机在羞辱一番,以此来满足一下她们的虚荣心或者说嫉妒心。

不过,虽然听见门口她们说的一切,也了解她们的想法,慕容九却并没觉得有什么,面上依旧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摆弄着她的银针玩。

她发现自己对这些森寒的物件还真是兴趣浓烈呢,小时候,她就有一把镶嵌着绿玉的精致匕首,她特别喜欢用它来削苹果吃,总觉得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划破那水嫩的果皮,很有趣。

再大些时候,因为调皮常打架,常受伤,就成了太医院的常客,也因此常常看到太医们用的银针。

为此,她磨了王太医好久,才学会了一些针灸之法。

当然,这针灸之法,依照王太医之说,用的好可以救人,用的不好便会害人。

为了怕她以后出去害人,所以王太医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她认穴位,教她怎样准确的使用力度和刺入的深度。

好吧,她慕容九不是神医,自然无需用它来救人,只是,她也不是大奸之人,也无需用它来害人。那么,自保吧。

她轻轻的哼笑一声,云淡风轻的面上渐渐扬起一丝清冷的笑意。

九儿,原来嚣张跋扈不被人容,平淡卑微却更是被人欺呀。

好吧,既然她想躲躲不掉,想逃逃不掉,想死连老天都不收,那么,不如放手一搏。

想当年,爹爹一介文弱书生,竟然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辅佐北仓达二十余年,功勋无数。

那么,她慕容九,是爹的女儿,自然也不能像泥人一样任人捏圆搓扁的过一辈子。

这边,相较于慕容九的淡定,冬儿听了外面的对话,却急的直跺脚,一面咬牙气道,“哼,还不知道谁不知礼数呢?贵妃娘娘不想见,她们就打侍卫,强行要见,这就是有礼的吗?”说话间,一名年轻的侍卫走到了内寝门口,禀报了此事。

“娘娘,见还是不见?”冬儿迟疑的望着慕容九,前几次都被她挡回去了,可是,毕竟这也是宫中规矩,慕容九既然身为皇贵妃,按照礼数,是应该接受她们的请安求见的。

慕容九微微的蹙了蹙眉心,这些人中没一个她想见的,即使见了面也都是明嘲暗讽的,实在无聊的很。

可是,不见,只怕日后这样的骚扰还会继续。

罢了,躲是躲不过了,何况,她已经决定,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委屈自己,再也不要躲避了,不管前方的路充满了多少坎坷,她想她都应该坚持着自己走下去。

她是谁?她是慕容九,她是爹娘的小九儿,就算这天下人都讨厌她恨她欺负她,可是,在爹娘的心目中,她还是个宝呀。

所以,如果伤害了小九儿,爹娘该是多么的伤心呀。所以,哪怕碾落成泥,她也要高贵的活着,这样才对得起疼爱自己的爹娘,才对得起自己啊!

“让她们进来吧!”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随后收起银针,缓缓的起身下了榻。

侍卫立刻转身出去,有请三位。当上官云瑶等人进来之时,慕容九正踏着一双绣着碎花的红缎面绣鞋,慵懒的从青竹榻边走向梳妆台,连眼角的余光都未给三人。

“哟,果然是皇贵妃,如今身份不同,这人看起来也不一样了呢。”宇妃首先轻蔑的望着慕容九。

此刻,慕容九只身着月白中衣,素净之极,一头乌发不扎不束的垂落在肩头,迷蒙又清冷的眼眸,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然而,慵懒中却散发着一种特有的迷人气质。

这让宇妃心里非常不爽,尤其是慕容九这般无视她们进来的傲慢态度。“只是,呵呵,皇上也真是的,都当了皇贵妃的人了,也不说给做几件新衣服吗?瞧这身上穿的,不是我说,就连我那宫的扫地丫头穿的也要比这精细呀,都说皇上宠爱贵妃娘娘,怎么就说说而已呀,好歹也得添置几件像样的首饰和衣服不是?”烟妃也一旁附和着笑道,说话的同时,那高耸的发髻上鎏金镶玉步摇垂下的珍珠流苏便珊珊晃动。

“瞧你们二人说的,皇上疼爱贵妃姐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想来是这几日国事繁忙,忘记了。等改明儿,妹妹对皇上说一声就是了。”上官云瑶乖巧伶俐的笑道,说话间,胸脯不由自主的挺的更高了,一身绣着大红牡丹的宫装将她妆扮的雍容而华贵。

相比较而言,她倒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了。

冬儿听了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不禁心中恼怒,便道,“贵妃娘娘刚起,三位娘娘还请先侯一侯。”

“哼,那是当然,谁叫人家是贵妃呢?身份尊贵,我等嫔妃自然要侯着了。”宇妃凉凉的道。

而此刻,坐在梳妆台边,慕容九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几人的嘲讽一般,她只安静的对着铜镜,随意的捋了捋耳侧的发丝,随后拿起木梳轻轻的梳起柔顺的发丝。

神情淡静若水,气质高雅如兰。三人明朝暗讽了一会,却愣不见慕容九接招,不见其丝毫反应,倒好像是她们自己对着空气挥拳头,很快就觉得没劲起来。

想要硬逼慕容九出手,可是毕竟碍于人家贵妃的身份,也不敢太过造次,所以,闷闷的对视几眼,便有些恹恹的了。

冬儿狠狠瞟了瞟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见她们不一会儿就全一副恹恹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阵叫好。她也没出声,更没去招呼她们,只乖巧的走到慕容九的身后,又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木梳,利落的帮她梳着发丝,一边还甜甜的笑道。

“娘娘,冬儿今天给您梳个流云髻吧,再配上皇上赏赐的这枚金凤,一定漂亮的不得了。”说着,从梳妆盒里拿出一枚做工极其精致的金凤,凤嘴中还含有一颗夜明珠,璀璨生光。

一看,就知道是个价值不菲的金钗。夏含烟顿时面色暗了暗,眼底不禁流露出艳羡及贪婪的目光,心想着这支金钗要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慕容九轻瞟了一眼,淡淡一笑,“何必那么麻烦,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这些个钗呀粉呀的,没的把个正常的人打扮的鬼似的。”

此话一出,夏含烟面色嗖然一白。今天她就非常特意的打扮了一番,一大早就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拿了出来,高耸入云的发髻上,插着无数的簪钗,华贵夺目,到现在还觉得头顶很重呢,此刻,更觉得压的脖子都酸了。

原本,她想借着今日,想让自己的光鲜华贵来压一压慕容九的气势,却不料,她的一句‘打扮的像鬼似的’话顿时将她打入了冰窖。何况,慕容九的那支金钗只怕是她所有的首饰加起来也未必能比的过的呢。她一下子就懵住了。

而与她并排的狄宇彤则面色一红,耳后根竟然不自觉的有些发烧,没错,她今天的脂粉的确是抹厚了一点,因为她自小在军营长大,经常和男孩子一样暴晒在外,所以皮肤才会有些黑沉。

可是,一想到慕容九那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她心中就好生嫉妒,这不,一大早,与其他两位相约而来之前,她便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对着铜花镜,细细的擦粉描眉,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娇美动人一点。

可是,慕容九的一句话顿时让她心虚不已,手指不觉抚到面上,不知道她的脂粉涂的怎么样?刚才一路走来,身上出了些微的汗,不知道脸上的妆花了没有。

相较于她二人的窘迫,上官云瑶眼底漾过一丝讥诮,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已经不把身边的这两个女人放在眼里了。

反正,她上官云瑶天生貌美,倒不需要这些华丽的钗环和脂粉,便也能够颠倒众生的。

她抿了抿唇,眼底一闪而逝得意的笑,微微上前一步,正准备颔首行礼,“臣妾给……”

“冬儿……”却不料慕容九先她一步,起身叫了冬儿,“去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根本连看都未看上官云瑶一眼,这让上官云瑶面上一赤,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间尴尬的愣在那里。

“穿哪套呢?嗯,就那套蕊红色用金线穿珍珠,前襟还绣着翟凤的,好不好?”冬儿站在一旁,笑着询问。

“不用,我又不是要去跟人比美,那么隆重做什么?再说打扮的跟个招人厌的花蝴蝶似的,没的穿出来让人笑话,家长衣服就好。”慕容九淡然笑说。

“哦。”冬儿应了一声,忙一溜烟进了暖阁内,给慕容九拿外面套的衣衫。

出来时,偷眼瞧了青竹榻边站着三人,此刻都已经紫胀着脸。

尤其是上官云瑶,暗垂的眼帘掠过一丝恼怒,该死的,她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分明是讽刺她今日穿的隆重,讽刺她是只招人厌的花蝴蝶。慕容九接过冬儿手里的衣衫,旁若无人的穿了起来,穿好之后,便淡若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清灵的水眸这才缓缓抬起,朝前面站着的三个女人望去。

三人接过她轻轻浅浅的目光,皆是一怔,感觉什么东西在悄然的变了。

具体的什么变了,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但是,只那一眼,三人心底皆后悔不该来。

此刻的慕容九,优雅的坐在椅子上,一身沁雪白绫绡纱衣,只在领襟与胸前用些青绮绫做成飞边,雅致且素净,乌黑的墨发用一根绿丝带轻轻绾起,没有一丝多余的妆扮,唯有两缕发丝分别摆在胸前,越发衬的白璧无瑕的脸庞,眉目含烟,素齿朱唇,好似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冰清玉洁,端的是楚楚动人,清丽无双。

而她们三人,或金饰,或脂粉、或华服,虽然看起来都华贵到极致,然而往慕容九跟前一站,却猛然间有了云泥之别,而慕容九就是那天上洁白美丽的云彩,她们三人倒像是尘世中任人赏玩的俗物,庸俗不已。

三人面色各异,却都好似忘了此行的目的了,请安之外当然是要给慕容九一个下马威的。

然而,此刻,望着慕容九的淡定自若,她们倒一时间全忘了开口了。

慕容九清幽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了扫,一面端过冬儿刚沏上来的新茶,稍稍抿了一小口,便漫不经心的问,“请安吗?”

声音虽轻缓,但语气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尊贵与气度,听了她们三人聒噪了好一阵子,也该办正事了,既然是来请安的,她就好好受着是了。额,慕容九理所应得的气势让三人一愣。

倒是上官云瑶脑袋转的快,忙颔首福身行礼,“臣妾等今早特来给荣华皇贵妃请安,恭请娘娘万福金安。”

“哦。”慕容九淡淡的应了声,也没谦让一下,眸光又从上官云瑶的脸上移到了夏含烟和狄宇彤的身上。

“那么,烟妃和宇妃所来何事呢?”她淡然的问,一面将杯子放到了桌子上,拿着冬儿递来的帕子轻轻抿了抿唇。

夏含烟和狄宇彤相视了一眼,随后,忿忿的低头,福身行了个礼,“臣妾也是给荣华皇贵妃请安的,恭请娘娘万福金安。”

“哦,都免礼吧。”慕容九优雅的抬了抬手,到底是曾经做过皇后的人,这举手投足的气度从容间还带着尊贵无比的气度,让行礼的三人看了不禁恨的咬牙切齿。

尤其是夏含烟,这些日子她早听闻了,那一夜,她费尽心机的让皇上喝下了那碗放了‘一夜欢’的参汤,却不料等了半个时辰,皇上却看似一点反应也没有,害她不禁怀疑药是不是无效的,竟然鬼使神差的自己偷偷喝了一点,却没想到,喝下之后,药效便出来了。

她难过的要死,全身有如被放在烈火中烧烤着一般,然而,那个男人……轩辕烨却始终无动于衷的模样,最后,竟然在她脱光了衣服主动投怀送抱之际,将她丢到了大**,随后便命人请来了太医,说她病的不轻。

该死,她哪里是病的不轻,而是误吃了春—药,还好,她有解药,不然小命难保。

可是,当时她不解的是,比她喝的还要多的轩辕烨为什么会没事?

她一直不解,直到听闻皇上那夜竟然是去了地牢和慕容九厮混在了一起,这才明白了过来。

可恶呀,她夏含烟费尽心机,却不想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白白便宜了慕容九这小贱人。

不然,那夜,轩辕烨恩宠的该是她夏含烟,当荣华皇贵妃的也应该是她夏含烟才是呀。

“怎么?烟妃娘娘牙疼么?”忽地,耳畔响起慕容九的声音,夏含烟一愣,抬头便见慕容九幽幽的望着自己。

“牙……牙疼?”她茫然的眨了眨眼。

“本宫好像听到了烟妃娘娘磨牙的声音,还以为是牙痛呢。难道不是?”慕容九又状似好奇的问。

“额……”夏含烟面色一窘,什么牙痛,刚才是她气的咬牙切齿好不好?

“既然烟妃娘娘牙痛,本宫倒有一记治疗牙痛的偏方,烟妃娘娘倒可以试一试。”说话的同时,慕容九已然起身走到夏含烟的身前,微笑着望着她。

夏含烟愣住,怔怔的望着她,“臣妾……没有……牙……啊……”

正当夏含烟想说没有牙痛之时,慕容九却不由分说的从腰间的绣囊里取出了一枚药丸塞进了她嘴里。

“唔唔唔……你给我吃的什么?”夏含烟当即手捂着喉咙,想要将药丸吐出来。

“放心,这是治疗牙痛的药丸,别吐,吐也吐不出来的,这种药丸是我慕容家的祖传秘方,入口即化,虽然味道不好,可是疗效却非常棒哦,尤其是对牙痛,本宫保你三天后准能痊愈。”慕容九看着她惊骇又气恼的样子,不由笑道。

“啊,你,你……”夏含烟当即痛苦的皱紧了眉头,什么叫味道不好?分明是非常不好,特别的不好,好不好?她从来没吃过那么难吃的东西,又苦又臭的,简直要折磨死她的口腔和胃了。

突然,小腹一阵咕噜咕噜响,夏含烟面色顷刻间成了猪肝色,该死的,怎么回事?好像要拉肚子。

“怎么了?”慕容九好心的扶住她,“烟妃娘娘是不是觉得肚子难受?”

“是的,好难受,我……”夏含烟憋的脸色紫胀,连腰也弓起来了。

“哦,别怕,不要紧的。”慕容九却说的慢条斯理的,“这药呀,效果来的快,这样治疗的才快呀,只是,肚子难受一点,还有呀……”

“还有什么?”夏含烟紧握住慕容九的手腕,从齿缝里紧张的蹦出三个字来。

“就是牙痛了。”慕容九眨眨眼,道,“三天之内,烟妃娘娘的牙可能会比平时痛的更厉害一些,但是,请放心,痛痛快快的痛完这一次之后,以后想牙痛都不能了呢。”

“你……唉哟。”夏含烟气急,正想发飙,突然觉得牙床好像被人用针挑刀戳一般,立时间疼痛难忍,连整张嘴都立刻的肿了起来。

“别说话,现在是治疗期间,切忌动怒动气,要少说话,知道吗?”慕容九忙摁住她,一面使了个眼色给冬儿,“冬儿,先送烟妃娘娘回去,她现在需要多休息。”

“是。”冬儿抿唇一笑,上前想扶夏含烟,却不料,手还没碰到她,夏含烟整个人一个激灵,就放了一个很响很响的屁,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好像就停不了一般。

“啊,不行了,我一定要……”夏含烟又羞又窘,却根本没空指责慕容九,胃里不断翻滚着叫嚣着,她忙抚着肚子,弓着腰,也顾不得害羞了,也顾不得礼仪了,拼命的朝外跑去,想要赶在拉到裤子上之前找到茅厕。

望着夏含烟狼狈的背影,慕容九嘴角的笑意渐渐冷却,这下,她应该会安静一段时间了吧。

“你,你给她吃了什么?”回过神来,狄宇彤厉声质问着慕容九。

慕容九淡淡的望了她一眼,“治疗牙痛的药呀。”

“治疗牙痛?”狄宇彤明显不信,“哼,治疗牙痛怎么会治成那副样子?她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这叫以毒攻毒。”慕容九慢悠悠的说道,“牙痛不是病,可痛起来真的会要人命的,本宫也不想烟妃常常受牙痛困扰,所以才给她吃了这个偏方药丸,旁人的话,本宫还舍不得给呢。”

“以毒攻毒?倒不知道怎么个以毒攻毒法?不过看刚才烟妃妹妹的样子,实在有点……”上官云瑶眼神讥诮森寒的望着慕容九。

“这个嘛,说起来也简单,本宫觉得烟妃妹妹的牙痛,可能是身体里的邪火过旺,所以,才让她一次性的将体内的邪火排干净。”

“那牙怎么会更痛?”宇妃追问。

“这药呢,是先将她牙床内的毒素全部激发出来,然后再一次性清理干净,如此,以后再也不会痛了。”

“是么?想不到你倒还懂医术?”宇妃嘲讽的看着她。

“医术不敢,本宫也说了,这只是祖传的小偏方而已,本宫这里还有几枚,宇妃娘娘要不要也试一试疗效?”慕容九幽幽说道。

“我……我才不试呢,我又没有牙痛。”宇妃头本能的朝后缩去。

“呵……”慕容九忽地笑了,“罢了,也不知道烟妃妹妹早上都吃了些什么东西,这味儿实在有些难闻,这样吧,刚才听冬儿说沁园的荷花开的漂亮,不知道两位妹妹可否赏脸,陪本宫一同赏玩。”

说罢,也不等二人点头,便先一步向门口走去。冬儿随后紧跟其上。

上官云瑶和狄宇彤相视一眼,随后恨恨的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心想着,看她慕容九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慕容九没想玩什么花样,她只是出了碧霄宫之后,才发现,果真如冬儿所说,今天的天气不错,适合出来游玩的。

一路上,她穿花绕柳的,看着绿树,闻着花香,逗着飞鸟,心情忽然变得格外舒畅。

“娘娘,慢点,小心摔着了。”冬儿紧跟在后面,不停的嘱咐着,此刻,望着慕容九孩子般淘气的奔跑在长廊里,她又欣喜又担心的。

而身后,小跑着跟着的上官云瑶和狄宇彤气喘吁吁的,肺都快被慕容九给气炸了。

“不是说去沁园赏荷花吗?这都围着差不多跑了小半个御花园了,怎么还不歇着?”上官云瑶扶着走廊的栏杆,喘息着说。

“谁知道呢。”狄宇彤恨恨的道,本来她是习武出声,跑这么点路倒没觉得什么,只是,因为毕竟也是六月的天气,这晌午的阳光还是有些烈的,她又一身华服,再加上脸上脂粉抹的厚重,这一出汗,脸上就痒痒的难受,以至于全身都开始难受起来,所以,跑起路来自然不比寻常。

“两位妹妹,怎么不走了?”说话间,慕容九竟然折了回来,微笑着望着她俩。

让二人奇怪的是,她们累的气喘吁吁,热的满头大汗,怎么慕容九瞧起来却越来越精神呢?而且,光洁娇美的面颊上一点汗珠都不见,相反,可能由于奔跑的缘故,原本就粉嫩的双颊此刻漾着一抹红晕,好似天边美丽的红霞,更透着几分醉人的色泽。

“不走了,都走了这么远了,你不是说去沁园赏荷花吗?”宇妃拭了把额头的汗,叫道。

“是了,贵妃姐姐莫不是想把御花园都赏遍了吧?”上官云瑶歇了一会,气息算稳了些,然而,原本美丽的面上却透着一股子虚弱的苍白,让其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少,丝毫没有早上的那种雍容华贵。

“呵,想不到走着走着就走了这么远了哇。”慕容九憨憨的笑笑,“罢了,看两位妹妹似乎也累了,这样吧,咱们现在就去沁园吧。”

说着,转身就走。

“我不去。”宇妃一屁股坐到了长凳上,恨恨的道。

“要不,咱们改日再去吧。”上官云瑶也没力气了。

“可是……”慕容九回过头,有些为难的望着她俩,“本宫已经让冬儿去请了皇上,皇上听说两位妹妹都在,一时兴起,便说要在沁园的莲池边上摆席,让我们好好玩上一天呢。”

“什么?”宇妃一听,顿时像公鸡炸了毛,腾的一下就从凳子上弹起来,柳眉倒竖的望着慕容九。

该死的,怎么不早说?若早知道皇上也来,她不是早就赶到沁园等了吗?何苦跟在她后面像被耍猴似的耍了半天。

“现在,只怕皇上已经到了沁园,在等着咱们了呢。”慕容九无辜的笑笑,随后又略显惋惜的样子,“不过,二位妹妹若不想去的话,本宫也只能代为传话,就说二位妹妹玩的累了,想回宫休息,让皇上改日再请你们好了。”

“不好。”宇妃当即吼道。皇上改日请?这个改日还不知道要改到几日呢。何况,皇上宴请,她不去岂不是太不赏脸,到时候,慕容九再在皇上面前敬献几句谗言,那她还不死定了。

所以,说什么都要去,好不容易有个见到皇上的机会,可不能轻易放过。

上官云瑶没有出声,只是无声的拿出帕子轻轻拭去额头的汗,随后不着痕迹的整理了下发丝和衣摆。

“呵,贵妃姐姐说笑了,不过在园中走了一会罢了,又怎么会累着呢。”上官云瑶整理好自己后,方站起身,袅袅婷婷的向慕容九走来。

“哦,那咱们快走吧,不要让皇上等急了呢。”慕容九也笑笑,说道。身后的宇妃也忙提着裙摆,小跑着追了上来。

或许是因为轩辕烨的缘故,这一次,上官云瑶和狄宇彤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都精神抖擞的,走路也精神多了,倒是慕容九慢悠悠的跟在了后面,一脸恬静淡然的样子。

刚走进沁园,迎面吹来凉爽的风,夹杂着荷叶的清香,扑鼻怡人。

远远的,就见莲池边的凉亭内,端然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身穿紫色蟒袍的便是轩辕烨,他身后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人。

慕容九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多日不见的白羽。见到三个女人相继走来,亭里的几人不由得朝这边投来了目光。

“皇上……”一上台阶,上官云瑶便欣喜的唤了一声,随后小步进入亭内,一双美眸在众人脸上扫过,便很快带着笑意恭敬的朝众人福身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萧皇、若兰太妃,还有萧雅公主。”

“免礼吧。”轩辕烨淡淡的抬了抬手,视线却越过她的肩膀落在了其身后正缓缓穿过一片垂柳的慕容九。

“臣妾……也见过皇上、萧皇、若兰太妃,还有萧雅公主。”宇妃见上官云瑶抢了先,忙提了裙摆,也高声喊道。

轩辕烨微怔,目光朝她瞟了一眼,却顿时吓了一跳。

“这……这位是……”倒是萧雅心直口快,指着宇妃就笑了起来,“怎么跟个唱戏的花脸似的?”

“什么?”宇妃柳眉倒竖,说她是唱戏的花脸?

“扑哧,可不就是个花脸么?”萧雅说着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其他一听,顿时也将好奇的目光移到了宇妃的脸上,只见她发髻松散,一张本来还挺出色的脸,此刻竟然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留白白的脂粉在她有些暗黑的肌肤上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

“哟,宇妃妹妹,想必是刚才走的急了,这汗把妆给弄花了吧。”上官云瑶一偏头,瞧见宇妃的样子,眼底也显出一丝嘲笑。

“啊……”宇妃一急,当即想找镜子来看,却哪里有。

轩辕烨眉头轻皱,“罢了,先下去洗了脸再过来。”

“额,是……”宇妃忙点头,心底恨恨的咬牙,都怪慕容九这一上午折腾的她,才让她在皇上面前如此出丑,不然她今天的妆可是很完美无缺的。正当宇妃匆匆离开的时候,慕容九方姗姗来迟的走上台阶,云淡风轻的模样顿时夺走了所有人的眼球。

她就像一缕清风徐徐吹来,就像一弯溪流静静流淌,顿时让人的心宁静了下来。

上官云瑶撇了撇嘴,心底无端生出好多嫉妒,若论相貌,她慕容九绝比不上自己,可是,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慕容九是独特的,更是美丽的,一种如莲花般圣洁的美丽。

萧雅恨恨的瞪着慕容九,眼底快喷出火来,本来她是为了捉奸的,却不料到头来反倒成全了这小贱人,让她做了轩辕烨的女人之外,还成了后宫中除太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

可恶呀,她双手紧紧捏住腰间斜插的小软鞭,恨不能再上前去抽慕容九的脸,就是这张脸,看起来柔弱无依,实则很会勾人,不然,烨哥哥和皇兄怎么都被她勾了去。

她不过就打了她一鞭子,皇兄就非得逼着她亲自道歉,还说任由这小贱人处置。

哼,她倒想看看慕容九这小贱人能如何处置自己?敢如何处置自己?

轩辕烨欣喜的望着慕容九,今天真是个意外,这些日子她一直对自己很冷漠,不想今日竟然主动邀请,他想,这或许就是个转机,他就知道,他的小九儿对自己不会那么狠心的。

“小九儿,来朕。”轩辕烨宠溺的冲她招了招手,然而,慕容九却根本没看他,而是径直走到了白羽的跟前,朝他微笑着点头。

“白大哥,多日不见,可好?”

白羽一愣,没想到慕容九先来跟自己打招呼,他有些不自在的点头回应,“多谢贵妃娘娘关心,都好。”

慕容九笑笑,这才转身走到桌边,优雅的落座于轩辕烨的身旁。

而此刻,轩辕烨一张绝美的面庞早已暗沉的堪能媲美锅底了。该死的小九儿,竟然对他视而不见!

而其他三人,轩辕若兰,萧澜,萧雅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好歹他们也是皇族,身份尊贵,可是,慕容九竟然熟视无睹,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而被一旁晾着的上官云瑶则连牙根都快咬碎了,她已经傻站着半天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更没有人让她坐下。

最后,倒是慕容九轻轻的说了声,“云妃妹妹,站着不累么?坐吧。”

谁说站着不累?她都快累死了,只是没人让呀。上官云瑶心底气恼不已,然面上却始终带着笑意,温婉的落座于慕容九的身侧,紧挨着轩辕若兰。

“哼……摆什么臭架子,不就是个皇贵妃么?竟然连礼数都不懂。”萧雅忍不住了,手里握着杯子,忿忿的嘟囔着。

“萧雅。”萧澜脸色一沉,顿时厉声喝去。

“哼……”萧雅撇撇嘴,恨恨的哼了声,想让她给那个女人道歉,门都没有。

“抱歉,舍妹从小娇纵惯了,说话不注意分寸,还请贵妃娘娘见谅。”萧澜努力扯起一抹笑意,诚恳的对着慕容九道歉。

慕容九淡淡笑笑,“本宫也不算第一次领教了,当然知道萧雅公主的性子,所以不会放在心上,道是公主说的不懂礼数,本宫想有必要解释一下。”

说着,眼睛幽幽的朝轩辕烨望了来,“烨哥哥给过本宫一道圣旨,让本宫不必遵守任何宫中礼仪,不是么?”

轩辕烨额头飘过三道黑线,没错,那晚,他是下过这样的圣旨,让她以后只准称呼自己‘烨哥哥’,在他面前更不论君臣上下,对于宫中礼仪也可以不用遵守。

可是,好吧,他不在乎她是否遵守礼仪,他在乎的是她喊他‘烨哥哥’的感觉怎么比以前喊他皇上的时候还要冰冷?然而,面对着慕容九的眼神,轩辕烨只得笑道,“朕的确下过这样的圣旨,九儿不必遵守宫中礼仪。”

“呵,所以至于不懂礼数,想来本宫还得将这四个字还给萧雅公主。”慕容九微微笑道,然,眼底却依旧一片冰冷。

“你?”萧雅顿时火冒三丈,“你敢说本公主不懂礼数?”

“哦?难道该说萧雅公主懂礼数?”慕容九微挑细眉,好笑似的反问。

“萧雅,论礼数,你该给贵妃娘娘请安才是。”萧澜严厉的朝萧雅望过去,厉声道,这个妹妹,实在娇纵的让他头疼。

“什么?给她请安?”萧雅顿时跳了起来,手指着慕容九,难以置信的瞪着萧澜,“你让本公主给这个贱女人请安?”

“放肆!”轩辕烨眼神陡然一寒,冰冷的声音让萧雅吓了一跳。

“雅雅,快坐下,你这是做什么?”轩辕若兰一旁忙拉萧雅坐好,又一边笑着对慕容九道。

“贵妃娘娘,雅雅平时都让我们给惯坏了,言语之间有冲撞之处,还请贵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慕容九眼帘半垂,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不记不代表别人也不记呀。

“再说了,本宫看雅雅的脾性倒跟贵妃娘娘当年有几分相似呢。”见慕容九不语,轩辕若兰又道。

慕容九一听此话,顿觉刺心,头微微抬起,清冷的目光缓缓望向轩辕若兰,唇边漾过一丝浅笑。

“是么?本宫倒不记得当年有骂过若兰太妃是贱女人的话。”

“啊。”轩辕若兰面色一阵燥热,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然而,慕容九依旧笑意不减,好吧,她敢提当年,那她就顺了她的意好了。

“不过,本宫倒是觉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若兰太妃当年不就是喜欢把‘贱女人’挂在嘴边么?想不到今日萧雅公主把您那套说辞给全学会了,而且还青出于蓝哦。”

“你?”轩辕若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好了,好了。”萧澜觉得这样下去,萧雅只怕还会闹出更大的麻烦来,便出声打断,随后笑道,“今儿天气好,我等能相聚在此,也是缘分,不如先来干一杯,如何?”

“好啊。”上官云瑶立刻附和,从她坐到现在,一直都处在被漠视的位置上,自然心有不甘。

“本宫身子未能痊愈,不便饮酒,还请见谅。”慕容九却清冷的回绝,与这座上的三个女人碰杯同饮,这会让她恶心。

“朕让人给你炖了燕窝,要不你先喝一点。”轩辕烨立刻关心的问。

慕容九这才倒没拒绝,只是淡淡的点头。看着轩辕烨对慕容九的温柔体贴,上官云瑶和萧雅看的心里直冒火。这时,宇妃洗净了脸,又重新换了衣服化了淡妆,袅袅婷婷的来了。

上官云瑶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又想着今日风头都被慕容九抢尽了,自己怎么着也得捞点回来。

于是,望着一池随风摇曳的荷叶荷花,不禁笑道,“这荷花开的可真美,不如皇上,臣妾有个提议,不如趁今儿个高兴,咱们就以荷花为题,没人赋诗一首如何?”

“赋诗?”萧雅和狄宇彤几乎异口同声的惊愕出声。

“谁不知道云妃娘娘才艺双绝,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有你在,我们还敢献丑么?”宇妃不满的哼道。

“就是,本公主平时最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个文绉绉的东西,没的烦死人,不做。”萧雅直接拒绝道。

“本宫对这些也不擅长。”轩辕若兰也委婉的拒绝。

上官云瑶顿时神色跨了下来,就像一只落败的母鸡,没想到众人竟然如此不给面子,让她的计划瞬间泡汤。

“呵呵,臣妾也只是个提议,没什么的。”她强做笑意道。

“好吧,若是大家觉得无趣,本宫倒是有一个好玩的提议。”顿了顿,慕容九却突然面带笑容的开口。

“哦?小九儿想玩什么?”轩辕烨意外的望着慕容九,只要她愿意打开心扉就好。

萧澜也将好奇的目光望向慕容九。

上官云瑶更是妒火中烧,怎么她提的时候,众人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慕容九一提,就都一副上杆子的样儿?

她究竟哪里去那女人差了?

慕容九微笑着望了望众人,随后缓缓道,“今儿荷花开的最好,尤其是池中央的那株红莲,格外娇艳。所以,咱们就比比谁能最先摘到那朵红莲?”

“切,我当是什么好提议?”萧雅不屑的哼了声。

上官云瑶淡淡一笑,也摇摇头,“臣妾不会功夫,也不会水,在水池中央要怎么摘?”

“呵,先别急哦。”慕容九又道,“摘那朵红莲倒是其次,关键是赢了这次比赛的彩头才最重要。”

“彩头?什么彩头?”萧澜好奇的问。

慕容九却别有深意的望向了轩辕烨,“这个彩头还需烨哥哥赏赐才行。”

“好,只要九儿想要,什么彩头都行。”难得慕容九主动开口,轩辕烨当即豪爽的答应。

“好,不许耍赖。”慕容九当即笑道,一面又对众人说,“这次比赛只限女子参加,男子嘛,做观众和裁判了。”

“快说彩头。”宇妃等不及的催道。

“这彩头嘛。”慕容九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的光,随即朗声道,“谁能最先摘到那朵红莲,谁今夜就能与烨哥哥一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