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第一块殖民地 (中)

到了次日,四个中毒的船员都陆续的死了。

而那些偷袭者们似乎也暂时并没有要立刻进攻的意思,也许就在对面,他们正用冷冰冰的眼神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远航船队的大麻烦出现了。

波莱曼和陈冬非常清楚的知道,偷袭者们并不是不想立刻进攻,而是还在试探着他们,一旦等到时机成熟了,那么可怕的灾难便要到了。

防御工事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安排起来,尽管是简陋的、临时的,但起码还能够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更加要命的是,那些火器在这样该死的天气里已经无法使用……孔华,带着弟兄们,去咱们的船上把弓箭都拿下来!”在这关键时刻,陈冬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一堆堆的弓箭被拿了下来,虎贲卫的水手们,开始耐心的教导那些荷兰人如何使用这些武器。

陈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利用这些弓箭,阻挡住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并且坚持到天气放晴为止......

可惜的是,这一愿望看起来很难达到了......

第三天,一些身影开始从树林中出现。这些人的肤色是深棕色的,**着上身,下身扎着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遮羞布。让人感到害怕的是,他们的脸上、身上都画满了白色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他们手里拿着的,是最原始的武器。长矛、梭镖......而一些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管子,也许那些致命的毒镖就是从这些管子里喷射出来的吧......

他们似乎非常习惯这样的雨天,从千里镜中,可以看到他们正在那里手舞足蹈,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他们就快要进攻了。”陈冬很准确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波莱曼也同时点了点头......水手们已经全部做好了准备......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等待后,那些土人忽然发出了骇人的古怪叫声。接着他们拿起了那些管子放到嘴边……毒镖,小心!”

在陈冬的叫声里,无数的毒镖向着这里飞了过来......扑、扑、扑、扑......一枝枝扎在了水手们的左右。这些水手人人趴伏在了藏身处后。不敢抬头。

一声惨叫,陈冬扭头一看,是那个叫庞特曼的水手左胳膊中镖了。

陈冬面色铁青。冒着毒镖射中自己的危险冲到了庞特曼的身边,拔出刀来:“按住他!”

几名水手拼命的按住了庞特曼,陈冬举起刀来,一咬牙刀落了下去,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呼在庞特曼的嘴里发出......他的一条左胳膊,被陈冬斩断了……帮他止血。”陈冬红着眼睛说道。

庞特曼大口大口喘息着:“副司令官先生,我......我欠你一条命……这些该死的土人!陈冬心里不断在那咒骂着......

土人们开始进攻了,他们挥动着手里的那些原始武器,嘴里发着谁也听不懂的叫声,毫无秩序的冲了上来。

“放箭!放箭!

陈冬和波莱曼同时发出了这样的叫声。

无数的箭枝飞了出去。那些慢无目的冲锋着的土人,顿时被射倒了一大片。而明显纷纷而至的箭雨,让这些土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们惊恐的叫着,一转身又跑了回去。不一会。便又消失在了树林里......

这一次的进攻总算是被打退了!

清点一下伤亡,还是损失不算很重,只有庞特曼丢了一只胳膊。而那些土人,倒被射死了八个人。

但陈冬和波莱曼却丝毫也都无法轻松起来。这些的确隐藏着敌人,而且人数绝不在少数。

土人们看来对远航舰队已经有了一定了解,所以这才敢开始进攻。但远航舰队却丝毫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就是是什么样的对手。

“大人。”孔华来到了陈冬身边:“咱们这样下去不行那。”

陈冬恨恨地道:“不然怎么办?现在对面是个什么情况,咱们根本就不知道,下雨,咱们的火器也派不了用场,你说还能怎么办?”

“我想再带人去侦察一下。”孔华忽然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如果不能尽快摸清他们的情况,咱们在这只能被动挨打。”

“再侦察一下?”陈冬迟疑起来。

孔华急忙说道:“大人,这次去的人不用多,就我一个,再带上咱们船上了郑军。他胆子大,功夫好,而且他是台湾猎户出身,对森林里的情况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出了事情我们彼此还能有个照应……陈冬把波莱曼叫了过来,说出了孔华的想法,两人商量了一会,也觉得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孔华,你带着郑军一起去......”陈冬还是显得不太放心:“可一旦发现不对,立刻跑出来,千万别把自己的命给丢那,侦察不到什么也没有关系……哎,知道了。”孔华点了点头。

两个人携带上了武器,悄悄的从另一条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了树林之中......

这里到处充斥着危险,似乎连空气里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两个人走路时候的动作非常轻,生怕惊动到了周围的一草一木……孔华,这里有人经过。”郑军忽然低声说道。

接着他趴到了地上,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痕迹,还不时的把鼻子凑到地面上。好像在那里闻着什么气味一般......

猎人的天性在这里发挥得淋漓尽致,顺着留下的痕迹,两人慢慢的找到了一个岩洞前。

郑军观察了下,然后做了一个里面有人的手势。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洞里的光线很暗,当前行了十几步,忽然一柄长矛从暗处猛然朝着孔华刺了出来。

早有准备的孔华一个侧让。一把抓住了长矛,身边的郑军就势扑上,一把按倒了偷袭者。

死死按住了他。正想挥拳痛击,忽然借助微弱光线,看到这人虽然满脸都是胡子。但长得却和自己非常相像。

“你……郑军才发出了第一个字,被按倒的那人已经惊喜的叫了出来:“你是大明的人?”

“是,是。”能在这里遇到自己人,孔华简直不敢相信,急忙让郑军放了他。

那人一爬起来,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了:“七年了,七年了,整整七年了啊,我终于见到咱大明的人了那……孔华许多其中必有古怪。可这里不敢久留:“先回到营地再说吧……我名叫庄九公……回到了营地,船员们见他们居然带回了一个大明子民,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人一边流着泪,一边说道:“以前。我是郑芝龙船上的大夫,郑芝龙你们听说过吗?”

陈冬和孙熙鱼互相看了看,都有些吃惊,居然在这都能见到郑芝龙的人。

见他们点了点头,庄九公长长叹息了声:“那一年,我们在海上被大海盗刘香偷袭。船队被打散了,我和两个兄弟随着一条船到处漂流。船上食物和淡水充足,但我们都不是水手,根本不知道航向,只能顺风漂亮,也不知道漂亮了多少时候......反正我计算着,按照我们吃喝的速度来推算,在海上渡过了能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听着的人都大是吃惊,居然还海上漂亮了两个多月?这期间没有遇到来往的商船,也没有遇到过海盗,也不知道是他们的幸运还是悲哀……就在我们淡水和食物都用空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这个岛上。”庄九公说这话的时候,非但没有一丝幸运,反而还透露着无穷的害怕:

“我们千辛万苦上了岛,可当天就被那些土人给抓住了。老天爷,他们吃人肉那,我的两个同伴都被他们吃了,而那天,他们的酋长女儿正好生了病,我连比划带叫的总算让他们明白了我能看病,这才暂时没有杀我。后来我帮酋长女儿看好了病,又故意给她留下了一点病根,让他们不能杀我,就这么一拖便拖了七年那......就在昨天,他们整个部落里的男人都跑了出去,七年里我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听他们说岛上来了魔鬼,必须要消灭他们,吃光他们,我趁着这个时候跑了出来,天见可怜,终于让我遇上了你们那。”

他的遭遇让人听着心酸,整整七年时间,天知道他是怎么熬下来的。

庄九公告诉他们,无名岛上的这些土人叫阿尼瓦人,他们会将自己的敌人当做猎物并食用,是为了“ 捕捉灵魂”,以补偿失去的勇士。而且他们还吃吃本族的死人,以保留一种叫不出名字来的东西,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在自然界中无法再生的重要**。在吃本族人的时候,受通常要经过认真的挑选,有时候仅限于很小的局部,一般是人的心脏。这个过程都要伴随着隆重的仪式。在阿尼瓦人看来,吃下战俘的肉,可以获得死者的威力,作为补充,捕获者还将披上死者的人皮,将死者的双手垂在腰间,作为装饰。

而且,在阿尼瓦人看来,人肉是神的食物,食人是人与神交流的形式,是进行象征性统治的一部分。

这些话直听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庄九公告诉他们,这些的阿尼瓦人在全岛分散住着有上万人的样子,分成大小不同的部落,抓住自己的是其中最大的一个部队,酋长从发音来看应该叫“牛”或者“纽”。

他们皮肤深棕,头发卷曲,前额后缩,全身几近**,眉脊隆起,鼻翼宽阔,嘴唇较厚,胡须不密,颌部突出,只有腰间扎一个短草裙,裙上穿着珠母贝、狗牙、头上带着一圈华丽的鸟羽毛,有的人鼻子上穿着野猪獠牙,脸上涂着鲜艳的颜色,有的描着各种奇怪的花纹,有的人浑身用猪油涂得铮亮,总之看起来非常恐怖。

这些人抓到偶尔到岛上的外来者便杀,然后吃了他们的人肉,绝对没有道理可讲。

弄清楚了无名岛上的情况,孙熙鱼忍不住问道:“怎么办?”

怎么办?是啊,该怎么办?走,现在肯定是走不了了,留,每一天牛都必然将处在巨大的危险中。

“等!”陈冬咬牙切齿地道:“既然没有办法离开,那咱们就在这里等到天晴。这些该死的土人,杀了咱们那么多人,不能就这么离开了!”

“不能就这么离开了!”波莱曼也恶狠狠地道:“你们看,马尔科神父正在为他们做祷告呢。”

不远处,死者已经下葬,马尔科神父正在做着祷告。

“那就在这里等。”陈冬下定了决心:“等到天晴,咱们的火器可以使用了,再给他们一个教训,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已经达成了共识,再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在这坚守,等到天晴,然后报仇,成了所有船员的目标。

尽管岛上阿尼瓦人人数众多,但他们用的武器原始简陋,一旦远航船队的火器可以使用,那他们必然将面临灭顶之灾。

雨还在不断稀稀拉拉的下着,几天来,阿尼瓦人陆续进行了几次进攻,但都被防备严密的船员们所击退。

而吃了几次亏的阿尼瓦人,似乎对这些不速之客产生了畏惧,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他们的骚扰也渐渐的少了。

而这,却是是远航船队所希望见到的。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天空终于有了放晴的迹象,当最后一滴雨落下,久未谋面的太阳终于升上了天空,所有的人都知道机会到了。

波莱曼下达了他的命令:“把所有的火药都晒干了,小伙子们,到让这些野人尝尝我们厉害的时候了!”

报仇的机会终于来到,憋了那么久的恶气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