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声音，纪舒语一怔，一把将领带扯下来，然后尴尬地叫了声：“爸。”
顾修远没想到会在这遇见父亲，淡淡地打了招呼，然后看看周遭的环境。
“您怎么在这？”
顾斌看见两个孩子，神色有些不自然。“没事，路过，到这边看看。”
他说着，看了看两个孩子的怪异打扮。
纪舒语往顾修远的身边靠了靠。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笑了。
纪舒语被笑得有些发毛。
在她的记忆里，顾斌永远都是淡漠、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管夏玫如何发脾气，他都是如此，就如……顾修远的愤怒和无奈在夏玫那得不到回应一样。
他们这算是，互相伤害？
纪舒语不明白他这笑容背后的意思。
她一直都觉得顾斌很喜欢苏颜，许是因为那张脸的关系，他一直都希望苏颜和顾修远成为一对。
他对她不坏，却也很少笑，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顾修远看着父亲也是不解。
“既然遇见了，聊两句？”顾斌看着儿子。
“我们……”顾修远想拒绝，但最后还是点头。
“那我在车里等你。”
纪舒语说着看了看顾斌，想起两人的争吵，想起他背上的那道青紫。
“没事。”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担心和不安，顾修远揉揉她的脑袋。“在车里等我，不要乱跑。嗯？”
“你，别吵。”她不放心地嘱咐。
顾修远听着笑得更加温柔。“好。”
纪舒语走出几步又回头看看，发现不止顾修远看着她，连顾斌都看着她这边……
……
纪舒语因为顾斌出现在这而疑惑，他的穿着与平日里也不一样，就……很违和。
长辈的事情她本不该好奇、窥探，可莫名的就是觉得奇怪。
慕苒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小鱼儿，夏珍珍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没……”
“你还骗我！”慕苒跳脚。“你干嘛忍她啊？揍回去啊！”
听着慕苒那嫌弃她不争气的模样，纪舒语笑：“揍了啊。”她看看自己的掌心。“我这可是冒着刚找到工作就失业的风险打回去的。”
慕苒又心疼，又愧疚，小鱼儿被这样欺负，少不得有她的原因。
“我听说，当天顾修远和苏颜也在？”慕苒愤恨。“一定又是苏颜，这个阴魂不散的神经病！”
夏珍珍那种蠢货，怎么经得起苏颜的挑拨。
慕苒愤恨，纪舒语倒是觉得奇怪了。
她居然没顺带着骂顾修远？
似乎是察觉她的疑惑，她道：“看在顾修远给你报仇的份上，我今天就不骂他了！”
听着好友的声音，她笑。
“不过说真的，虽然夏珍珍不是人，但顾修远……也是真狗啊。”慕苒还是忍不住吐槽。“我听说他叫人搬了一箱子硬币洒到游泳池里，叫她们下去捡，还请人围观。”
“咿~”她说着，似乎嫌弃地抖了抖鸡皮疙瘩。
“什么？”
“据说，还在太阳底下晒了好几个小时呢！等着，我发视频给你。”慕苒匆匆挂了电话，接着两个小视频便发到手机上。
视频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夏珍珍在泳池里捡什么东西，与他一起的还有几个年轻的男女。
大约都是昨天在泳池边看热闹的人。
“他们几个，真是物以类聚啊！”慕苒发来一串文字吐槽。“以后，我得离他远点。”
纪舒语看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在说顾修远几个。
这是顾修远做的，因为她？
她想起周锐说的事情，想起赵家的事情，心中隐隐的有些疑惑，还没想出一个答案，顾修远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似乎父子俩的谈话并不愉快。
“在看什么？”顾修远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笑问。
“和苒苒闲聊。”
顾修远无意地看了一眼，看到手机界面里的小视频微微蹙眉。
他不想自己的这些手段，被她知道。
“别看了。”他拿过她的手机揣进自己的裤袋，然后拉她下车。
“你……”
她想问问夏珍珍的事情，但最后还是作罢，转而换了话题，“你们聊完了？”
“没事，问问奶奶。”
顾修远说着，看着挂在她脖子上的领带，忽然笑了，然后宠溺地揉揉她的头。
似乎不管多坏的心情，只要看见她，都会轻松起来。
“我们进去吧！”
顾修远牵着她的手走了一段，然后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带着她上了几节阶梯，走进一间屋子。
这里装修的味道还没散尽，还有隐隐的有种油彩的味道……
“顾修远……”
“3、2、1……”
手轻轻放开，纪舒语才发现这是一间画室。
空间不大，墙壁上还挂着一些丑丑的画，那些……都是她的“作品”。
纪舒语看着，一时有些难以相信，这些竟然都是她小时候的画。
那时候，她画好了送给他，他总是说会好好保存。
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
“你……”她回头，顾修远从背后抱住她。“迟到的惊喜。”说着，他轻吻她的侧脸。
其实领证的时候，他是想在郁园给她准备间画室的，可后来那碗汤，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纪舒语看着它们，因为时间太久，有些笔迹已经暗淡到有些模糊，还有一些长了霉斑，即便经过处理，还是可以闻见淡淡的味道。
纪舒语看着心中颤动，忍不住上前，手轻抚上去。
这份热爱，就像她对顾修远的感情，无论表面上怎么压制，可是心中有喜欢只有她自己知道。
顾修远走近，他轻轻弯身，凑近她的耳边。
“这个，你第一堂美术课画的，老师还夸你画得好……”他的呼吸浅浅洒在耳边，痒痒的。
“那个，参加过学校的画展。”
画的数量不多，他一幅幅地给她介绍，好像比她自己都还要清楚几分。最后，顾修远拉着她来到最里边的一幅画前。
纪舒语一怔，这幅画不是被撕了吗？
她还记得这幅画在市里获奖，她开心地跑去和顾修远分享这个消息，却惹得夏玫大发脾气，摔了奖杯，撕了她的画。
当时她的反应极大，甚至失控地抓过杯子丢向她。关键时刻，是顾修远抱住她，帮她挡住那一下……
回忆起往事，她的心重重一颤。
“够了。”纪舒语有些慌乱地挣扎，却被抱得更紧，“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她近乎无奈。
“想你听我的解释，想你原谅我，想你开心。”
纪舒语挣扎的动作僵了一下。
他轻轻贴近她的耳边。“我知道，从奶奶住院开始，你的情绪就一直都压抑着，很多话我都没有好好给你一个解释。”他握着她的手，“小语，和妈妈的说不会离婚也好、想要公开我们的关系也好，都和别人没有关系。”
“从我们在一起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和你分开。”
他在她耳边的轻喃，这时门口突然有道人影闪过……